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思坐在漆黑的马车内,她既忽悠走了领头侍卫,其余那些小喽啰便好打发的很。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招,她早就发现无比好用了!
很快的,她眸中灵光一现,将手上带的,耳朵脖间所有装饰的身外之物搜刮进袖袋内。
掀起厚厚的帘布,瑶思从马车内探出个脑袋朝后排一名看上去有些比较好忽悠的软柿子一招手。
那人颠颠举着把长枪一路小跑而来。
瑶思揉了揉鼻头,一脸惨相道:“那个……我想去厕所,茅房……”
……
忽而,似战旗在风中翻飞之声传入耳畔,偶尔夹杂着铁器与铠甲的摩擦阵阵金属之声以及令人惊心动魄的呐喊与溅水声。
瞬然,瑶思连她想出个鬼主意全然忘却,惊骇又恐惧朝声音传来处望去。
遥望一眼,四下里满是高越六层楼左右的青砖宫墙,将她视线围的仅仅局限于此。
根据她先前为进天牢买到的皇宫平面图来看,眼下,她似乎是在……
靠,谁他妈知道这是呢。
一条狭长的甬道,抬头连日头也望的朦胧,远远望去,约摸百米远处若隐若现一道宫门,至于宫门上方挂的那地标排编,瑶思四百多的近视显然在这鬼地方发挥的恰如其分啊!
她磨了磨后槽牙,微不可察的掏出对耳饰送至那侍卫手中,嬉笑道:“这……是怎么……回事?打仗了?”
瑶思猜的基本上没错的,这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链接起来分明便是打仗之时刀剑杀人之声。
结合她阅剧无数的大脑,一连串打包完成后,很快的便能得出墙外定然有战火纷飞。
登时,她身形颤栗。
瑶思本就是个对生死十分惧怕之人,外加她有轻微的晕血症,就连平日里她连被花刺扎破手指都要龇牙咧嘴的夸张疼上几个时辰,如今来了这狗屁东夷国,隔三差五便能瞧见打打杀杀的戏份,她眼睛里溢满恐惧之色,心里闪过几分怪异与担忧之感。
她心下正慌乱着,那侍卫疑惑望了望四处宫墙,便十分有笃定的答复:“回王妃,今日祁王举兵,若要一举拿下晔王,天子之位便是……祁王殿下。”
侍卫说的在理,他即是祁王帐下,左右都晓得几分今日祁王手里的算盘。
再见祁王下了死令,必要盯紧了晔王妃,他自然也晓得瑶思在彼时重要性。
他也不是好糊弄的,索性,单枪匹马应付传闻中即是草包,又能言善辩一张巧嘴能把茶楼里说了的半辈子的说书先生比试到五体投地。
倒不如,他先发制人,捏住晔王妃与晔王情意绵绵把柄,让王妃心底惊诧担忧,便没了那些不找边际的鬼办法忽悠人。
瑶思心底一顿,胡乱抓着头发,好大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这侍卫言外之意:“你说什么,祁王真的举兵谋反了?祁王谋反成功晔王会怎么样?晔王可有兵力相抗衡?”
她一连串的问题将侍卫问的发懵,其实,最发懵的还是瑶思本人。
她虽入住晔王府两月有余,与那晔王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却很少闻及晔王提及过有关朝堂以及兵马之事。
她只是偶知晓,晔王似掌管校场,平日里负责招兵买马这一职,至于有多少兵马大权归他指挥,有多少大权祁王在握,晔王他是否早料到祁王会举兵谋反,是否早做了应对措施这些瑶思都全然不知。
侍卫瞧着瑶思表情有些慌乱,显然,他是忠心归于祁王帐下的,并不似方才那人将就中庸之道。
侍卫犹豫了片刻,择了个能表明所想,又不算直截了当的说词:“这个属下不知,只是……晔王这些时日被囚禁天牢之内,若要知晓外界之事,定然是要大费周章的,如若晔王连王妃都为告知,那晔王多半是……凶多吉少。”
日头渐落,冷意翻涌。
瑶思脑袋里全是凶多吉少四字回声翻涌呼啸。
她有些魂不守舍,不大敢相信平日里倨傲蛮横的沉深今时会用什么样的身姿来面对突如其来的举兵谋反,就譬如,她永远也想不到今日竟惧怕习惯了冷眼相待的沉深生死。
她紧咬着嘴唇,使自己尽可能保持着冷静。
瞬然,瑶思觉得自己是个有几分变态的渣女,她从第一眼见到澜渊便情根深种,明知道澜渊已有家室,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他念他,如今良久未见,外加她内心强大的自我说服,她似放下澜渊不少。莫名的,她竟对沉深生出几分眷恋。
很清醒,她得出个结论——她对沉深友情大于爱情。
这是什么渣女……
长长的甬道不知何时燃起了火把,尽头的木门似被仓促打开,端着杏子梅子的侍卫未见的,反倒见着另一侍卫铿锵奔来。
一阵屏息凝重之气……
那侍卫顿步瑶思马车前,同几人低声私语后,莫名的,马车被驱动前行,黑布帘子落下。
出乎意料,瑶思非但没在惊惧,反倒舒心了几分。
由此看来,晔王沉深似早有准备应对今日祁王计谋,到了她这枚棋子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如此便好,到时候随机应变总好过让沉深一人面对的好……
眨眼之间,马车停顿,掀起帘子的不再是关押她的侍卫,竟是尤为熟悉的祁王。
彼时,吸气之声四起。
瑶思一眼瞥见周身黄金甲的沉深与祁王对立而站,眼里由几分狠厉与疑窦瞬然换做惊诧与恐惧。
一场胜负已成定局的谋反之后,所剩无几的黑甲将士与多半黄甲将士几乎同时将视线停顿在瑶思身上。
有恐惧、有惊诧、有胆怯、有呆愣、有窃喜……
而其中,最不能忽视的是那道满心缱绻痴缠唯恐幡然梦碎的粼粼眸光。
上好的白玉青砖铺造的地面透过月光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乌鸟展翅欲飞,唯有飞溅的血迹与横倒的将士是如此美如画景色中的败笔……
瑶思被侍卫推搡着下了马车,一日马车度过,她脚跟总算接了点地气。
“晔王妃美貌动人,宛若天人,不晓得晔王以为算不算得上宝贝?”祁王脸上掠过一丝狡黠得逞笑意,来回逡巡中瑶思与沉深互视的眸光里。
呼啸的北风凌冽而过,吹起沉深袍带猎猎,他一双充血的眸色似忽从未料到祁王有此卑鄙龌龊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