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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七章 彩绘(1 / 1)

第二天,愚耕稍微收拾好东西,就匆匆忙忙地返回玩具厂去,并于中午时间回到玩具厂二厂,愚耕多愁善感,哀怨郁结,全然是赶鸭子上架,不得已而为之,愚耕当初从玩具厂辞职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他还会返回玩具厂来,愚耕怎么也不能当作,回他只是请假回家搞农忙双抢后重又正常回玩具厂上班。

愚耕一见到小姑父,就打起哈哈来,掩饰心中的感受,小姑父也早已预料到愚耕今天会返回玩具厂二厂来,显得若无其事,平平常常。

愚耕这回全由小姑父为他安排上班,等于是间接任由父母亲大人摆布,愚耕本身却无所谓,庸庸碌碌,迷迷乎乎,懒得自主。

愚耕早就估计到,小姑父这回多半是会将他安排到彩绘车间进行彩绘,愚耕相信那对小姑父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愚耕又不是对玩具厂的情况不了解。

愚耕早就知道在玩具厂彩绘车间是最繁忙的一个车间,人员也最多,好像每个晚上都要加班到十一二点,甚至凌晨一两点,原先有好几个在二厂灌浆车间的男青年,也正是转到二厂彩绘车间去彩绘,虽然听说灌浆车间每到下半年,单子就会减少,可彩绘车间到了下半年同样还很忙,同样每晚都要加很长时间的班,听说彩绘车间的员工的计件工资,一般在玩具厂来说,都还比较可以,彩绘车间的彩绘工作是很细腻、很繁琐的,上班时间又很长,员工以女青年为主,也有不少妇女,的男青年的比例则很小,那些男青年的性格气质,也就可想而知。

愚耕隐隐担心,按他的性格气质,很可能难以适应彩绘车间的彩绘工作,却又身不由己,只要是新鲜工作,愚耕都有兴趣尝试,特别是彩绘车间那种工作环境,给愚耕带来了无限遐想,

愚耕甚至认真的想到,彩绘车间有那么多女青年员工,是很可能有机会与哪位女青年员工谈一谈恋爱,工作倒显得无所谓。

既来之则安之,愚耕轻而易举地就在与小姑父同一宿舍内找到了一个床位,并随随便便就弄好了床铺,算是安顿下来了,愚耕一点都不知道,他这回又会在玩具厂混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难道他真的要在玩具厂老老实实地,至少要混到年底去。

愚耕一点也都乐观不起来,十分茫然,甚至有恐慌,毛毛乱乱,无可奈何。

旁晚时分,小姑父告诉愚耕,他刚刚跟二厂彩绘部女部长打了一声招呼,愚耕从明天开始就可以到彩绘车间上班,并对愚耕寄予殷切期望,语气心长,虽然小姑父并不认为彩绘车间的彩绘工作是多少好的工作,但除了彩绘车间的彩绘工作,再也很难替愚耕在玩具厂找到别的更好一点的工作,这可以说是愚耕在玩具厂的最后一个可以试一试的机会,小姑父满以为愚耕这回应该会老老实实地到彩绘车间做彩绘工作,不能马虎对待,至少要通过一段时间慎重判断,到底适不适应这份彩绘工作。

愚耕对此都无动于衷,心不在焉,仅只嗯嗯啊啊地应答几声,表示服从安排,之后便嘿嘿呵呵地灵活转移话题,不愿针对明天就要开始到彩绘车间上班的事情,说来说去,更不会作出许诺,表达决心什么的,象是无关紧要,稀松平常,甚至超然局外,扮作没事人一样,愚耕心里一点目标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最终结果怎样,还说不定呢。

第三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小姑父把愚耕介绍给了彩绘部的女部长,小姑父顺利完成使命,就顾自去灌浆车间上班,小事一桩而己。

小姑父去上班后,女部长就把愚耕带进彩绘车间,并马上又把愚耕像转交物品一样,转交给一位女姐长负责安排。

女组长接到任务后,顺便就把愚耕带到一位女青年员工身旁,轻轻松松地要求让愚耕这就开始跟那位女青年员工学徒,并对那位女青年员工稍作叮嘱,也就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却始终没有对愚耕作任何交待说明,好像愚耕只要开始跟那女青年员工学徒,一切就会慢慢了解过来。

这也正好说明,彩绘车间经常会有新员工进来,也肯定常常会有员工出去,愚耕进到彩绘车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微不足道。

愚耕若有所悟,也就无所谓,无可无不可,任由她们怎样安排,也并不急于要了解相关情况,惟命是从。愚耕毕竟在二厂呆了那么长时间,对彩绘车间并不感到陌生,再加上愚耕的本性使然,也就更加不会怎么当成一回事,好像是玩家家,是让他去扮演一个角色而已,身不由己。

那女青年员工其实很乐意带愚耕这个徒弟,对愚耕客客气气的,彩绘车间是按计件工资,那位女青年员工带了愚耕这个徒弟,等于是让愚耕暂时做她的帮手,干出的活计肯定会多些,哪还会不乐意呢。

那女青年员工长得并不好看,但也不至于让愚耕觉得难看,愚耕觉得能跟那女青年员工学徒,还挺有意思,总比跟那位妇女或者跟哪位男青年学徒,要富有情趣些。

愚耕能跟那女青年员工学徒,甚至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愚耕不会把学徒这件事情本身看得有多么重要,以为不过是在走形式而已,就像他当初学灌浆那样,愚耕以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果不是靠以后个人的修行,再怎么跟师傅学,也不会有多大的进展,愚耕的作风一惯如此,愚耕不会刻意逼迫他一定要好好跟那女青年员工学徒,愚耕照样还是散漫无拘,大大咧咧。

听说,其他那些开始做彩绘学徒的人,一般顶多是学习三四天之后,就积极主动,要求单干,挣计件工资,而学徒是没有工资挣的。愚耕学徒学了七八天,都还是隐隐害怕单干,无意要挣计件工资,蒙混着学徒过日子,这与愚耕以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观念并不矛盾,愚耕心里还不认可彩绘是他的一份正式工作。

可愚耕也不得不清楚意识到,实行单干挣计件工资,就好像是大姑娘上轿,只是早晚的事,无法回避,不可能总是学徒,这就使得愚耕在学徒期间,总感到惶恐不安,十分压抑,十分苦恼,不得不时时刻刻都暗自操心,这样下去,要是单干挣计件工资,如何是好,怪父母亲大人实在不该逼迫他进彩绘车间的彩绘工作,愚耕很快就深刻体会到,像他这种人哪受得了彩绘工作的折磨,那要是到了单干挣计件工资,就更加受不了,愚耕不得不怀疑,他不是做彩绘的料子,就像鲁智深不是拿绣花针的料子,

愚耕跟那女青年员工学徒,只管帮着干结具体而微的彩绘工作,不会碰到什么麻烦,也可以跟那女青年员工闲扯几句,甚至近旁的一两位妇女,时不时也会叫愚耕帮她们干些具体而微的彩绘工作,愚耕表面上也很听话很认真,强迫自己去适应,可内心却叫苦不迭,极不适应彩绘车间的工作氛围,对彩绘工作不厌其烦,枯燥乏味,如同僵尸,总日晕晕乎乎,迷迷糊糊,脑子都不太管用,彩绘车间不像灌浆车间,是两班倒,所以上班时间明显比灌浆车间长了许多,愚耕很不甘愿忍受这么长的上班时间,彩绘工作的程序很烦锁,又必须细致认真,费煞眼力,费煞心力,使得愚耕暗自犯憷,忧心忡忡,不得不操心,单干挣计件工资后,该如何是好,愚耕没有勇气,又这么快就决定不干了,就是熬也得熬一段时间再说,根本就没想过要靠彩绘打工挣多少钱。

愚耕每次上班时,都会为找凳子而伤透脑筋,好像原本属于愚耕的凳子总会不翼而飞,或者躲藏起来了,愚耕如果上班时,实在不能在彩绘车间找到凳子,就只好气乎乎地到外面去找来凳子,愚耕在短短七八天的学徒时间,竟从外面找来过三张凳子,可还是不能消除还会继续失去凳子的隐患,外面也越来越难再找得着凳子,如果愚耕还照样失去凳子的话,难道就要逼着愚耕自己花钱去买来凳子,愚耕在彩绘车间不适应的程度,也就是由此可见一斑。

愚耕想像得出,他单干挣计件工资后,光是员工素质的因素引起的麻烦,就会令他头痛不已。

大概在愚耕学徒的第九天,早上刚一开始上班的时候,愚耕照样打算要跟那女青年员工学徒,蒙混过去,得过且过。

可还没待愚耕正式坐下来,那女青年员工就语重心长,认认真真地,要求愚耕自各去领些白坯,开始单干挣计件工资,其实此前,那女青年员工已有两三次,明确要求愚耕单干挣计件工资,但都被愚耕含糊地去了,像是十分忌讳单干挣计件工资。

愚耕情知看来这次是再也不能容他含糊过去,面色沉重,无言以答,甚至感到愧疚,如果他这次还想要含糊过去的话,就等于是存心要让那女青年员工感到很没面子,厚颜无耻,彩绘车间有哪位员工带徒弟有带这么之久的。

愚耕暗自慌乱了一阵后,也就嗯嗯啊啊地勉强答应下来,愚耕弄不明白,他到底是在害怕什么,也不知具体该要如何开始单干起来,心乱如麻,束手束脚,真是万事开头难,愚耕并不怀疑,他只要开头一阵能适应过去,也就没事了。

经那女青年员工指点,愚耕也就硬着头皮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女组长,并羞答答地要求领白坯,那女组长问了愚耕几句,也就同意了,并认认真真地为愚耕开了一张领货单。

愚耕接过领货单,赶紧又寻寻觅觅地,费好大劲才找到了一个木盘,并走到一边隔壁的仓库,将领货单交给某人,然后就从指定的某处一个一个地数好,将五十个某种样子的白坯放到他的木盘里,愚耕端着放有五十个白坯的木盘,回到彩绘车间,却又为找工作台面而伤透脑筋。

经愚耕一番努力,终于在最靠里面墙壁某处,挤出了一小块面积的台面,并将放有五十个白坯的木盘放到台面上,示以被他霸占了。

愚耕有了白坯,有了台面,却还远远不能进行彩绘工作。

紧接着,愚耕作贼一样地,搬来了一张凳子,并又为找碟子寻觅起来,另外愚耕还要在整个彩绘车间探寻,与他这次领的白坯相应的彩绘样品的下落。

然后,愚耕才可以用碟子,从另一边隔壁的材料室,经相关人员的指点,将所需颜料弄来,另外愚耕还捡到了一个矿泉水瓶子,并将盖子弄一个小眼,然后在材料室灌了一矿泉水瓶子的天然水。最后愚耕在材料室某人处作了领取彩绘工具的登记,并总算顺利地领到了一小捆各式各样的彩绘用的毛笔,以及一把刀片。

愚耕这次领得五十个白坯的样子,大概是一个大写字母C,并且在大写字母C里面坐有一位小天使。听说,这种样子的白坯的彩绘计件工资,是一毛钱一个,愚耕这次如果能将这五十个白坯彩绘完毕,并交货的话,就会挣到五无钱的计件工资,

愚耕这是初次尝试,并不看重挣这五元钱的计件工资,但起码还是能够从中看出,彩绘工作的计件资水平,愚耕肯定很不容易挣到这五元钱的计件工资,愚耕有相应的心理准备,以学习锻炼为主,挣计件工资倒无所谓,愚耕这次完全是摸石子过河,不知要怎样才能彩绘完毕,更不知怎样才能把货交出去,恐怕光是要面临的一道道程序就够呛的。

愚耕在彩绘的过程中,虽然也是一心一意,全力以赴,却总觉得有力不从心的地方,并暗自怀疑他的彩绘能力。

愚耕总还是要找来样品进行对照,甚至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小小的状况,也就更加让愚耕心灰意懒,闷闷沉沉,折磨煞人,忍不住要打退堂鼓,毛毛乱乱,百无一是,愚耕很不习惯让他的思维全都集中在工作当中,愚耕的思维最受不了拘束,愚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上晚班后,愚耕这五十个白坯,除小天使的眼睛没有点上色外,其它部位都大抵按照样品彩绘完毕,按照规矩,像愚耕这种新手,不能够给小天使的眼睛点上色,非得要等到专门的老手,来给这五十个小天使的眼睛点上色,至于其它部位的彩绘是否合格,也很难说,恐怕非得要等到相关人员来检查,才知道是否合格,愚耕把握不住,这里对彩绘质量的要求严格到哪种程度,愚耕已实在不知又该要怎么办,唯有等待,愚耕不能完根据自己一分钱一分货的价格观念,来推断他彩绘的产品是否合格。

到此为止,愚耕离交货还远着呢,却已束手无策,照此下去,愚耕要何时何日才能把货交出去,可这批货毕竟仅有五元钱的计件工资,愚耕想来不得不觉得痛心,等待也完一成了煎熬,不就是五元一的计件工资,有什么好等的。

愚耕其实应该积极主动去找相关人员一一把问题解决掉,直至交货,等待根本不是有效解决问题的办法。

愚耕已经人心惶惶,极不耐烦,哪有心情去找相关人员,而脑子里一直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很不安份,更加不把彩绘工作放在眼里,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愚耕大概等到八,九点的样子,一气之下,也就顾自从彩绘车间溜了出去,并走出厂门口,到公路对面的那家,很是熟悉的小饭店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热播还珠格格第二部,好看得很,愚耕入了迷,恨一晚上不能痛痛快快地看个五六集。

愚耕看完电视,已是十点半左右,愚耕回到厂里,经过彩绘车间门口时,仅只不经心意地向彩绘里瞥了一眼,发现彩绘车间还没有下晚班,却又懒得进去,顾自若无其事地直径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睡觉,愚耕心想,一切等到明天再说,今晚再也不必为交货的事情操心,操不操心都是一个样。

第二天早上开始上班的时候,愚耕暗自又能忍不住为交货的事情操心起来,也不得不隐隐害怕照此下去,如何得了,连挣五元钱的计件工资都这么不容易。

愚耕还是如同僵尸一样的地随着人群移进到彩绘车间里去,开始新一天的上班生涯,庸庸碌碌,醉生梦死,一点劲头也提不起来,还是老样子,感觉不到今天有什么明显不同。

愚耕移到他昨天工作过的台面前,立即就被新发现的惨况惊呆了,叫苦不迭,痛心疾首,正好相应对了愚耕心中某种早已有过的不祥预感,也就更加使得愚耕黯然神伤,灰头土脸,真真是天意弄人。

因为愚耕发现到,那五十个大抵彩绘完毕的产品,已被人肆意倒在台面上,七零八散,不知少了没有,可昨晚愚耕分明是半这五十个产品,一一摆放在木盘里,过一夜,那木盘也不见了,而且那五十个产品的小天使的眼睛照样还没有点上色,估计如果愚耕不去主动找人,是不会有人来主动给这五十个产品的小天使的眼睛点上颜色,更不会有人主动来验货交货什么的。

愚耕还发现,昨天才领的那小捆,各式各样的彩绘用的毛笔,仅只剩下两三枝,刀片也不见,灌有天然水的矿泉水瓶子还在,可里面的天然水却快要被人用完了,整个台面狼藉不堪,也分明被人霸占了一些面积。

愚耕特别难过的是,他还发现昨天那张凳子,又变魔术一样不见了,叫他如何能够再找得着凳子,会变魔术的魔术师又在哪里。

愚耕发现的这一切惨况,多半怪愚耕太疏忽大意了,也不是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可给愚耕带来的打击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屋漏偏逢连阴雨,倒霉透顶,听愚耕如何承受得了,愚耕实在不知又该要从哪里重新做起,天可怜见的,愚耕这下真是完全束手无策了,彻底失去了战胜困难的勇气,愚耕不得不产生了欲要一走了之的念头,事已至此,愚耕实在无心要干下去,恐怕也迟早会无法干下去,他何不来个快刀斩乱麻。

愚耕暗自稍微迟疑了一下,也就起死回生般地,毅然地作出了一走了之的决定,感到已忍无可忍,马上就无声无息地缓缓地从彩绘车间退了出来,从此与彩绘车间无缘可续。愚耕确实觉得这很突然,事先一点都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快就自动离职,久久难以平静。

事过之后,愚耕从中得到了深刻的教训,感叹不已,对未来更加感到茫然,好像事实进一步证明,愚耕的确成了没有用的废物,这也干不了,那也干不了。

性格即命运,愚耕如果注定一辈子都一事无成的话,愚耕也认命了,只怪这个社会尽发明出一些严重偏离生命常态的事,几千年来人们不会做,不想做,想不到的事,现在都要适应去做,争着去做,并称之为打工,不适应打工的人就只能是废物,也可能是怪物,愚耕就是这样的废物,也还是怪物,愚耕会把一事无成当作是一门特长,一门学问,并努力要精通这种特长,这种学问,一惯到底,愚耕原还以为干什么工作,适应不适应,只有试过才知道,愚耕这才进一步体会到,原来只要是严重偏离生命常态的工作,他都适应不了,试都不用试,完全能想像得到,

愚耕事先能想像得到的,与事后试过了的结果,越来越相符,但这并不妨碍,愚耕还是会对事先能想像得到的事,产生要试一试的兴趣。

小姑父很快就得知愚耕又能从彩绘车间自动离职这一突然情况,小姑父并不怎么大惊小怪,也无意要规劝愚耕重新回到彩绘车间去上班,更不会替愚耕在玩具厂另找一种工作,像是很能支持愚耕又这么快就从彩绘车间自动离职,已成定局,也早晚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不出所料,愚耕又能这么快就从彩绘车间自动离职,反倒减少了损失,只是不知,愚耕在彩绘车间到底又有哪些不适应,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话,愚耕又怎么会这么快就突然自动离职,之前却一点都没有向他透露出有自动离职的意向,也没怎么向他说起在彩绘车间上班的情况。

愚耕解释得十分含糊,不愿让小姑父看出他内心的激烈冲撞,扮作没事人一样,甚至还能打哈哈,有点像是在自己跟自己赌气,吊儿郎当,说不出正儿八经的理由,只想快些转移话题,反正都已成定局,又有什么好说,小姑父又不是对彩绘车间的彩绘工作,一点都不了解。

小姑父听了愚耕这样马马虎贞的解释,若有所悟,也不好再对愚耕多说些什么,只表现得忧心忡忡,心事重重,欲要愚耕好自为之,也实在拿愚耕没辙了,最终也不是父母亲大人就能摆布得了的,愚耕终归还是要按他脑子里的想法去做,愚耕脑子里真正想的问题,就是与常人很不一样,这绝不仅仅因为愚耕学了四年农业,愚耕脑子里的想法好多都跟几千年的古人都没什么区别,沉浸其中。

大姑父其实早就搬到玩具厂的新厂去了,听说,新厂就是玩具厂以后的总厂,一厂二厂很快就要搬到新厂去合并。

大姑父也还会经常到二厂来,一有机会就喜欢跟愚耕谈谈心,大姑父当然也大抵知道愚耕从二厂灌浆车间辞职又进到二厂彩绘车间上班,最后却又很快就从彩绘车间自动离职的经历,大姑父从愚耕这样的经历当中产生了比小姑父更加悲观的看法,说是愚耕这样回到家里后,又能如何是好,不天天跟父母亲大人打仗才怪呢,他很能体谅愚耕的父母亲大人,与愚耕的父母亲大人站到一边,只怪愚耕打工没有一点出息,叫愚耕的父母亲大人怎能相信愚耕能在家里做成点事。

愚耕心中很不认同大姑父的看法,愚耕只是不能用下一步的明确打算,来说服大姑父,愚耕并不急于要快些又能作出下一步的明确打算,愚耕真是有些想要回家好好歇息歇息再说,愚耕不再奢望能回家搞点什么农业,养什么猪,只要能让他在家里相安无事的歇息歇息,也就具有莫大的积极意义,愚耕几乎把他要回家歇息歇息当作是一种革命,愚耕隐约觉得他被圈入了一个很不正常的社会现象当中,反到显得他要回家歇息歇息很不正常,愚耕很不情愿因为害怕在家里呆着,而出去打工,如果不是为了理想,而出去打工实在是件可怕的事,愚耕打工打怕了,还心有余悸,愚耕甘当不适应打工的废物,愚耕一点都还想不出,他如果出去打工,是要为了什么理想。

愚耕从彩绘车间自动离职后,并没有急着回家去,像是还没有做好回家的心理准备,而是继续在二厂闭呆了好几天,得闲且闲,得过且过,不愿去想得太远,一心只多看些书,好生自在。

后来小姑父提议,让愚耕干脆等到把六七月份的灌浆工资结到手,再回家去,比较稳妥,愚耕也觉得有些道理,真是又多等了几天,总算把六七月份的灌浆工资结到手,却只有450元,明摆着扣掉了一半的灌浆计件工资,愚耕已无心找人去理论,愚耕也实在搞不懂灌浆的计件工资是怎么算的,心灰意冷,忍痛割舍,玩具厂二厂成了愚耕的伤心之地。

愚耕在结到灌浆工资的第二天,也就早早地动身回家去。

愚耕回到家里,很快就得知,弟弟刚好在两三天前被三舅带到深圳去了。四舅、五舅一直就留在深圳搞装潢,三舅、四舅、五舅在深圳搞装潢,说稳定,其实也不稳定,说不稳定,其实也稳定,他们在深圳还是有点路子,特别是五舅在深圳搞装潢,可以算是很有本领。

母亲大人见到愚耕再次又从玩具厂脱逃回来,就唉声叹息起来,说是愚耕能早几天回来的话,就可以被三舅一同带到深圳去,那该我好呀,好像愚耕只要不是在家里呆着,就去掉了她的一块心病,母亲大人又哪里能想像得到出门在外的难处。

愚耕曾经沧海,多愁善感,暗自情不自禁,设身处地地为弟弟的命运占卜起来,心酸不已,无论如何,弟弟从此就算步入了社会摸爬滚打,这好像是必然的结果,愚耕想到他如果刚读完初中就跟着舅舅们在深圳闯荡,不知如今他会是另一种什么样子。

母亲大人还指望有朝一日,弟弟跟着舅舅们同点名堂,就马上让愚耕也投奔过去,愚耕对母亲大人那样的心机,深恶痛绝,不愿屈从,顽抗到底。

在愚耕回家的前一天,恰好父亲大人从县城买来了一百只小鸡喂养,这也是家里头一次买了这么我小鸡喂养,本来跟愚耕回家一点关系也没有,纯属碰巧。

可母亲大人忍不住对愚耕冷嘲热讽起来,说是愚耕不就一直想要养这养那吗,这不就干脆可以让愚耕天天呆在有里来喂养这一百只小鸡,好像母亲大人已猜料到,愚耕肯定会提出要喂养这一百只小鸡,进而就可以长时间的赖在家里,所以母亲大人才会故意说反话,将愚耕一军,好教愚耕识羞耻些,知难而退,别妄想打这一百只小鸡的主意,喂养这一百只小鸡能有什么出息。

愚耕能够听出母亲大人是在说反话,故意嘲讽他,气乎不已,但愚耕还是忍不住有所动心,甚至看作是一个难得的契机,想入非非,愚耕看来能够喂养这一百只小鸡,等于是在创业,只要能将这一百只小鸡喂养成功,就可以接着一批一批地喂养下去,愚耕信心十足,并暗自作起规划来,以为如果让他来喂养这一百只小鸡,就一定要全权负责,不能让父母亲大人插手,否则就是空谈。

愚耕面对母亲大人的嘲讽还能装作得意,好像是在向母亲大人谢恩,没有听出母亲大人是在说反话,母亲大人能让来喂养这一百只小鸡,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正中下怀,并一本正经地提议,要空出楼上一间房子来专门喂养这一百只小鸡。

结果惹得母亲大人雌情性大发,歇斯底里,劈着盖脸地狠狠数落责骂羞辱了愚耕一顿,好像如果愚耕想要空出楼上的一间房子,来专门喂养这一百只小鸡,就真的成了败家子,她宁愿让愚耕无所事事地赖在家里,也不愿让愚耕喂养这一百只小鸡,要愚耕就此死了这条心。

事实进一步证明,愚耕想在家里在有丝毫的作用,无论愚耕想在家干什么,父母亲大人都会干涉,更不可能让给愚耕足够的权力。

无奈之下,愚耕只好放弃喂养这一百只小鸡,不作无谓的争取,甚至悔恨,他起先就不该自作多情,自讨没趣,他就是存心要懒在家里,难道还须把喂养这一百只小鸡当作幌子吗,难道父母亲大人还会要把他逐出家门不成。

后来,每当有人打趣着问愚耕是不是在家里专门喂养这一百只小鸡,愚耕一般都羞涩地,予以坚定否认,不肖解释,甚至一语不发,窘态毕露,好像愚耕学了四年农业反倒成为人们揭短嘲弄的话柄,令愚耕痛心疾首。

父母亲大人对愚耕已失望到了极限,一时间也拿愚耕没辙了,无意要再次逼迫愚耕返回玩具厂去,愚耕同父母亲大人之间的矛盾越加纠缠不清,真可谓“旧愁没奈何,又添新恨多”,愚耕在父母亲大人面前,完全成了罪人似的,抬不起头来,苟且于世,畜生不如。

父母亲大人无形间,施给愚耕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也不断在打肚皮官司,阶级分明,水火不容。

父亲大人曾多次在吃饭的时候,恶狠狠地挑衅愚耕,口口声声说是倒要看看,愚耕打得是什么主意,反正他是懒得再说愚耕什么,也什么都不管,无非是要浪费些粮食,倒要看看愚耕还好意思赖在家里吃多久,这是父亲大人能够说出的对愚耕最没有指望的话,竟说到这种份上。

愚耕每回听到父母亲大人这样的挑衅,心如刀绞,肝肠寸断,生不如死,却又无从抗争,忍气吞声,欲哭无泪,加深痛恨,天可怜见的,难道他出门在外还弄不到一口饭吃,愚耕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出门在外的生存能力,可愚耕在家里就真的像成了父母亲大人骂的那样是畜生不如,吃屎都没人打开茅厕门。

愚耕仅只赖在家里吃了四五天后,也就感到实在难以抵挡来自父母亲大人的无形压力,心慌意乱,惶惶不可终日,昏天暗地,长此以往,愚耕真的就要沉沦到畜牲不如的地步。

愚耕一时冲动,竟又想起要去玩具厂新厂找大姑父,看能不能帮他在新厂随便找点什么活干,哪怕重新让他去灌浆彩绘都可以,当然玩具厂新厂还有其它活是他没有试过的。

愚耕产生这样的想法,并未经过深思熟虑,多半是因为自己跟自己赌气,狗急跳墙,像无头苍蝇,存心找屎,以逃避父母亲大人无形间施给他的压力。

愚耕想啊,这次如果真能让他在玩具厂新厂,随便干点什么活,哪怕是坐牢,也要坚决用两三年的时间把牢底坐穿,姑且当作是磨练他的意志,如果他真能用两三年时间在玩具厂新厂干完一样活,那就能很好地证明,他的意志经得起任何磨炼,证明他不是这也干不了,那也干不了,证明他不是什么活都干不长久。

愚耕心里感到矛盾的是,他还是怀疑那样的证明是否真的有意义,证明给谁看,如果仅当作是磨炼他的意志,是不是为之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值不值得那样去做,如果他是读完初中就打了工,那他肯定会碰到干哪一样活,都会干得很长久,都会当作是磨炼他的意志,他现在才想起要通过干一种活,干长久一些,来磨炼自己的意志,是不是一种倒退,反倒会消磨掉他的意志,更何况他已经算是经历坎坷,饱经沧桑,哪还需刻意去磨炼自己的意志,愚耕怀疑他如果他不做长期的,而只为了逃避父母亲大人无形间施给他的压力,才去混一段时间,是不是适得其反,压力会越来越大,他去玩具厂二厂彩绘车间做彩绘工作,就是最好的教训。

愚耕有些猜测到,他这次去玩具厂新厂找大姑父,大姑父也很难帮他在新厂找到什么活干,大姑父很可能会直接反对,他在新厂找活干。

愚耕想去玩具厂新厂,找大姑父帮他找活干,很像是故意向父母亲大人表现出一种姿态,好让父母亲大人看出,他其实也很不好意思赖在家里吃闲饭,只是愁于找不到什么活干,只要随便能有什么活干,他才不会赖在家里吃闲饭。

愚耕是无论想起什么都要去试一试的人,愚耕一有了这样的想法,就告知母亲大人,母亲大人一听说愚耕主动想要去玩具厂新厂找活干,顿时就喜笑颜开,欢心鼓舞,寄于殷切期望,好像真的是只要能够玩具厂新厂混口饭吃,也总比赖在家里吃闲饭要节约粮食,这也使得愚耕势在必行。

愚耕在产生这种想法的第二天,就真的行动起来了,义无反顾,趁兴而为,急急如律令。愚耕的矛盾心理迫使愚耕急于试完了事,好像最终结果如何,都与他无关,愚耕能让他的这一想法产生出结果,总算有些难得的兴奋,大概中午时分,愚耕就顺利地赶到玩具厂新厂,并很快就见到了大姑父。

愚耕其实早已来过新厂几次,并不感到陌生,愚耕看来,无论一厂二厂新厂,不都是玩具厂,他已在玩具厂有过两进两出的悲痛经历,教训深刻,可他这次竟然主动想要第三次进到玩具厂干活,全然不识羞耻,好生窝囊,好生惭愧,感触良多,愚耕忍不住要把这些全算在父母亲大人的头上,以为这都是由父母亲大人直接或间接造成的,

他这次来玩具厂新厂找活干,表面上是主动,其实还是被动,他可从来都不把这鸟鸡,巴玩具厂放在眼里,却又身不由己,事与愿违,英雄无用武之地,狗熊不如,那还有志气可言。

愚耕一见到大姑父,就嘿嘿呵呵地直接表明来意,不愿流露内心的感触,装出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大姑父则直接了断语重心长地予以拒绝,说是很难帮愚耕,在新厂找到什么好活,就算能勉强找到的活,肯定也不是好活,也挣不到钱,愚耕肯定会干不了,也不值得。

大姑父对愚耕说的都是大实话,大姑父好像看出愚耕是一时图个痛快,心血来潮,才胡乱想起要在新厂找活干,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大姑父也免不了要苦口婆心地规劝愚耕好长一阵,并还留愚耕在新厂过了一夜。

事实证明,愚耕想要在玩具厂新厂找活干是根本行不通的,愚耕对于这样的结果,非但不失望,不伤心,反倒有了某种解脱,如释重负,有惊无险,愚耕差点就要自个给自个带上手铐脚镣,幸好大姑父并没有帮他们在新厂找活干,他不用在新厂坐牢了,愚耕经过这次行动,才清楚意识到,他并不是活给父母亲大人看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也只有他才知道,无须刻意去证明什么,去磨炼什么,只会自讨苦吃而已,愚耕能想像得出,他如果这次真的在玩具厂新厂找到活干,结果又会是怎样的,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整个这件事就此结束了,也有始有终,再次一次证明愚耕事先想像的结果与试过了的结果越来越相符,不出所料,愚耕会变得越来越敢想,越来越敢试,如同游戏。

愚耕在玩具厂新厂过了一夜,也就回家了,愚耕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成了没事人一样。

父母亲大人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一新的现实,心事重重,忧心忡忡,照此下去,愚耕可如何得了。

母亲大人很快又唠唠叨叨地要让愚耕去茶陵县城跟堂兄学修车,好像愚耕已完全成了家里的包袱,被转来转去,好像愚耕已有的社会经历,甚至是学习四年农业,完全可以忽略不算,就当重新从零开始,母亲大人哪里认真想过愚耕学修车后,会怎么怎么样,恐怕在母亲大人看来,愚耕只要不赖在家里吃闲饭,学什么都可以,学得越久越好,至少可以混口饭吃。

愚耕根本对学修车一点都不感兴趣,愚耕不能把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完全忽略不算,完全单纯得像得了失忆症一样,又开始重新去茶陵县城跟堂兄学修车,愚耕早已被搅和成一个特别复杂的思想物,原先的愚耕与这个主会产生了一次又一次反应,原先的愚耕没了,剩下的尽是思想,愚耕还不能想像出,他会对学哪一门技术真正感兴趣,顶多仅限于尝试一下的兴趣,愚耕早已恨透了,让父母亲大人当作包袱一样转来转去,决不会轻易答应下来,明显很反感,愚耕做梦都没想过要学修车。

愚耕能想象得出,如果他去茶陵县城跟堂兄学修车,结果会是怎样的,愚耕其实在茶陵县城堂兄修车的地方玩过很多次,愚耕比母亲大人更加清楚,如果他去跟堂兄学修车,会是怎么一回事,母亲大人又哪里知道,愚耕如果去茶陵县城跟堂兄修车,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愚耕并不缺一门技术,他学了四年农业,并对养猪知道颇有钻研,结果又怎样呢,这哪还会让愚耕有心思考学修车。

后来愚耕才渐渐了解到,原来爷爷也极力提议让他去茶陵县城跟堂兄学修车,爷爷都将近入土的人了,听说爷爷还特地到县城跟堂兄提及此事,并让堂兄答应下来,盛情难却,义不容辞,结果也就使得父母亲大人加大对愚耕的施压,势在必行,父母亲大人最善长于使事态扩大来对愚耕加压,这次差不多又能是估计重演,这次竟牵扯到爷爷来了,

愚耕几经抗争无效后,终于还是妥协了,不想拂了爷爷的意,不就是学修车,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愚耕对学修车完全没有目标,是被逼无奈,走一步算一步,未必不是好事。

愚耕趁堂兄回家的机会,不得不亲自向堂兄提出学修车的要求,面色羞愧,意志不坚,很像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言不由衷,一点都不正经。

堂兄很快就如实地了解到,愚耕对学修车根本就不感兴趣,更谈不上目标,堂兄又不是不了解愚耕的性子,所以并未答应让愚耕跟他学修车,而且进一步解释说上次是碍不过爷爷的面子,才姑且答应下来的。

事已至此,愚耕就算是彻底摆脱了学修车的危机,正中下怀,高兴还来不及呢,如释重负,愚耕想到这次又让爷爷失望了,真是罪过,愚耕几乎已经让所有的亲人为他感到失望,真是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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