这几天,凌剪瞳的右眼皮老是跳,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该不会是要出什么事情吧。
凌剪瞳正想着,忽的手中的筷子一滑,刚刚捞出锅的面条全都落回到了滚烫的汤水里,汤汁溅起不小心滴到了凌剪瞳的手背上,凌剪瞳倒吸一口冷气,手捂住有点刺痛的烫伤,倒退了几步。
外面正下着雨,凌剪瞳不禁望向窗外,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算来,司徒千南和叶正白已经走了有些时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司徒家的军队恐怕已经到了天渊国的南方,可怎么连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呢?
虽然这几日,司徒千辰表面上不说,可凌剪瞳看的出来,他心里其实担心的很,如果可能,他真是恨不得骑上流星直接奔向南方,可现在,朝堂上的政务困住了他。
凌剪瞳轻叹了一口气,只能心里默默地祈祷上天能保佑,司徒千南和叶正白在远方平安无事。
她将面乘起到碗中,端着便往司徒千辰的书房走去,可到了才发现,明明刚才还说要吃面的人,转眼间怎么就不见了踪影?
凌剪瞳纳闷地将面放下,在书房中兜兜转转,也没有发现司徒千辰的半点影子,难不成朝堂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她抬眸,看了一眼放在架上的剑刃,怎么出去这么急?连贴身的剑都忘记戴了?
凌剪瞳正要将剑拿起,蓦然书房中就闯入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那人许是跑来的,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凌剪瞳转身一看,这不是黑鹰吗?
“黑鹰,这下雨天,你怎么不打伞啊?”凌剪瞳疑惑地问道。
黑鹰是回来给司徒千辰取佩剑的,他神色有点慌张,一点都不想是之前沉稳的模样。
黑鹰并未回凌剪瞳的话,只是径直拿了架上的剑就要走,凌剪瞳却一个箭步拦住了他,上下打量着他,问道:“黑鹰,司徒去哪里了?”
黑鹰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一直低眉不肯看凌剪瞳:“二爷,二爷临时有事出去了,凌姑娘,你就好好在府中待着就是了。”
说罢,抬腿就要走,可他根本就没有交代清楚,凌剪瞳哪里会让他出去半步。
“黑鹰,我可是你二爷的未婚妻,于情于理,司徒出了什么事情,你都不应该瞒着我才是。”
黑鹰站在原地,湿漉漉的衣角还在滴着水,地下淤积了一片。
气氛瞬间变得沉默了。
“凌姑娘,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何况二爷也不想让你担心。”半晌,黑鹰才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果然是出事了。
难道是千南大哥?!
凌剪瞳心底一沉,蓦然抽出了黑鹰手中的佩剑,明晃晃的寒光架在黑鹰的脖颈处,只需再进一寸,便可要了黑鹰的性命。
“黑鹰,我跟你二爷可不一样,你今日要是不告诉我,司徒到底在哪,你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房门半步。”
凌剪瞳是动真格的了,黑鹰跟随司徒千辰多年,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今日,他却心软了。
司徒千南的确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今日刚刚传出的消息,南方净渊教扩大的势力超出了朝廷的判断,司徒军虽然在战场上勇猛无敌,但毕竟派去的军队还是太少,对于势力强大的净渊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司徒千南指挥军队虽然历经千辛万苦才夺回一座城池,但面对净渊教的反扑,司徒千南已然是吃不消,他们很快就被困在了天机城中。
如果朝廷不快点派出军队去增援,那天机城中的司徒军就只能坐以待毙。
司徒千辰一得到这个消息,就直接奔向皇宫,请求率军前往天机城增援,可皇上却以将增援的军队交给了慕蓁为由,驳回了司徒千辰的请愿。
那慕蓁跟司徒家可是结下过梁子的人,他又怎么会好心去天机城救司徒千南。
司徒千辰为了请皇上收回成命,只得跪在大殿外。
黑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凌剪瞳说了之后,凌剪瞳手指一松,长剑就这般掉落在地。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慕蓁下的圈套,他就是为了之前孟雪鸢的事情,伺机报复司徒千辰。
早知道这样,千南大哥就不应该去的……
“凌姑娘,皇上一直不肯见二爷,您说,您说这事该怎么啊?”黑鹰头一次无能为力。
这件事涉及皇上,可谁又能劝得动皇上呢?
凌剪瞳一时间也抓了瞎,万般无助的情况下,她的脑海里只想到了一个人,他的鬼主意一向多,或许,他能想到什么好办法,救司徒家呢!
事不宜迟。
凌剪瞳匆匆赶到了七王府的府邸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上去用拳头砸门。
“慕惊鸿!慕惊鸿!你出来,出事了!”
凌剪瞳敲了好久,嗓子都快喊哑了,大门才慢悠悠地打开,本以为会是府上的下人开门,谁知,迎面竟就是慕惊鸿站在了眼前。
他睡眼惺忪,浑身都是熏人的酒味,凌剪瞳不禁眉头一蹙,捂紧了鼻子,埋怨道:“大白天的,你在家喝什么酒啊?”
慕惊鸿冷眼瞥了一眼满是嫌弃的凌剪瞳,没好气道:“你管我?你不想闻,走就是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就要关门,还好凌剪瞳机智,用脚挡住了门沿,直接开门见山道:“出事了,千南大哥出事了!”
慕惊鸿侧眸,迷糊的双眼透出了些许的认真:“你说什么?千南大哥怎么了?”
凌剪瞳又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跟他说了一遍,慕惊鸿的神情蓦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可真是大事,自从司徒千南走了之后,他便将自己关在了府中,闭门不见,整日以喝酒度日,朝堂上的事情,他已经很久不打听了,不想竟出了如此的事情。
“慕惊鸿,司徒现在还在大殿前跪着呢,下这么大的雨,我真害怕他的身子会受风寒,别千南大哥还没有救出来,司徒就先病倒了。”凌剪瞳越说越着急。
慕惊鸿忙劝慰道:“眸儿,你先别着急,二哥的身子一向很好,这点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父王既然将增援的军权交到了慕蓁的手里,我们就得快让慕蓁出发前往天机城才是,这晚一刻,千南大哥就多一刻的危险。”
“对对,你说的对,可是,这慕蓁根本就不是个善茬,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帮司徒家呢?”
慕惊鸿沉吟了片刻,只手将腰间挂着的令牌摘下,交到凌剪瞳的手心道:“眸儿,你现在拿着这块令牌赶紧进宫,去劝二哥回来,我去四王府试着说服慕蓁,让他赶紧出兵。”
凌剪瞳握紧手中的令牌,还是有点担忧:“你和慕蓁之间也有仇怨,他……他会不会难为你啊?”
慕惊鸿冷眸微缩:“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你快点去吧,我怕二哥再这样坚持着,父王就要降罪于他了。”
“哦哦”凌剪瞳连连点头,拿着令牌小跑着消失在雨中了。
四王府中,慕蓁坐在锦榻之上,一手捏着指间的黑子,凝望着棋盘,正想着这黑子该落在哪里,才能更胜白子一筹,蓦然就有下人匆匆走了上来。
“王爷,七王爷在门外求见。”
慕蓁微微抬眸,他会想到今日会有人登门拜访,他以为是司徒千辰,谁知竟是他那个不争气的七弟。
“王爷,下这么大的雨,七王爷还在外面候着呢。”
慕蓁轻蔑一笑,随后便将手中的黑子落下,悠闲回道:“就说我有事,让他在外面等上一炷香的时间,再放他进来吧。”
“是”下人颔首退下。
慕蓁继续下着一个人的棋局,脑海中却浮现出,那晚,慕惊鸿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将他打了个落花流水,让他颜面扫地,这笔账,他慕蓁今日就要让慕惊鸿加倍还上。
黑子落,白子满盘皆输。
一炷香的时间也就过去了,慕惊鸿跟随这下人从游廊一路走来,到了厅堂之中,慕蓁正垂眸想事,不经意一瞥看到慕惊鸿进来了,立刻就换上了笑面虎的皮具,起身迎上去:“哎呀,七弟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四王府游玩啊?”
慕惊鸿环视一周,也跟着慕蓁打起哈哈来:“四哥,你还不了解我吗?若不是娇紫阁的姑娘们早上要休息,我怕是还在那美人乡中不肯出来呢。”
慕蓁拍着慕惊鸿的肩膀,哈哈一笑:“七弟,真是会开玩笑。”
慕惊鸿顺势坐在侧座,喝了一口茶便道:“我游手好闲惯了,朝堂上的事情,我向来是能不管就不管,能不听则不听,可今日我却得知了一件大事,所以特意才四哥的府上庆贺。”
慕蓁眉头一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疑惑道:“哦?今日发生什么大事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慕惊鸿笑意敛起,一字一句道:“我听说,父王将增援天机城的军权交给了四哥,难道这对于四哥来说,不是天大的喜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