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的将士们在马咸的带领下纷纷抛弃了能换取军功的胡人人头,忿忿回归。毛腾不禁叹了口气,不论是什么时候,君子总是不敌小人。就这争抢人头的小事上,马咸为了一口气而放弃自己应有的功勋,然而游楷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大批胡人首级。
如果毛腾没有记错的话,若罗拔能的死还要在十几年之后。前凉国的奠基者张轨就任晋朝凉州刺史的之后,率领十万夹杂着河西诸族羌胡联军的若罗拔能成了张轨立足凉州最大的敌手。然而就在此时,身为张轨军师兼首将的宋配一举击败若罗拔能,收降胡人十余万,为患河西几十年的若罗拔能这才一命呜呼。
先是围困西平的胡人撤走,再是老府君,哦不现在要叫老君侯马隆即将归来。西平城内不论是大小将士,还是普通百姓,都是一扫前几日的阴郁沉闷,纷纷大喜过望。
毛腾此时正在整顿文书,忽然宋配叩门而入,说道:“主公,朱司马有请,说是在家里拜了酒宴。”
宋配呵呵一笑,说道:“口误口误,这些文书就交给在下吧。主簿还是快去朱司马家里吧,前太守夫人亲自敬酒,那滋味可是寻常人能享受得了的?”、
“我等区区一千溃军,浴血奋战,大破胡贼,实在是值得庆祝的一件大事。来来来,喝酒!”
“朱司马,兄弟们来你这里,可不仅仅只是要讨碗水酒喝的。”已经有老成军吏,借着酒气坏笑着说开了。
众人嚷嚷不断,朱默只好摆手笑道:“这有何难,那就叫你们嫂子,给你们一人敬一碗酒。”
毛腾曾亲手射死她的丈夫严舒,又做主让朱默强纳了她,心想她可能对自己定是不满。可没想到,胡氏竟斟过第一碗酒来,就笑吟吟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毛腾一愣,忖道:“不该啊,杨平那贼向老门子都说了我射杀严舒之事,这妇人怎会不知?”心下犹豫,竟是没有接酒。
厅内吵成一片,纷纷嚷着叫毛腾自罚一碗,毛腾赶紧接过酒道:“哎呀呀,小弟真是失礼之极,该罚该罚!”毛腾这便一饮而尽。胡氏又倒上一碗,笑吟吟地道:“公举啊,方才只是你自罚的一碗,这里还有嫂子敬你的一碗,你可不要假装没有看见哦。”
胡氏却笑道:“公举可是看不上喝我这老妇人的酒吗?”
“嫂子,你可能不知道。公举他还是你跟朱司马的媒人呢,要不是他一声提议,朱司马焉能有这等福分,而嫂子又岂能找到这么一个可靠男人,所以依我说,嫂子应该再敬公举一碗。”这时候又有人起哄了,众人又热闹了起来,纷纷再劝毛腾喝一碗。
“公举真是海量,略阳郡中,也只有侨居略阳的武都氐人和汉中賨人才有如此酒量,真令嫂子佩服。”
胡氏顿时喜道:“原来妾身与公举贤弟却是同乡,我们干一碗酒,如何?”
朱默拍了他一下,说道:“老弟,你就给你嫂子这个面子,喝了吧。大丈夫,害怕一碗酒吗?”
毛腾刚刚喝下酒来,朱默身旁一个军吏就坏笑道:“毛主簿,该罚一碗!跟嫂子干他一晚,这话说得可不对头啊。”
毛腾迷迷糊糊又被灌下去一碗酒。
这……这不是“香满楼”吗?
穿好衣物正要出门,回头却一眼瞥见了朱默的老相好,也就是那个屁股上长了一颗大黑痣的娼女。毛腾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就往楼下走了去。
毛腾摸了摸衣袋,却是根本没有带钱,脸一黑也不再搭理她,就径直往外走了去。不过那女人并未再阻拦他,毛腾松了口气,这才出了去。
毛腾登时就脸黑了下来。
宋配回道:“是秦州兵马,带兵的是新平太守皇甫重和金城太守游楷。”
宋配说道:“大概是升官了吧。”
毛腾本来酒气未散,听到他这么一说,更是头疼不已。赶紧搔着脑门这就往太守府跑了去。
练功戟由于是浑铁打造,又为了刻意加重分量,所以铸造得极为粗糙重大,并不适用于实战,而只是平常练武所用,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杠铃。饶是马咸力大无穷,持着这等重物,久站之下已是双臂发麻,苦不堪言。
“老君侯,小人来迟,还望老君侯责罚。”
毛腾连忙起身,抬头一看,右首坐着朱默和游楷,而左首则坐着一个短髯汉子,想必是新平太守皇甫重了。他呼了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坐到了左首的下方。
毛腾虽然面色未改,可是后背却已经大汗淋淋。因为他明白,有时候上司故意夸奖,就是责难的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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