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羌人已经不再围城,再加上羌人各部游移不定,毛腾已经无法得到准确的情报,张损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毛腾回新平,似乎已经对毛腾的指手划脚感到了厌烦。在郝散和郝度元的匈奴兵也消失在泥阳郊外后,毛腾终于决定带着督邮郭文和都尉古崇离开了。
离开了泥阳,毛腾命令新平的六百郡兵做好防范,缓慢向富平开进,准备和宋配古祐汇合后就撤回新平。走了一个多时辰,郭文终于忍不住对毛腾说道:“巩更是府君捉的,胡人也是因府君的计谋才退军,这张损却撵走府君要独吞功劳,府君难道就这样忍了?”
毛腾勒马靠近了郭文,在他耳边低声咐道:“郭督邮,你难道看不出来泥阳城如今的危局吗?巩更是北地羌人中最有威望的羌长,羌人怎会不去救他?恐怕张损就要大祸临头了,我们现在功成名就,要走还来得及。万一我们和这六百弟兄一齐死在了泥阳,就算朝廷追封我爵位,又有什么用?”
泥阳离富平很近,急行军六天就到了富平,与宋配古祐汇合后,新平军队已经达到了一千多人。古祐和古崇又是族兄弟,众人一番欢聚自不待言。而看到毛腾归来的夏侯奭却是诧异不已,他怎么也不相信泥阳就会太平下去,与卢播商议后决定继续在富平驻扎以观时变。
夏侯奭虽然能猜出来泥阳形势并不稳固,但他却宁愿坐视张损遭殃,绝口不提进军泥阳的事项。卢播却有些公心,试探地说道:“盛德,羌人并未受到多大损失,走得诡异。巩更即便死了,还有其他部落大人。以巩更在羌胡中的威望,羌人不会坐视不救。卢某倒希望毛府君能带着新平人马再进泥阳,与我们互为犄角,以防突变。”
郭文和古崇古祐都归心似箭,也附和道:“我们一千多人每天要消耗大量军粮,新平边鄙小郡物资贫乏。如今泥阳转危为安,我家府君已经尽力了,我们还是回去以防羌人在新平周围掠夺百姓。”
毛腾笑道:“那就多谢参军了。”
由于担心抄近路时会被羌人突袭,毛腾选择从郑国渠和泾河谷底绕道行军,部队虽然行进慢了下来,可是这十几天的作战不但损伤较少,却俘获甚多,尤其是在泥阳城中被困的郡兵更是欢喜不已。从上到下都堆毛腾这个新太守又是佩服又是喜爱,郭文、古祐、古崇三人更是高兴,就连平素不苟言笑的古祐也对毛腾连连夸赞。一想到这两家豪强对自己已经信服,毛腾也欢喜不已,暗想这一次冒险,却让自己这个泥腿子得到了地方士族的拥戴,新平太守这个位子肯定能稳固做下去了。
北地羌人大小十五个部落的大人云集长蛇岭,当唐毫不谦虚地坐在主位,而本是最大部落巩唐羌的代表巩乞则低着头和其他大人坐在客位,众大人一边吃喝着烈酒羊肉,一边听着草原歌者的唱诗吟诵。终于在酒足饭饱后,当唐哼了一声,让歌者停止了唱诗,长满黑毛的胳膊擦抹干了嘴边的油渍,粗声说道:
当唐哼了一声,吐了口浓痰接着说道:“巩唐部是第一个定居马兰河的羌人部落,巩更的先祖是我们每个东羌大人的大恩人。如今我们岂能中了晋人奸计,就此离去坐视巩更被捉?依我当唐的意思,我们不能这样散沙一片,应当推选出一个武勇过人兵力强盛的盟主,统率所有的东羌勇士救出巩更,屠了那泥阳城未死难的族人报仇!”
几个小部落的大人说道:“我们也同意选出盟主,不过盟誓的内容还要补充,盟主不能只为自己的部落牟利,要对其他部落尤其是我们这些小部落公平对待,否则我们便不会参与盟誓。”
众小部落的大人纷纷附和,大声赞同。当唐和几个大部落的大人则有些不高兴,不过当唐还是点头道:“既然做盟主,自然要担负最重要的责任。这一条我当唐也赞成。”
巩唐部族人最多,兵马最盛,又在东羌各部中有无以取代的威信,所以当唐虽然有些忿怒,可还是堆笑着黑脸说道:“巩乞大人说的对,其实我们这次盟誓推选的是临时的盟主。就是为了救巩更大人一事,让东羌各部能够像巩更大人在的时候一样团结,能做巩更大人影子一样存在的盟主。大伙说对不对啊。”
巩乞还是没有坐下,他是个老实人,并不适合与这些狡诈的部落大人交涉,可是为了巩唐羌的利益,巩乞也豁出去了,激动地挥舞着胳膊,甚至还有些哆嗦地指着当唐说道:“当唐大人,这盟誓是你发起的,地方也是你挑选的,你不会是想自己做盟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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