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寻找了大半个小时后,竟意外地寻找到琼山市劳动局的门口前,其实愚耕以前曾经从这琼山市劳动局的前口前路过,只是没有想起来,他俩还是觉得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俩情不自禁地立即对琼山市劳动局怀有好感,深深敬仰,并好像注定有一种缘分,一见倾心,激动不已,想必是告状告到开封府,公正无私,求子求到观音庙,有求必应。
他俩从琼山市劳动局门口进去,就看到围子对面的一栋两层楼房的楼上,最右边的一个门口边上,挂有琼山市劳动局监察大队的牌子,想必那个房间里正是监察大队的办公室,
他俩顾名思义,就能猜出监察大队是干什么的,不正好可以管他俩的事,他俩真是喜出望外,原先他俩根本不知道劳动局还有监察大队,而且那监察大队办公室的门口是开着的,里面肯定正有人在上班,他俩见此直接就兴冲冲地登上楼向那监察大队办公室走去,愚耕也一直是走在贵州人的前头,风风火火,愚耕其实习惯了走在别人的后头,可见愚耕这回是进入了某种状态,振奋起来了,风风火火,比起告派出所要有把握多了。名正言顺。
他俩进到监察大队办公室,就看到正有四五位同志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上班的样子,悠闲安逸,还有一位女同志,一眼看不出这些同志是在干什么工作,更看不出各自的职位,幸好这里的同志一下子就注意到他俩,并有同志礼貌地招呼着问他俩有什么事吗?使得他俩不会感到尴尬。
愚耕立即就一股脑地告起状来,肆无忌惮,心直口快,并着重还讲到因为解大便,才被秃老头赶走的,简直不可理喻,
与此同时贵州人也绘声绘色帮腔起来,同愚耕一唱一合,好让这里的同志相信他俩说的是大实话。
这里的同志当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并有同志打哈哈,忍俊不禁,就因为解大便赶他俩走,实在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他俩见此暗自惊喜,心里塌实了许多,以为这回真的找对地方啦,并自自然然地在门口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进一步描述解释,激动不已。
这里的同志也寒暄似地进一步向他俩询问起来,互相间也兴趣盎然地作些讨论,总之觉得他俩告状的情形实在太悬乎,太特殊了,光看他俩的样子就不可思议,不知他俩遭到了什么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狼狈不堪,凄凄惨惨,值得同情。
很快有同志拿来一张像是立案登记之类的表格,先要愚耕填写一下。
愚耕直接了断就在表格的事由一栏,简简单单七歪八斜地写道,押身份证,不给工钱,随随便便赶人走,
那同志看了愚耕填写的表格认为太马虎了事啦,叫愚耕一一把表格上其它一些栏目也填好,事由一栏更要再填详细些。
愚耕再填表好表格上的其它栏目,表格的事由一栏却一个字也再填不下了,其实要将事由填写详细谈何容易,也实在是痛心疾首。不堪填写:押身份证,不给工钱,随随便便赶人走,只是大概的一些表面事由,还不算是真正的事由,真正的事由应该是他俩甚至是大伙在百万山庄别墅干的活情况,吃住情况,秃老头的待人情况等等,这些事由只可身受不可言传,更不可能填写详细,就是当作文章来写,也不能写出来原汁原味,这里的同志哪能设身处地的体会得到,
愚耕回想起在百万山庄别墅过的日子,痛不欲生,恨不能捅秃老头几刀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才出气,愚耕算来是个老江湖,横冲直突,为所欲为,没想到仅只为了混个吃住,意在百万山庄别墅受到秃老头的如此欺压,恶梦一场,不堪回首,窝火又憋气,怒急攻心,
秃老头又是一个人格有障碍的人,不能直接从秃老头身上出气。就只好找到这里出口气。连用嘴巴向这里的同志讲述起来,都觉得很难受,很丢人,揪心不已。好像觉得他是在跟秃老头这种不正常的人一般见识。
可令愚耕更加难受的是,后来竟有同志故意偏袒维护秃老头似的,反问起他俩来,而且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反问,好像由前面的东风一致压倒西风,慢慢转为西风开始要压倒东风之势,这里的同志一会儿刮东风一会儿刮西风,可能是职业习惯,阴阳怪气,好像生怕会冤枉好人。
愚耕听了这些反问话,顿时就急了起来,于以强烈地辩驳,理直气壮,脱口而出。
俗话说嘴巴两张皮,怎么说怎么有理,如果任由这里的同志来反问他俩,反过来还真显得他俩是无理取闹,恶人先告状。他俩实找来间接出气的,不是找来受气的。秃老头不正常,难道这里的同志也不正常。
比如有同志反问,是不是他俩去百万山庄别墅找活干的时候,秃老头应就说明了没有工钱,而他俩也答应下来,他俩是不是走投无路才去百万山庄别墅找活干,那秃老头不等于是好心收容了他俩吗?毕竟这个社会好多人想混个吃住都很困难。
愚耕则辩驳说,秃老头确实一开始就说明了没有工钱,他俩也答应下来,但秃老头还说一天只干四五个小时,十分轻松,可事实上每天都七八小时以上,从早到黑并没有多少休息,并不轻松,秃老头说包吃包住,又包得是什么吃住,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这里的同志如果不亲眼看看,是无法想像出来的,秃老头连他们拉的屎都要回收起来做肥料,他俩今天早上干了活,秃老头为什么不让他俩吃早饭,就要赶他俩走,当初他是经人介绍才找去找活干的,贵州人是经职介所介绍才找去找活干的,他俩哪里是走投无路,才找去找活干的,
愚耕辩驳起来像是歇斯底里发作起来,十分放肆,直言不讳,气焰嚣张。这也是愚耕头一次这么有条有理地把他受地气表达清楚。这才算是正式在告劳动局,在告劳动局监察大队。
比如有同志反问秃老头是不是要象老师教育学生那样,教他俩一门技能,那秃老头当然不必给他俩工钱。
愚耕则反驳说谁是去学技能呀,又有什么技能可学,天天干的不是人干的活,谁要是一不小心踩到一根小苗,准会被秃老头骂得狗血淋头,秃老头还自称是陈教授、陈老师,简直是恶魔,神经有毛病,脾气爆燥地令人难以置信。
比如有同志反问,他俩跟秃老头签了合同没有,如果没签合同,秃老头不给他俩工钱,只能怪他俩没跟秃老头签合同,很是可惜。接受教训,以后无论找什么工作,都要签合同。
愚耕则辩驳说他俩是没有跟秃老头签合同,他干过这么多工地,也从没有签过合同,秃老头不提出签合同,他又怎么会提出签合同,秃老头如果提出签合同,他又怎么会不签合同,如果没签合同是个空子的活,那肯定是秃老头设计的空子,让他俩钻这个空子,难道没签合同法律就管不了吗?总不能一切按已定的法律办事,法律也有漏洞,不然为什么还总是不停地在立改新法。
经愚耕不断地辩驳,表面上好像又是东风一致压倒西风,西风再也刮不起来,但愚耕心里还是气乎乎的,好像这里的同志总以为秃老头既然自称是陈老师,陈教授,又是跟茶草苗木打交道,怎么会有他俩口中说的那么坏,更想象不出秃老头是有人格障碍的人。谁是谁非,还不能凭他俩片面之词就判断清楚。
愚耕辩驳起来,主要不是靠嘴巴说话,靠得是一种气势,一种痛恨,也靠装模作样,演戏一样,愚耕无法用真心去辩驳,愚耕如果用真心去辩驳,实在丢死人啦,愚耕很不情愿再提起百万山庄别墅的事.愚耕怎么会真的跟秃老头这种人格有障碍的人一般见识。
这里的同志见愚耕太激动了,近乎发作,所以才让着愚耕,并总是劝愚耕不要太激动了,连贵州人除了也劝愚耕不要太激动外,几乎无话可说。该说的基本上都让愚耕说了,愚耕和贵州人正好一战一退,且战且退,且退且战,战退适宜,好像演戏簧一样。
愚耕表面无论怎样激动,心里还是有一种度量的把握,游刃有途,收放自如,愚耕为不可能真正把他对秃老头的的痛恨表达出来,愚耕对秃老头的痛恨完全出于自省,错综复杂,难以表达出来,秃老头上次要赶他走,他竟还那样费尽心机要留下来,愚耕从没有这样深深地感到窝囊,屈辱,耿耿于怀。丢尽了面子,没台阶下。
他俩一直总是说到秃老头会随随便便走,已经成为惯例,不知有多少人被秃老头赶走过,但又经常有人找来找活干,秃老头从不愁缺人,肆无忌惮,有持无恐,秃老头好像也巴不得人员更变的频率越快越好,每隔一阵子秃老头硬是要找茬,把一些人赶走,而那些找来找活干的人,绝大多数是经职介所介绍过来的,好像又以六合大厦里面的职介所介绍的最多,耐人寻味,不得不怀疑秃老头跟某些职介所勾勾搭搭,图谋不轨,恣意妄为,至少职介所有失职的地方,也不了解了解百万山庄别墅,,栋是个什么情况,竟源源不断地把求职者介绍过来,以至于会产生那么多的问题。
特别是贵州人本身就是六合大厦里的某个职介所介绍来的,从头到尾把贵州人给坑了,贵州人可以现身说法,有理有据,实事求是,当然还可以找其他人来作证,比如那两个海南岛人也正是由职介所介绍来的。
后来监察大队的大队长开始重视起这个问题,并郑重其事地要求贵州人拿出一些,由职介所介绍来的相关票,据给他看一看。
恰好贵州人正带来了由职介所介绍来的一些相关票,据,赶紧就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把这些票,据递给大队长,并还作了必要的解释,煞有介事,充满期待。
大队长一边认认真真的看了这些票,据,一边还念念有词,确信无疑,
紧接着,大队长又娴熟地按票,据上的电话号码,给那职介所打起电话来,并很快就有人接电话。
电话中大队长一开始就有声有势地报出他的身份,并官腔官调地命令让那职介所的总经理来接电话,
接着大队伍就下马威似地对那职介所的总经理质问起来,不能明明知道是个火坑还把求职者介绍到火坑里,但很快大队长就变得温和了,跟那职介所的总经理有话好说。
大队长跟那职介所的总经理在电话中到底谈了些什么,也就不得而知,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属正常情况,不必见怪。
大队长挂了电话,转而立即就不由分说郑重其事,神神秘秘地要求贵州人这就到那职介所去,看那职介所的总经理又是怎么跟贵州人说的,并要那职介所派个人到这里来。
可想而知那职介所的总经理肯定在电话中主动要求让贵州人过去谈谈,煞有介事,关系重大。
愚耕当然可以陪同贵州人一块到那职介所去,也就不在大队长的话下,愚耕乐此不疲,没理由不愿意陪同贵州人一块到那职介所去,愚耕从不会错过可以见识见识的机会,倍感新鲜、好奇。
想必贵州人更加喜出望外,以为肯定会大有收获,相应也就有些紧张激动,好像一下子就成了个重要人物似的。
他俩问也不问赶紧准备动身,而大队长若有所悟,马上又摸出一张十元钱来,并随随便便地顺手塞给贵州人,贵州人更加受宠若惊,一定不辱使命,感恩戴德,无以为报。那十元钱的份量也就可想而知,
接下来他俩就正式要走路走到六合大厦那职介所去。
一路上他俩神气活现,得意洋洋,扬眉吐气,高谈阔论,以为取得了不小的胜利,并得到了实际好处。特别是贵州人好像交上了好运,那职介所的总经理都要跟他谈话,对他肯定是件好事,面临全新的局面,贵州人踌躇满志,趾高气扬,大快人心,
愚耕也打心底替贵州人感到高兴,愚耕也总是苦口婆心地叮嘱贵州人,到时跟那职介所的总经理谈话,一定要放大胆子,理直气壮,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保持立场,大大方方,千万不能怯声怯气,否则容易被那总经理的高压姿态威逼震慑住,又有什么可怕的,到时就看贵州人自己去把握了,他只是作个伴而已,不能帮贵州人说话,
贵州人对愚耕这些说法很是认同,并信誓旦旦地保证,到时一定不会失去立场,该说的一定会说,实事求是,好好把握,贵州人比愚耕更清楚,这个机会对他有多么重要,对贵州人而言,告劳动局已经告出名堂来了,甚至比想要从秃老头那里补偿他一些钱还要重要,贵州人明显对愚耕心存感激,要不是愚耕煽动他去一起告劳动局,哪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转而贵州人还语重心长,地劝说起愚耕来,说愚耕前面在监察大队办公室里,有时说话太激动太强硬了,怕影响不太好,愚耕对此只含糊应答,不以为然。
由于贵州人不太记得六合大厦的位置,他俩还稍微寻找了些时间,而且在寻找的时候他俩还花一无钱买了两块菠萝吃。解了一是之饥。
过后贵州人还是记起了六合大厦的位置,他俩很快也就找到了六合大厦,并乘电梯上到四楼,进到那职介所里面,
只见那职介所还像模像样,正正当当。愚耕难免又暗自拿拿那职介所与他打过交道的那么多职介所做一番比较,这几乎成了愚耕的一项兴趣爱好。
他俩一进到那职介所,贵州人就被叫到玻璃隔着的里间跟总经理谈话,显然总经理一直在等着要跟贵州人谈话,愚耕则顾自坐在一张长椅上,悠闲自得地等着。就是与他以前在那么多职介所求职的心情大不一样。愚耕好像很在意,装作不太像是多次到职介所里求职的人。装作他对所有职介所的看法跟大多数人一样,都没有好感。
大概等了十几二十分钟后,贵州人终于从玻璃隔着的里间出来了,并一声不吭地挨着愚耕也坐在长椅上,神神秘秘地,连愚耕问他,他也只含糊应答,看样子结果比较令他满意,心事重重,象换了个人似的,愚耕也大致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并不多问,心有灵犀,尽在不言中。
仅过了几分钟后突然有位带着太阳伞背着包的女的走到门口外,并站住回头向他俩唤了一声,他俩也就若有所悟赶紧起身跟出去了,那女的显然是要作为职介所的代表跟他俩去监察大队作解释。
他俩跟着那女的从六合大厦出来后,直接就搭公交车去琼山市劳动局,而且是那女的主动付车费钱,他俩却以为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没什么感想,那女的还抱怨似的跟他俩强调说,那职介所是怎么怎么光明正大,正大光明,对求职者是怎么地负责认真,认真负责,像贵州人这种情况以前从没碰到过,他俩却以为那女的会这么说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不作任何争辩,他俩与那女的社会地位好像有天壤之别,谈不到一块,他俩更是忸怩不安,惭愧不已。
他俩和那女的到琼山市劳动局后,发现监察大队办公室已关门了,只好等到下午上班的时间去,好像要下午三点才会上班,须要等一段比较长的时间。
如此一来,没想到那女的竟主动请他俩一块到劳动局门口旁边的某餐馆里吃了一顿饭,他俩也不客气什么,苟且乞食,解一时这饥,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毕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颇有感想,人穷志短。
吃过饭后那女的顺便到附近看她的一位朋友去了,他俩则开始在劳动局前面的街道上游走起来,后来干脆选一个地方坐下来,像是专门要体验一下时间是怎么等过去的,忘乎所以。
估计快到监察大队下午上班的时间,他俩就起身走到劳动局门口前,并自然而然地与那女的会合了,却无话可说,形同陌路。
那女的显得很轻松坦荡,他俩反倒显得有些紧张,毛毛乱乱,无所适从,茫无头绪,懵懵懂懂,事已至此,他俩完全没有驾御能力。与那女的更是好像互不相干。
过后监察大队的同志来上班了,监察大队办公室的门开开了,他俩和那女的也就跟着进到监察大队办公室,并若无其事地在门口处的长椅上坐下来等着。
等了十几分钟后监察大队的大队长终于也来了,并立即就叫他俩和那女的到大队长办公桌前,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来,然后大队长就坐在他的椅子上,开始驾轻就熟的对那女的接连发问起来,而那女的对答如流,他俩几乎一直旁边听,必要时也淡淡地讲途一下百万山庄别墅的情况。
很快大队长就向那女的发问完了,那女的可以回去啦,大队长丝毫没有为难那女的意思,更没有故意跟那职介所作对,很像是在走过场无关痛痒,更没有问那女的比较尖锐的问题,这些其实都很正常,大队长的职责只能是这么随便问问,但不能说没有一点效果,特别到最后送别那女的之际,大队长几乎是在向那女的表示歉意,让那么一位花枝招展的女的风尘仆仆地专程起来配合他的调查工作,真是没得说,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那女的告辞之后,他俩又若无其事地坐在门口边上的长椅上,不尴不尬,不知所措,好在这里的同志没对他俩产生嫌隙,这里的同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没受到他俩的影响,
他俩也意识到今天可能不会有结果出来,可能至少要到明天才会有结果出来,他俩还一点都没有想起要如何能等到明天去,他俩之所以还会赖着不走,纯粹是放心不下,只要他俩还赖着不走,就对这里的同志有种督促作用,无声胜有声,拜托拜托,千万不能把他俩的事完全撂在一边不管了,要尽快解决他俩的事,他俩除了赖着不走实在无可奈何,他俩好像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赖着不走上,他俩除了赖着不走,就再也不知怎么办,死人一样,一筹莫展。就好像要一直赖着不走到明天去。
这里的同志看出了他俩的心思,并没有特别冷落他俩,时不时有同志会寒暄似地跟他俩搭上一两句话,比如有同志建议他俩打工应该去西部,今年不正是开始搞西部大开发吗?比如有同志问他俩干嘛不回家去,有没有回家的想法,比如有同志告诉他俩到时候肯定可以拿回身份证,而对于钱方面的要求,也会尽量帮他俩争取一些。当然不用问就知道,他俩主要是想多多少补偿一些钱,解燃眉之急。
到了五点多钟的时候,有位戴眼镜的同志进来了,原来那同志前面正好去了一趟百万山庄别墅,做秃老头的工作,没想到秃老头对他大发雷庭,歇斯底里,真是可笑,F8栋的一切,令那同志十分震惊,而且那同志还亲眼看到秃老头又将两个人一块赶走了,所以那同志一进来就叽叽嘎嗄兴趣盎然地嘻笑着讲述起来,总算领教到秃老头是个什么样的人,堪称重大发现,耐人寻味,不可思义,最后那同志还记起那两个被秃老头赶走的人,正在百万山庄别墅等着愚耕和贵州人他俩呢,要他俩赶快去跟那两个人会合。
他俩听了后精神为之一振,暗自得意洋洋,并有一种类似幸灾乐祸的愉悦感,谢天谢地,这里终于有同志亲眼见识到秃老头的丑恶面目,眼见为实,他俩也立即就猜到肯定是那两个海南岛人又被秃老头赶走了,不出所料,他俩难免又想入非非,以为那两个海南岛人肯定跟秃老头顶撞起来了,决不会乖乖地就被秃老头赶走。
他俩只稍微想了想也就急着要去跟那两个海南鸟人会合,机不可失,总比还在这里赖着不走强多了,难倒真还想在这里赖着不走到明天去。
他俩起身离去之际,有同志交代他俩明天上午再到这里来,到时与秃老头一块把问题解决掉,算作是在对他俩送别。
他俩从监察大队办公室出来后,就马不停蹄地走往百万山庄别墅与那两个海南岛人会合去,他俩开始面临着一种全新的局面,兴奋不已,
他俩走在半路上正好碰到那两个海南岛人背着行囊迎面走来,也就互相尖叫着站到一块,叽叽嘎嘎地畅谈起来,他们主要还是就事论事地对秃老头进行口头讨伐,甚至是在互相打哈哈,不跟秃老头一般见识。往往有些事情当时说起来是气活,可过后说起来就成了笑语,特别是让人感到丢人的事,更习惯说成是笑话,谁都不愿真正让别人看出他感到丢人,他们四人会合在一起,怎么还可能真正把秃老头往心里面想,让秃老头见鬼去吧,很快他们就谈一些比较愉快的话题,不愿总是提起秃老头。
那两个海南岛人是刚刚离开百万山庄别墅,像有事在身,又像是漫无目的,他俩有些想跟愚耕和贵州人明天一块去劳动局对付秃老头,却又不愿多事,懒得折腾,反正他俩在百万山庄别墅仅只干了四五天左右,没什么损伤,安然无恙,就当没发生过,一切可以重新开始,潇洒自如。
愚耕和贵州人既然与那两个海南岛人会合到一块,就自然而然地转身跟着那两个海南岛人漫无目的行走起来,他们四人一块走着成了一道风景线,忘乎所以,尽情尽致,无忧无虑,互相也总是叽叽嗄嗄地说个不停,蓬蓬勃勃,活活泼泼。
那两个海南岛人异常地开朗活跃,吊儿郎当,走着走着,他俩就到路边的一些报刊停里挑挑选选,走着走着他俩就到路边的一些公用电话机前拔弄一阵,有时也真的打电话,走着走着,他俩就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并摊开海南地图,认真查找他俩家乡的地理位置,一查到后,立即就兴奋地指给愚耕和贵州人看,并详细讲解搭车前往的路线,煞有介事,好像真希望愚耕和贵州人以后能到他俩家乡去似的。叮嘱再三,走着走着走到六合大厦那一带时,他俩又借故神秘消失一阵,好像主要想寄存他俩的行李,他俩背着行李多有不便,但很快他俩又现身了,他俩的行李也没有寄好,走着走着走到海甸岛的某个放影院的前面时,天开始黑了下来,他俩却被放影院前面的放影宣传栏吸引住了,磨磨蹭蹭,流连往返,久久不愿离去,最后还是缓慢走开了,走着走着,他俩又到某手机专卖店里去看一看,问一问,兴趣盎然,可见他俩大多是漫无目的,活蹦乱跳。
愚耕和贵州人也不完全只是在跟着他俩,应该算是互相作伴,互相漫无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随便随便,自自然然,年青人的心是那么容易结合在一起,也是那么容易忘却现实中的烦恼。
其实贵州人早就稍稍表示要去找他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但又像有所顾虑,态度暧昧,后来贵州人又强调要去找他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但还是决心不强,使得他们四人像是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又像是一块去找贵州人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愚耕更是糊里糊涂,只管奉陪到底,若无其事,想必无论怎样,熬过今夜不成问题。
也就这样一直当他们走到某个避静的地方,那两个海南岛人带头在路边坐下来,跟着贵州人和愚耕也在路边坐下来。
愚耕暗自纳闷,猜不出这是纯粹暂时性歇息呢,还是因为贵州人那位搞传销的亲戚就在附近,总该不会就这么过夜吧,怪吓人的,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定奉陪到底,不便多问,心事重重。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后,那两个海南岛人带头站起身来,开始返转往回走,愚耕和贵州人也只好站起身来,跟着返转往回走,那两个海南岛人好像开始跟愚耕和贵州人有些脱节,前后隔着一段距离,
而且贵州人开始叽叽咕咕,念念叨叨地向愚耕表示,要去打电话,好像是在征求愚耕的意见似的,愚耕当然明白,贵州人打电话是为了下决心找他那位搞传销的亲戚,愚耕对此无话可说,却心有灵犀,甚至有些预感
很快贵州人还是忍不住到路边的某个店子里打电话去了,而愚耕站在前方不远处等着,希望贵州人快快打完电话了事,愚耕也能看清贵州人打电话的样子,好像贵州人接连打了两个电话都不太妙。
贵州人打完电话立即就赶上愚耕,并气嘟嘟地稍稍向愚耕汇报打电话的结果,语无伦次,含含糊糊,好像说是什么呼他不回机,又好像说是什么搬走了,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这不明摆着吗,不出愚耕所料,愚耕也若无其事地断定说,贵州人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是在故意躲着贵州人,贵州人再怎么打电话也无济于事,劝贵州人还是死了这条心,贵州人也接受了这一现实,并信誓旦旦地表决出一种志气,死心塌地,当作没有那位搞传销的亲戚,也情知就算找到那位搞传销的亲戚也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
很快愚耕和贵州人又在前头与那两个海南岛人会合了,那两个海南岛人也显然没有这么与愚耕和贵州人分道扬镳之意,而且那两个海南岛人还主动请愚耕和贵州人一块就近吃快餐,实在饥肠辘辘。
愚耕和贵州人也不客气什么,总不会空着肚子装打隔,想必那两个海南岛人请他俩一块吃快餐也只不过是小意思而已,但不管怎样这算是愚耕和贵州人的今天第二天苟且乞食,不得不有些感想,惭愧不已。
他们四人吃过快餐后,又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贵州人再也没有说起要找他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贵州人总不可能让他们四人都去那位搞传销的亲戚那里过夜吧。如果只是贵州人一个人还勉强可以去那位搞传销的亲戚哪里过夜。
愚耕则悠哉游哉,像跟屁虫似的,倒也无束无拘,自由自在,暗自默默接受要这样挨到天亮去,也就心不在蔫,若无共事。
愚耕想到明天他和贵州人肯定跟秃老头当面有一场口舌之战,讨价还价,针锋相对,哪么他俩明天到底会跟秃老头出什么价呢,或者说他俩告劳动局,到底对秃老头会提出什么目的要求,而秃老头也肯定会砍价的,不会轻易让他俩得逞,所以他俩的出价一定要高,又要显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让秃老头砍价砍也砍不过来。正所谓“追求一百者而得五六十”。
结果愚耕反复思考,终于暗自想到明天他俩对秃老头出价有五点明确要求。
一是要求交还他俩的身份证,虽然秃老头既然赶他俩走,就自然而然会把他俩的身份证交还给他俩,但他俩如果故意郑重其事,正儿八经地要求,秃老头交还他俩的身份证,就特别显得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咄咄逼人,让秃老头一下子处于下风。
二是要求补发他俩工资,秃老头到时肯定会强调说,当初明明告诉他俩没有工资,而他俩也答应接受没有工资这一条件,但他俩会死死地咬住,实际工作时间远远超过秃老头当初跟他俩说过的工作时间,这一重要事实不放,至少实际超出的工作的时间应该按最低工资计算,看秃老头到时又如何狡辩。
三是要求补贴他俩伙食费,这要求表面上有些无理取闹,但有些事实秃老头怎么也抵赖不掉。他俩在F8栋吃得比猪还不如,算是什么包吃住。他俩今天早上浇了一会儿,秃老头为什么不让他俩吃早饭就要赶他俩走,这点要求可松可紧,但绝不能提都不提。
其实要求补发他俩工资,与要求补贴他们伙食费,连合起来就是要求秃老头补给他俩一些钱,算是他俩的核心要求,他俩在百万山庄别墅糟得罪是怎么也补偿不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俩白白干了十几天活,一分钱也拿不到,这到哪里都说不过去,更何况他俩还告了劳动局,然道偏偏在劳动局就能说得过去,但他俩不能对于补偿钱的要求太露骨了,一定要搭配其它要求,才更加显得理所当然,盛气凌人。
所以愚耕还想到,四是要求他俩代表那些已经被秃老头随便赶走的人,向秃老头讨个说法,秃老头凭什么可以随便就把他们赶走,欺人太甚,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他俩虽然不能从中得到实际好处,但却能够让秃老头争辩得啦,而且怎么争辩也争辩不掉,秃老头总不会拿他俩因为拉大便才被赶走的事实与他俩争辩到底吧,有了这点要求他们就会占尽上风,起关键性作用,到时候秃老头百口难辩,败相毕露。
五是要求秃老头今后一定要跟干活的人签定合同,一切按合同办事,这点要求好像跟他俩没有直接关系,多管闲事,但他俩既然是在高劳动局,就不怕多管闲事。他俩也正是吃了没跟秃老头签订合同的亏。所以他俩要演压轴戏似地坚持这点要求。就数这点要求最精彩最有创意。让秃老头砍不胜砍,狼狈不堪。
愚耕觉得这五点要求结合在一块,简直无隙可击,天衣无缝,就好像如来佛的五指山,到时候秃老头栽定了,无从招架,逃也逃不掉,愚耕想好了这五点要求就好像吃了定心丸,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得意洋洋,镇定自若,愚耕简直惊叹他竟能想出这五点要求来,心满意足,也就更加不怎么在乎眼前的处境,无忧无虑,愚耕总以为不出万一的话,他俩明天经监察大队的同志处理后,从秃老头那里得到的一百多元钱不成问题。
事已至此,愚耕不太愿折腾了,如果不是为了想要得到一百多元钱,他明天实在不愿再跟秃老头当面对质,他只想明天快些跟秃老头了结掉,然后重新开始。他还面临着其它挑战,迫在眉睫。
想必对于那两个海南岛人、贵州人,明天同样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日子。
他们四人好像都没有着急明天的事,甚至好像都忘了还有明天,谁都不愿提想明天的事,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荡着,稍微显得有些累了,不怎么说话了,不知怎样才能熬过这漫漫长夜,都心照不宣。
他们四人漫无目的的游荡到海甸岛某效边地带时,又坐下来歇息。挨过一时是一时,就这样一直挨到天明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很快那两个海南岛人一时兴起又嚷嚷着提议要去看海,贵州人立即于以赞同,并又介绍说,他知道离这里不算太远就有个专门看海的地点。
愚耕只管奉陪到底去看海,这也算是他生平头一次专门去看海,颇有感想,心潮澎湃,特别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专门去看海,就觉得特别有意思,值得纪念。哪怕一直看海到天明去,也奉陪到底。
接下来他们四人就朝那看海的地点走去了,他们四人主要顺着一条马路穿过一大片的荒地,再稍稍穿过一针叶树林带,就上到一条沿海的泊油路上,并能看到大海,听到大海的声音,闻到大海的气息,心旷神怡,泊油马路的对面就有两处很有特色的商业与休闲娱乐一体的经营场所,中间是一块场地,在那背后顺坡下去,就是海边沙滩啦,韵味无穷,而且海边沙滩上正有少数的身姿栖息着,还有个别人正在海水里戏水,显得格外有情调。特别是在这种晚间时候,若隐若幻。
他们四人很快也就顺坡下到海边沙滩上,并拣了个地方一块坐在沙滩上,接着又都把鞋袜给脱了,十分惬意,十分安心,忘乎所以,不知不觉中他们四人间谈话十分活跃,兴趣盎然,畅所欲言,天南地北,古今中外,风土人情,男欢女爱,无所不谈,尽情尽致,轻轻松松,自自然然。
愚耕特别对那两个海南岛人的村子里,有关的女孩从谈情说爱,谈婚论嫁,梳妆打扮,性情眼光等诸如此类的话题特别感兴趣。不耻下问,心驰神往,魂牵梦绕,有机会的话人一定要去那两个海南岛人的村子里找那里的女孩子谈情说爱,甚至上门入敷,过隐居生活,
愚耕完全是怀着赤子之心来看海,看得其所,无愧于,大海。面对大海愚耕怎么还能谈起沉重的话题,面对大海,愚耕目前的困难处境实在是不足挂齿。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后,他们四人终于还是起身,并上到那两个经营场所中间的场地上,磨磨蹭蹭,最后两个海南岛人还是带头穿过泊油马路,开始原路返回。
他们四人刚一返回穿过那针叶树林带,那两个海南岛人又突然带头转身钻进针叶树林带里面去啦,贵州人和愚耕只好也一前一后莫名其妙地跟着钻进针叶树林带里,
原来那两个海南岛人一进到针叶树林带里就拣个地方放下行囊,并拿出一些衣物铺设起来,显然他俩打算带头在这针叶树林带里睡觉过夜。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好像他俩在家里就有类似的习惯,野性十足。
愚耕见此顿时就起疙瘩,非常吃惊,难以置信,觉得按那两个海南岛人的处境,大可不必带头受这种罪,既然那两个海南岛人带了这种头,他只好奉陪到底,“壮小伙子睡冷炕,全凭火气旺”,想必他在这针叶树林带里睡一夜问题不大,更有一种意境,回归原始。
贵州人当然不甘落后,抢在愚耕前面就拣起位置,搞起“建设”来,可在贵州人躺下睡觉之前,愚耕随随便便拣了个位置,直接就躺下睡觉,反正是要睡在地上还有什么好“建设”得呢,要是带有衣物就不同了,幸好这地上满了一层草就好像是天然的毯子,但还是觉得冻人,愚耕躺下之后,几乎没有真正入睡过,每到快入睡就会被冻醒过来,也频频要改变躺着的姿势,有时冻得厉害就坐起身来,甚至站起来,生怕冻坏了身子。
想必那两个海南岛人、贵州人睡得也不怎么样,“天了几时才能熬得个更儿尽,鸡儿叫,夜儿煞”,这一夜的感受愚耕终身难忘,这也是愚耕出门在外第二次露宿,不知到了明天晚上愚耕又将怎么过。愚耕肯定无法忍受接连两个晚上以上都露宿,心有余悸,黯然神伤,太没有出息了。
3月28号天刚蒙蒙亮,他们四人就起来了,走出针叶树林带,并开始返回穿过那一片荒地,走向海甸岛城区。
他们四人好像都心事重重,不太说话,甚至又像是漫无目的地游荡游荡再说。时间早得很呢,而且又是那两个海南岛人走在前头,贵州人和愚耕则跟在后头。
愚耕觉得像换了个人似地不对劲,浑身好像淋过毛毛细雨,湿润润的,甚至有些麻痹晕眩,恶心的感觉。像是感冒了一样,这都是在那针叶树林带里睡了一夜的毛病。
幸好愚耕走着走着很快清醒过来了,并强打起精神来。不信那两个海南岛人和贵州人在哪针叶树林带里睡了一夜,连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这都很正常。
他们四人在海甸岛城区没走多远,贵州人开始又嚷嚷着,说是要去找他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并主动明确地带头找去,显然很熟悉这里的地理位置,而且贵州人还意味深长地强调说是,那怕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找出来。这是贵州人能够说出的最有决心的话,也表明贵州人这回多半是在义气用事,风风火火,结果怎么样还很难说。那两个海南岛人和愚耕好像都已经不太关心在意此事,只是随随便便地陪同贵州人去找他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
结果他们四人就来到某栋楼房的院门口对面,很可能贵州人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就住在那栋楼房里面。可贵州人却犹犹豫豫的,并没有直接从那栋楼房的院门口进去,找他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而且贵州人在一念之下又到那院门口对面的某个小商店里打起电话来,显得神神秘秘,小心翼翼。贵州人打电话的内容也就可想而知。
贵州人挂完电话后,不久就看到那栋楼房里有一个青年出来了,并站到院门口中处,贵州人则立即就叫唤着窜到那人跟前,并娴熟地问起那人来,显然那人并不是贵州人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情况也就不言而喻,几乎明摆着又要让贵州人失望啦。那人简短地回答完了贵州人的问话,也就若地其事地转身回到那栋楼房里去了,贵州人也只好离开那院门口,并叽叽嘻嘻地,自言自语般地抱怨起来。
愚耕也不好劝慰贵州人什么,顶多只轻轻松松嘿嘿呵呵地引导贵州人要认清事实,就算贵州人找到他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又有何用,关键是靠贵州人自力更生。
贵州人也若有所悟,不愿再提及找他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的事,很可能还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贵州人自然心里比谁都清楚得很,贵州人明显受到了打击,一时间难以平静,气乎不已,
那两个海南岛人则完全置身事外,没等贵州人平静下来,他俩又带头就近买包子吃,愚耕和贵州人粘着也各吃了两个包子,又算是苟且乞食,人穷志短。
他们四人吃过包子后,就开始从那栋楼房的院门口对面返回离去了,那两个海南岛人又是走在前头,贵州人和愚耕则跟在后头,而且自然而然地他们四人又互相述别起来,离别情绪难于言表,都心事重重,
愚耕和贵州人当然是该要直接去琼山市劳动局,宜早不宜迟,那两个海南岛人则自然也有他俩的事,不然他俩很愿意跟愚耕和贵州人一块去琼山市劳动局,颇有遗憾。
他们四人走到某一路段,就自然而然地轻轻松松地分开了,分开后愚耕和贵州人马上就搭上了一辆公共汽车,正式去琼山市劳动局,他俩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俩一搭上车并挨着坐下来后,愚耕就郑重其事,认认真真,祥祥细细把他昨晚暗自想好的那五点要求,灌输给贵州人听,既然他俩对秃老头同仇敌忾,并肩作战,到时就一定要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才能真正发挥两个人的作用,秃老头才会双拳难敌四手,就是不知贵州人对那五点要求有何意见没有,千万不能在那五点要求上跟他产生很大分歧。
结果贵州人听了那五点要求后,频频点头称赞不已,兴致勃勃,那还不极力拥护呢,到时在那五点要求上保证与愚耕一鼻孔出气,齐心协力,看秃老头如何能招架得往,那五点要求的强有力的攻势。贵州人对那五点要求真是心灵犀一点就通,也可见那五点要求是多么地完善成熟,切实可行,无懈可击,愚耕更加为此感到得意,斗志昂扬。
他俩赶到琼山市劳动局时间还早,监察大队办公室的门还没有这么早开,愚耕又忍不住激动地利用这最后的等待时间,语重心长地严肃认真地给贵州人补上一课,那五点要求等于是他俩共同举起的一面战斗旗帜,到时哪怕啊五点要求显得有些无理取闹,也要将无理取闹进行到底。
过后监察大队办公室的门开开了,监察大队的同志陆陆续续赶来上班,他俩也早早地进到监察大队办公室,并端端正正,规规矩矩地一声不吭地坐在门口边上的长椅上等着,心中却激动不已。
这里的同志也还都是老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并没有明显的工作状态,时间也还早着。
很快终于有一位同志用一种工作的态度认认真真地跟他俩搭起话来,显然那同志是要负责调解好他俩与秃老头之间的问题。
愚耕则抓住这个机会赶紧铿锵有力,字正腔圆,抑昂顿挫地把那五点要求事先跟那同志提出来,以为那同志明白他俩的那五点要求。调解起来自然会有分寸,也无须他俩再补充什么,使得事情很明朗。
那同志听了那五点要求,也只是嗯嗯啊啊地表示他已经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必再过问什么啦,只要等秃老头来了,他自然会还以公道,那同志好像对那五点要求比较认同,并不认为那五点要求有些无理取闹。
愚耕见此又能暗自得意,看来那五点要求是多么地正正当当,合情合理,秃老头又如何抵赖得掉,就等着瞧吧,马上就会见分晓,嘿嘿。
大概等到九点钟的时候,秃老头终姗姗来迟,而且秃老头身后带着着广西人,显然秃老头是有备而来,秃老头还戴了个圆边的帽子,更加显得风度翩翩,比绅士还有绅士。
秃老头刚一踏进监察大队办公室,愚耕就忍不住扭头盯了秃老头一眼,并有声有势招呼一声“你来了,我们在这等你好久了”。
愚耕这样跟秃老头招呼,欲要先发制人,显出强势,没想到秃老头经愚耕这么一招呼只冷淡的瞟了他俩一眼,视若无睹,转而尽顾着唱喏一样跟这里的同志打招呼,全然不把他俩放在眼里,然后秃老头又挨着他俩若无其事地坐下来,而广西人也挨着秃老头坐下来,
愚耕跟秃老头挨坐着,真是丢魂落魂,毛毛乱乱的,忐忑不安,但也有种耀武扬威的心态,满以为即将与秃老头进行一场口舌之战,按捺不住,如坐针毡。
很快刚才那同志开始正式要秉公办理了,没想到那同志秉公办理的首先一步就是要让愚耕和贵州人到办公室外面回避一下。
愚耕则立即尖叫着反对这种回避的做法,又有什么可回避的,但那同志坚持要让他俩回避一下,他俩也就只好暂且起身离开这办公室,愚耕还是满以为他俩回避过后,一定还会当面跟秃老头对质公堂,回避一下又有何妨,不信秃老头能利用他俩回避的机会,将黑白颠倒,愚耕也相信那同志不会因为他俩回避一下就失去公正,愚耕情愿认为那同志坚持要他俩回避一下是一种客观需要,是一种惯例,不容他俩尽往坏处想。
他俩一走出监察大队办公室,就意外地看到红队长竟也正在劳动局门口里等着哩,他俩一边喊叫着向红队长招呼,一边也就冲下去,跟红队长在劳动局门口里会合了。
红队长显然也是跟秃老头一块专程赶来的,但这并不影响他俩跟红队长会合后融洽契意的相处氛围,好像隔了好久没见似的,真是难得。
愚耕一开头就直言不讳,大大咧咧地跟红队长打探,广西人是不是帮秃老头说好话来的,想必广西人不太会帮秃老头说好话,万一广西人帮秃老头说好话,那就对他俩大大不利了,相反如果广西人和红队长能一块站在他俩一边说话,那秃老头栽跟头可就栽得够重啦,气都可以把秃老头气得半死。
红队长只是会心地嘻笑着,不置一词,含含糊糊,不太像他平常的样子,有所顾忌,几乎不作表态。
很快广西人也从监察大队办公室出来了,并跟他俩和红队伍会合在一块,这种场面更得难得。愚耕又直接问广西人在监察大队办公室里有没有帮秃老头说好话,广西人则坦白招供他在监察大队办公室什么也没说,愚耕也就信以为真,不再追问广西人什么。
他俩和红队长、广西人能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重新会合在一块,当然会其乐融融,谈笑风生,红队长和广西人明显受到很大震动,对他俩刮目相看,他俩则有意要拉笼红队长和广西人似的,大放厥词,眉飞色舞,颇有煽动性,
特别是愚耕说到那五点要求就扬眉吐气,神气活现,慷慨激昂,滔滔不绝,得意洋洋,而贵州人最得意的地方,当然是能够一块把六合大厦的那职介所都抖了出来,可见这世间自有公道,秃老头恶有恶报,对此红队长还只是嘻笑,态度暧昧,广西人比较有主见,敢于直言,很有共鸣。
过后不知不觉中秃老头竟和一位监察大队的同志,朝劳动局门口走出来了,看秃老头神采飞扬,春风得意的样子,秃老头显然已经如愿以偿地把事情摆平了,沉冤得雪,还以清白。
特别当秃老头从愚耕和贵州人、广西人、红队长他们旁边走过时,根本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秃老头刚走出劳动局门口,就娴熟地与监察大队的同志告辞了,不用再送,秃老头这回来劳动局就好像只是窜门子而已,小事一桩,毫发无伤。
愚耕见秃老头就这么走了,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响才回过神来,赶紧慌慌张张地领着贵州人上到监察大队办公室去。
他俩一进到监督大人办公室,原先那同志就主动出面接洽,并一开始就不由分说地对他俩致一段欢送辞,对他俩动之似情,晓之以理,说来说去就是通知他俩可以回去拿回他们的身份证,他俩其它所有要求都不能实现,当然主要指不能拿到一分钱。谁叫他俩没有跟秃老头签定合同,他俩没跟秃老头签合同就等于是属于私人问题,不能成为社会问题。其它没跟秃老头签订合同的人。同样也属于私人问题,不能成为社会问题。叫他俩要汲取教训,下次无论找什么工作都要签订合同。
愚耕听了顿时就尖叫着发作起来,歇斯底里,天了,这是怎么回事,秃老头前面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秃老头凭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一下子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你把秃老头叫来,看我说不说得过他,我就不信我会说不过他,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愚耕做梦都没有想到结果会弄成这个样子,难以置信,他俩没签合同怎么能全怪在他俩头上呢,要怪昨天就应该怪啦,不必拖到今天,而且又偏偏是他们回避了后才把没签合同的责任全抛在他俩身上,秃老头未勉太神通广大了,真正能使鬼推磨,而且就算他俩要承担没签合同的责任,也不至于会弄成这样,难道他俩没跟秃老头签合同,秃老头就可以无法无天,简直荒谬绝伦,太不公平啦,天理何在。难道他俩没跟秃老头签合同,就只能私下里找秃老头解决。
如果愚耕能真正与那同志就他俩没跟秃老头签合同这一事实观点进行一场辩论的话,那愚耕自信能把那同志的观点辩输,不能只因为他俩没跟秃老头签合同,就所以怎么怎么样。可那同志一口咬定,他俩没跟秃老头签合同这一事实观点。愚耕也无可奈何。有本事,他俩去找秃老头私下里解决。
愚耕忍无可忍,只好乱泄一通,每隔一下就像受伤的野兽咆哮一声,愚耕就曾这样咆哮过他俩反正一无所有啦,就只好上街要饭,不然饿死算了,他俩要抢劫的话,肯定直接去找秃老头,雨果的《悲惨世界》里有句话说,“法律是什么,法律就是一堆垃圾”,一堆垃圾呀。
那同志当然不会因为愚耕的无理取闹而失去公正,总只是劝愚耕不要太激动了,
贵州人始终没有见言,反倒也劝愚耕不要太激动了,贵州人心里肯定也很难受,满以为能得到一些钱,谁知道还是一分钱也拿不到。只是愚耕已经把贵州人想说的都说了,贵州人也就显得比愚耕平静多了。甚至无动于衷。
愚耕表现上很激动,可心里清醒得很,不得不要接受这一现实,实际也没什么损失,已经把秃老头折腾得够呛,让秃老头见鬼去吧,更不会还真想要找秃老头私下里解决。难道他还会真的活不下去不成。愚耕在现实中越是很悲惨,越是能够让他的人格得以升华,越是感到他是神圣的。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愚耕想气都气不上来了,顶多只装模作样地生生生气而已,所以愚耕故意表现得激动,甚至无理取闹,像演戏一样,好让那同志也要感到一些头痛,甚至在愚耕心理面,也要让那同志见鬼去吧。不要以为他是随便糊弄得了的,人心自有一杆秤。
半小时左右过后愚耕渐渐作罢了,但没有立即告辞之意,觉得没有面子。
贵州人见愚耕渐渐作罢了,也就有告辞之意,按捺不住,心不在蔫,
过后贵州人终于带头起身要告辞,那同志则如释重负,赶紧站起来又致欢送辞,并还爽快地掏出一张五元钱客客气气地交给贵州人。
贵州人接过五元钱受宠若惊,再也无话可说,转身就带头走出去了,愚耕也只好赶紧起身跟出去了。
他俩直接回到百万山庄别墅F8栋,就发现又招来了两位新人,想必那两位新人又是经什么职介所介绍过来的,广西人和红队长也是来跟他俩打招呼,算是辞别,想必广西人红队长也不愿在这里干多久,很不安心,红队长还顺便把他俩的身份证交还给他俩。
他俩也没什么感想,轻轻松松,平平静静,自然而然,若无其事,如释重负。
很快愚耕就随随便便收拾好了东西,并刷了牙,洗了头,洗了脸,还用一个矿泉水瓶子灌好了生水,用来备着唱的。
过后,他俩终于可以从F8栋正式出发了,时间大概是在中午的样子。
他俩刚一走出百万山庄别墅,就互相叙别起来,聚散随缘,自自然然,离情别绪又怎能说得出口。
贵州人大多可能是要直接去六合大厦那职介所里,想必昨天那职介所的总经理跟贵州人作出承诺,要为贵州人重新介绍工作,直到成功为止。贵州人也还可以去找他的那位搞传销的亲戚,但最终都要靠贵州人自力更生,贵州人的处境真是凶多吉少,岌岌可危。
愚耕比起担心自己,更加替贵州人担心,却又不便多问贵州人什么,只舍身处地地鼓励贵州人千万要坚强,愚耕是很不习惯很直白地去鼓励别人,但愚耕很会让别人感受到他的鼓励,愚耕很会鼓励别人,但并不喜欢鼓励别人,更不会虚情假意的鼓励别人。
贵州人也替愚耕担心,觉得愚耕的处境比他更惨,贵州人还认认真真地给了愚耕一元钱,愚耕勉勉强强地收下这一元钱,真是对贵州人感激不尽,他可以在开始挨饿的时候用这一元钱买点什么东西吃,但愚耕自信不会落到挨饿的地步,一旦真正的挨饿这一元钱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愚耕嘿嘿呵呵地向贵州人表决说,按他的能耐,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就能搞定,其实他以前多次有过类似这样的经历,小事一桩,福大命大,贵州人不必为他担心。贵州人也确实受到感染,获得了一种力量,信心十足。其实贵州人还对愚耕心存感激,只是始终没有说出口罢了。
愚耕并没有想好具体的行动计划,一切顺其自然,见机行事,尽可能换一种全新的求生方式,为所欲为,放纵情感,甚至求生当作一种游戏,一种功课,痛快淋漓。没有什么比求生的个人经历,更能在社会上体现出某种意义。
很快他俩就走到了大道上,并要分开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啦,愚耕直接就朝南走,连头也不回,贵州人则还站着向愚耕连连喊叫几声,于以郑重告别,然后贵州人也转身朝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