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日,愚耕早早地就独自返回到了华为工地,显然是不能够进到那电子厂去,那熟人也的确尽力而为了,还客客气气地留愚耕在他那里过了一夜,听说勉强只能让那熟人的那位亲属进到那电子厂去,那熟人对愚耕深表歉意。以为辜负了舅舅们的委托,不能对现,自食其言。
愚耕见到事情失败后,倒也能坦然面对,听天由命,怨不得那熟人,情知那熟人原本确实以为轻易就能让愚耕进到那电子厂去,却没想到会这么难,力不从心,爱莫能助。那熟人过后有空,肯定还会当面跟愚耕的舅舅作解释说明。
愚耕并不觉这件事情的失败,对他造成了什么损伤,愚耕反倒觉得多了一种难得的经历,这种经历短暂而又深刻,完完整整,有头有尾,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难免会有一些慌乱失措,发现在深圳找工作原来会是这么难,深有体会,发人深思。
舅舅们得知事情失败后,先是有些吃惊,多愁善感,但很快也就恢复了平常心态,无关紧要,可以理解。
愚耕在舅舅们面前也只嘿嘿呵呵,含含糊糊地稍微解释了一下,若无其事,不足挂齿,不想让舅舅们为他操心。就像愚耕选择走哪一步,其影响仅限于当时那一会儿。愚耕选择走哪一步失败了,其影响也仅限于那一会儿。愚耕选择的何其多,失败的何其多,真正遗留下来的影响又有哪些呢?
这事情失败后,愚耕自自然然地又梦想要当群众演员,想入非非,暗自急着要去找那影视公司应聘面试,心驰神往,一片致诚。如果愚耕能进到那电子厂去也就罢了,既然上天有意不让愚耕进到那电子厂去,愚耕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试一试。好像这让愚耕应聘群众演员多了一种缘分。
愚耕回到华为工地后,稍作停留也就正式去面试了。事先却不便向舅舅们透露出来。舅舅们也不好过问。心有灵犀,以为愚耕不就是去找工作,平常的很。知道愚耕心里只要想到怎么去试,就一定要怎么去试。好像要他在深圳的际遇尽可能全都显现出来才肯罢休。
愚耕从华为工地出发后,先是到达布吉海关,然后打了那影视公司的招聘电话。电话中愚耕先是表明应聘之意,然后就想知道要怎样才能找到那影视公司去,而对方在电话中的语气十分熟练亲切。使得愚耕颇有好感,更加义无反顾,更加将情绪调动起来,就好像成了一个有要事在身的人。
愚耕挂了电话直接又从布吉海关搭车到东门中下车,结果果然找到了晒布路,并又在晒布路某分叉口找到了科龙大厦,只见这栋科龙大厦的外观并不怎么出众。可门口一旁边却挂了好几块长条形牌扁。所有牌扁上的名称大抵都有与影视文艺广播之类有关,其中当然会有那影视公司的牌扁,使得愚耕蔚然起敬。甚至沾沾自喜,像是碰上了一回好运气。至少不用担心是假借那影视公司的名义在招聘群众演员。
愚耕从楼梯间噔噔噔地上到六楼那影视公司的门口前,心中却莫名的激动不安起来。减却许多勇气与信心,甚至应聘面试的念头都已模糊不清,好生自卑,畏畏缩缩,十分羞涩。觉得那影视公司比较正规可靠,只是还冷冷静静地一眼看去不见有人。不敢冒然进去,心存避讳。
愚耕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挨了进去,发现里间原来正有一位男子坐在办公桌前负责招聘,在办公桌对面的长椅上正还坐有一位女青年,显然也是有意来应聘的。那位负责招聘的男子看上去真算是个人物,明显像是影视界的资深业内人士。愚耕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这类型的人物,有些隔阂。
愚耕吭了一声也就冒冒失失地移到里间,并顾自一声不吭地在办公桌对面的长椅上坐下来。表现出有应聘面试之意,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好像以为这确实是一件很特殊的事情,以前的任何经验都用不上,唯有被动做出反应。
那负责招聘的男子还是主动与愚耕搭话,并很快就驾轻熟地引导愚耕切入实质话题,还将一份合同书地给愚耕看,好多实质内容合同书上都写得明明白白,如果愚耕愿意的话,只要交260元的相关费用,就可以签订合同,期限为一年。
好像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来应聘当群众演员,那负责招聘的男子都会以这种态度对待。不太有应聘面试的味道。关键就看愚耕看了合同书上的内容后觉不觉的合适,又愿不愿意交260元钱的相关费用。那负责招聘的男子才不管愚耕是什么来头,又是怎么对待这个应聘当群众演员的机会的。
好像愚耕愿不愿意交260元钱,签订合同,那负责招聘的男子也不会太在意,更不想多做解释。越是这样,愚耕越觉得确实正规可靠,就更加急于想要实现当一回群众演员的梦想。愚耕原本还担心应聘面试过不了关,没想到竟会如此顺利,愚耕根本就没有把合同书上的内容放在心上,只装模作样地将合同书扫视一遍,始终没有认真留意过合同书上的祥细内容,也不愿主动问得太多,粗心大意,糊里糊涂。
反正这合同书上的内容又不是针对他一个人制定的。适应不适应是他个人的事。愚耕怎么还会认真去想,他到底是不适应合同书上的内容呢?愚耕只想到为了要实现当群众演员的梦想,就一定能适应得了合同书上的内容。怎么可能被合同书上的内容吓退。
愚耕听说要交260元钱,这才不得不有所顾虑,担心受骗,但这事确实很特殊,好像以前的经验教训都用不上,愚耕稍经估量,就大胆地认为只要这家影视公司正规可靠,又签了合同书,不怕他们骗去这260元钱,而且那男子也说清楚了交260元钱是要用来培训的,愚耕很不情愿去怀疑这只是在骗钱。愚耕想到捕鸡还要舍把米,如果交260元钱,就能换来一次偿试当群众演员的机会,也是值得的,愚耕从来不把钱看得很重。
愚耕为难的是他并没有260元钱,最终还得开口向舅舅们要,如果他身上就有260元钱的话,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钱交出来,并随随便便地把合同书签了,哪怕情知有受骗上当的风险,也甘愿承担。但要他开口向舅舅们要钱,情况就很不妙。
愚耕无奈之下,只得坦白向那男子表示出顾虑,就是不知他的舅舅们会如何看待此事,并提出要带一分合同书让舅舅们看看,却遭到那男子拒绝,好像就算愚耕因为要260交元钱而怀疑这里是骗人的,就此放弃,也对那招聘的男子完全无所谓,明摆着一副信不信随便的姿态。
最后愚耕竟横下心来,信誓旦旦地向那男子保证,下午他一定会从他的舅舅们那里把钱弄来,那男子却将信将疑,姑且应承下来,并还交待愚耕下午要顺便带两张半身相片过来。
下午两点多愚耕竟真的把钱弄来了,并还顺便带了两张半身相片。
原来愚耕上午回到华为工地后,轻而易举地就从五舅那里拿来到了两百元钱,其实只要愚耕下决心开口向五舅要钱五舅,五舅自然会满足愚耕的要求。不会让愚耕难堪。好像五舅给愚耕200元钱与五舅对于愚耕应聘当群众演员的事有何看法完全是两码事。越是这样愚耕越感到已全部搭进了他在舅舅们面前的面子。
虽然对愚耕应聘当群众演员的事心存顾虑,但还是爽快地拿给愚耕两百元钱,就当是打个小赌,而愚耕仅只含糊其词地稍微解释了一下有关应聘当群众演员的情况,可开口要钱的语气却是那么的不由分说。好像不愿让五舅看出他心里的底细。使得五舅看来这种事情还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以为愚耕既然下决心开口向他要钱,那肯定就考虑得很清楚了。五舅也好奇愚耕这回又能试出什么名堂来。
五舅看来愚耕这次应聘当群众演员也很平常,只不过是找一门活路而已,并没有其它什么意义,五舅在深圳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碰到过。五舅还语重心长地劝告愚耕说,想当年任达华来深圳拍戏,有人请他去做群众演员50元钱一天,他都不去、、、、、、、、愚耕听了则不以为然,暗自啧啧叹息不已,怪五舅那是不懂情趣,如果让他碰上那种好事,就算没有工钱也要去偿试偿试。
愚耕既然把钱弄来了,就不会不把钱交出去,愚耕在把钱交出去的时候,是不可能还保持冷静的头脑,愚耕是把260元钱交给一位女会计。愚耕交完前就有资格在合同书上签上他的鼎鼎大名。愚耕签完签完合同书还填写了另外一张表格,其中愚耕留下了五舅的呼机号码作为唯一的联络途径。另外还留下华为工地的地址,作为目前所在的地址。最后愚耕还交出两张半身照片。
至此愚耕便正式成为那影视公司的一名群众演员,并拥有一份合同书在手。
那男子见愚耕能把钱弄来,甚感惊呀,起先还连连欢呼称赞不已,愚耕则一开始就着重声称,其实舅舅们对此事颇有顾忌。是经他好说歹说,才好不容易把钱弄来了。愚耕是想让那男子明白,他对这事的态度是如何地痴心一片,孤注一掷,还把他在舅舅们前的面子都上了,可千万别辜负了他,260元钱事小,可如果让他在舅舅们前丢尽面子则事大。拜托拜托。愚耕这样声称不但不能表明愚耕的精明之处,更加表明愚耕是个糊涂虫。那男子也对愚耕这样子声称不为所动,不信愚耕既然把钱带来了,还不乖乖把钱交出来。愚耕只要交了260元钱,签了合同书,填了表格,交了两张半身照片,好像也就不怎么与那男子想干了。
最后那男子竟向愚耕一本正经地宣布,可能要等到3月5日,才开始培训,并解释说这是因为还没有招满预定人额,要求愚耕在培训之前,经常跟他保持联络,甚至还像煞有介事地鼓励愚耕,到时培训的时候要好好表现,给众人留下好印象。
愚耕乍一听来这显然是要打发他走,惊呼不已,难以接受。可转而一想又觉得可以理解,也很正常。只不过曲指一算得要等七天之久,实在是很为难,并忍不住噜噜苏苏地向那男子表示不满,按他的处境每等一天就会受尽煎熬,又叫他如何等得了七天。但愚耕这样表示不满又有何用。
事已至此愚耕也只好先等等再说,走一步算一步,无能为力,无可奈何,谁叫愚耕这么急着就把钱交出去,愚耕如果早就听说还要再等七天,愚耕很可能就不会把钱交出去。愚耕实在是有点后悔,有点沮丧,有点凄惨,喟叹不已,如同做梦一样,糊里糊涂就用260元钱换来了一份合同书,却还不知结果到底会怎么样,最终也只能姑且全都信以为真地答应会要老老实实地等到培训那一天去。也随时听候消息。愚耕算是被羁绊住了,
愚耕算是找到了一份工作,却不知道这更工作能解决什么问题。反倒因为这份工作带来了许多问题。愚耕找工作的性质于这份工作的性质确实有很大相差,但还不至于彻底失望。更加不会主动放弃。
愚耕还是不甘愿就这么被那男子打发走,愚耕转而时赖着不走似地向那男子一一询问起相关的事宜。愚耕始终还没有认认真真地着磨合同书上的内容。也想象不出合同书上的内容到底意味着什么,甚至还没有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急于想从那男子口中得知一个大概情况。愚耕其实还不清楚要问起哪方面的事宜,唯有指望那男子能告诉他更多的事宜。
那男子对愚耕的询问很不耐烦,懒于理会,以为合同书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而且也早就作过一些解答,答来答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使得愚耕一知半解似懂非懂。觉得合同书上写得再详细也想象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便打破沙锅问到底,有所避讳,疑窦从生。真得好像唯有等到显现出一些事实才能真正有所了解,再怎么问也没用。
愚耕特别感到委屈的是,那男子开始又与一位新来的留有马尾式发型的时髦男青年进行接洽,那男子的神态明显在责怪愚耕其实已防碍到他的招聘工作,暗示愚耕要识趣些,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婆婆妈妈。
愚耕好歹又挨了些时间,也就默默地退了出去,黯然神伤,心事重重,暗自寄希望于等到3月5日那一天,一切会水落石出,到时再见机行事,突出重围,眼下的危险处境虽然使愚耕有忧患意识,却无从防范,一切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9、愚耕带着一份已是属于他的合同书,回到华为工地,立即就引发舅舅们的这班人马中好多人的关注,争相评论,尽情推演,哄然而起。
根据合同书上的内容,大多人开始怀疑愚耕是不是受骗上当了,至少是被钻空子啦,呜呼不已,愚耕一定是发了高烧才会签订这样的合同书,好不叫人担忧。
按合同书上的内容,愚耕在那影视公司当群众演员是不包吃不包住,却又要随叫随到,每天才30元,干一天算一天,还不知一个月到底有几天班上,按愚耕的处境,又如何能适应得了那么苟刻的条件要求,那岂不等于是逼着愚耕白白牺牲掉260元钱,恐怕这只是适合于少数条件好的人做兼职,根本不算是正经工作,实在有些邪门。
有个别人甚至开始幸灾乐祸,调嘴弄舌,说是照此看来,愚耕腰间还得别一个手机才行,等愚耕以后做成了名星,好让他也沾沾光,到时可别拿派做势,不认得人了。
舅舅们对此事的看法也很悲观,长吁短叹,忧心忡忡,以为事实证明愚耕还很稚嫩,很不适应深圳社会。
五舅更是以他的社会经验断然认定,愚耕的260元钱是不明不白地牺牲掉了,说是他走过的桥比愚耕走过的路不要多,说是他如果赌钱输掉了260元钱,还只是小事一桩,可看到愚耕这样不明不白地牺牲掉260元钱,实在不能不让他感到窝气。那260元钱是扔到了水里一点响声都没有。好像还不如确切得知就是上当受骗了。舅舅们还是很能体谅愚耕,不想让愚耕感到丢尽了面子,姑且往好的方向去设想,顺其自然,很快也就看开了,无关痛痒,舅舅们是想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再想这事了。舅舅们越是这样包容愚耕,愚耕越是感到丢尽了面子。愚耕更加不好意思让舅舅们看出,他是多么地感到丢尽了面子,。
愚耕自从回到华为工地,就诚惶诚恐,觉得问题确实很严重,危机四伏。但愚耕从整体感觉上来看,还是不太相信他已受骗上当了。至少那男子没有花言巧语哄骗他交260元钱。只是强烈意识到按他的处境,实在不适应到那影视公司应聘当群众演员,当群众演员确实有点邪门。
其实愚耕要把260元钱交出去之前,就隐隐担忧他可能适应不了合同书上的要求,却不甘轻易放弃这种机会,敢于冒险,以为总会有办法去适应,太过于天真太过于冲动,就像着了魔似地,不顾一切。其实还是一种粗心大意的表现,在问题还没有显现出来之前,愚耕很不习惯充分地估计出问题来。习惯了真正碰到了什么问题,才会想办法解决问题。
现实总归是现实,愚耕如何才能适应得了呢,恐怕愚耕不但无法适应合同书上的要求,就连想要奉陪到最终结果出来,都很难很难。愚耕不敢保证他就一定会对当群众演员感兴趣,愚耕感兴趣的是要偿试一下当群众演员,是要奉陪到最终的结果出来。愚耕如果不能偿试一下当群众演员,不能奉陪到最终的结果出来,那就不只是不明不白地牺牲掉260元钱的问题。愚耕把这事看得比260元钱重要多了。
愚耕不得不要为吃住的问题犯愁,愚耕总不可以长久地呆在华为工地,依赖舅舅们混个吃住。其实舅舅们的这班人马至从被江苏那班人马顶替掉原来的活路后,就自然而然散了伙,有一部分人继续在华为工地找了其它活干,其他人就处于失业状态,只是因为还持有饭卡,可以勉强在华为工地继续混几天吃住。当作是过渡期。再慢慢想办法解决出路,愚耕也弄到了一张饭卡,想必在华为工地混几天吃住不成问题。但不是长久之策,要想其它出路,愚耕一点都不想在华为工地另找活干,这班人马中也不断有人离开华为工地另谋出路去了,也有回家去的。
愚耕去那影视公司应聘当群众演员,最初最基本的目的当然是要解决好吃住问题,没想到合同书上写明了不包吃不包住。愚耕不得不要另想出路,解决好吃住问题。愚耕大伤脑筋,束手束脚,力不从心,除非愚耕能就此彻底放弃当群众演员,则会豁然开朗,海阔天空。
愚耕是决不甘愿轻易就这么放弃,至少还没有等到3月5号所谓的开始培训的那一天,愚耕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恐怕也只有等到3月5号,所谓开始培训的那一天,一切水落石出。愚耕才可能进一步作出重大抉择,见机行事。愚耕只要还相当群众演员,面对现实中的困难就无从下手。愚耕还不清楚当群众演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愚耕还不敢确定这就一定不是一个骗局,愚耕实在不敢盲目乐观,将信将疑。愚耕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呢?愚耕越想越烦闷,真是还不如不去想。愚耕不想让应聘当群众演员这件事,占据他的全部心思,但又确实很难产生其他什么心思。
愚耕是个急性子,愚耕不可能会无所事事老老实实地在华为工地一直等到3月5号,所谓培训开始的那一天。愚耕一时着急,甚至想过可不可以离开华为工地,彻底逃脱舅舅们的庇佑,破斧沉舟。就像在广州克服落难一样,独自去克服现实中的重重困难,愚耕很快还是放弃了那样的想法,愚耕并不怀疑他缺乏那样的勇气与决心,而是认为他还下不了那样的勇气与决心。
后来愚耕一念之下认真想到要去求救于那影视公司,看能不能对他格外开恩。解决好他的吃住问题,至少也希望能够获得一些建议,或其它什么意想不到的帮助,无论结果如何,他也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就当是一次试探。
愚耕是很会想出一些试探性的办法。哪怕心中对这种试探性的办法有了某种先见之明,也不会因此就认为没有必要去试一试,愚耕常常越是有某种先见之明,就越喜欢尽情想象着很有可能会有先见之明以外的情况发生,就越想试一试会不会有先见之明以外的情况发生。
二十七日,愚耕果真兴冲冲地赶到影视公司,只见里间的那负责招聘的男子正与两位不明身份的神秘人物进行交谈,使得愚耕莫名其妙地拘谨起来,顿时失却了信心。很是悲观,战战兢兢,不知如何开口招呼一声才好。只得不声不响地缓步挨了进去,并顾自小心翼翼地在那男子对面的长椅上坐下来,却始终还一声不吭,面色羞愧,甚至有点像是专门来负荆请罪。听候发落。
那男子见到愚耕反应冷漠,丝毫没有主动与愚耕搭话的意思,视若无睹,继续与那两位神秘人物进行交谈,像是借此向愚耕作出暗示,表明他正忙着呢,如果愚耕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要打搅他。
愚耕知趣地保持了一阵沉默后,还是忍不住抓住某个时机,开门见山地向那男子吐苦水来。虽然有些吱吱唔唔,含含糊糊,但意思表达的很明确,诚诚恳恳,认认真真,甚至有共同探讨解决的态度。也不亢不卑,把原先想好的那一套话,都大胆地说了出来。真是要么不说,要说就没什不好意思的。
结果那男子三言两语就漫不经心地予以彻底地拒绝。明罢着一幅事不关已,高高拦起的神态,连基本的同情心都有没有。认为这完全室愚耕个人的问题,就像他没有花言巧语骗愚耕交出260元钱一样。他也不关心愚耕是不适应得了合同的要求。甚至在那男子看来,愚耕竟好意思提出那样的请求,简直无理取闹,异想天开。
愚耕见此情知不会有结果,也就作罢,甚至后悔不该开口求救,自讨没趣,好象愚耕原本以为他的情况有些特殊,特殊对待。那男子却一点也不认为愚耕的情况有些特殊。好像愚耕的的先见之明偏偏让他做出相反的事情来。简直就是犯贱,也不感到脸红。
愚耕不甘心,就这么乖乖离去,好歹也要挨些时间,暗自重新调整好心态,给自己找台阶下。愚耕很想顺便向那男子打探一些情况,那才不虚此行,却又心有余悸,毛毛乱乱,难以启齿,顿时陷入窘境。如坐针毡,无所适从。
后来,那两位神秘人物中稍微胖点的那个,却自然而然嘻嘻哈哈地与愚耕搭上了话,并把愚耕吃住困难的现实当作消遗话题。兴趣盎然。使得愚耕从中有些振奋,跟着也嘿嘿呵呵地嘲讽自我,忘乎所以,无忧无虑,释然开怀。
渐渐地愚耕暗自察觉到那两位神秘人物很象是专门替那影视公司招聘群众演员做说客的,也就是花言巧语将求职者拉到这里来应聘,这就不得不让愚耕想入非非,疑神疑鬼,并对那负责招聘的男子产生一种莫名地畏惧感,惶恐不安。
最后又有一位中年太太前来应聘,那男子这才直突突地向愚耕下逐客令,生怕愚耕在场会防碍到他的招聘工作。愚耕在这里应聘当群众演员太无足轻重了,愚耕也就知趣的退了出去。好生晦气,却又无可奈何。愚耕在此以前灵机一动,突发奇想,重又有了一个新的主意。好歹也要试一试,不通则变变则通。愚耕不能忍受完全失却主意,情急之下愚耕还有什么主意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去试一试。就像愚耕很容易想出一些主意来一样,愚耕按照那些主意去试一试,其结果如何也无关紧要,如同游戏。
愚耕这回想到的主意是,他可不可以在他原先住过的那家最低只要十元钱一天的旅行社长期住下来呢,如果他主动提出要在平常帮那家旅行社收拾床位打扫卫生,尽力所能及之事,用来获得免费住宿,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愚耕甚至进一步想到只要解决好住的问题,那么吃的问题马马虎虎就能解决掉,而且那旅行社的营业窗有固定电话,总体感觉上好象离那影视公司也不算太远,有条件做到随叫随到。
愚耕不认为这个主意是个好主意,但可以当作狗急跳墙地情况下,不得已而想出的一个主意,愚耕并不认为没有一点希望,急着要去那旅行社试一试,愚耕不能忍受他还束手无策,无动于衷。可能过了这个关头,愚耕就不再以为这是一个可以值得一试的主意,要试就趁着这个兴头去试。
接下来愚耕当真就马不停蹄地来到那旅行社所在六楼的营业窗口前。
一开始,愚耕并没有直接就向营业窗里面的营业人员表明真实意图,而是装模作样的询问对方,如果长期在这里住下来的话,每月至少要多少钱。
对方当真以为愚耕有意要长期在这里住下来,很爽快地就回答愚耕,每月至少要280元钱,愚耕心想这里最低只要十元钱一天,而长期住下来每月至少还要280元钱,那不等于没多大优惠,愚耕自然而然就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跟他玩那种讨价还价的把戏,也就忍不住接口与对方讨价钱,看对方还能不能再把价钱压低些。
结果对方对愚耕这种讨价还价的态度,显然表示不满,并予以强硬的回答,说是这里一直都有长期住下来的人,都是按每月280元,一分都不能再少。真怀疑愚耕到底有没有诚意,想长期在这里住下来。连美月280元钱都还嫌高。
愚耕见此再也不敢把原先想好的那个主意说出来,就此彻底死了那条心,免得丢人现眼。就当已试过那个主意,根本行不通。
愚耕意识到,事实证明他原先想到的那个主意真是个馊主意,亏他想得出来,简直就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他应该感到羞耻,引以为戒。
愚耕一时真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够坐以待毙。要胡乱采取行动,敢碰敢撞,愚耕并不担心没有一点办法,而是怕折腾不起,还是要沉住点气。不要还没等到3月5号所谓培训开始的那一天,就自个乱了阵脚。胡乱采取行动,真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等着。
愚耕回到华为工地,竟又在一念之下想到了一个新的主意,并有勇气去试一试。愚耕想到的这个主意是去年那模具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死皮赖脸地在那模具厂混个吃住,至于到底怎么个混吃住法,愚耕不细想,以为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关键还得看模具厂老板与老板娘的态度如何。
愚耕竟然还能想起这样的主意,真是臭不要脸。然而在现实中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合理性。愚耕当然想要能兼顾到当群众演员,愚耕如果不是为了想当群众演员,是怎么也不会想起要去那模具厂碰碰运气,愚耕心里面想象着到时那模具厂的老板和老板娘还说不定会怎么看待他,就好象出奇的举动。才有可能产生出奇的效果。就好像猜硬币一样,要么猜是正面,要么猜是反面。愚耕还真是被这个主意吸引住了,就好象是自己跟自己打个小赌,也就有几分超脱,并不特别感到羞愧。更不能改变他是怎样的为人。
28日,愚耕当真就义无反顾地来到那模具厂,并首先见到了老板娘。愚耕就算什么也不说,已经非比寻常了。老板娘见愚耕找来甚感意外,也很晦气以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欲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提高警惕,不于理睬,不动声色,好叫愚耕陷入窘境,知难而退。
愚耕早有心理准备,一见到老板娘就嗯嗯啊啊地招呼一声,接着就不顾老板娘有什么反应,照样嘿嘿呵呵地演说起来,说是想要在这里混个吃住,说是可以不要工资,并还将应聘当群众演员的事大致说了一下,也还示出那份合同书来,用作物证,决不是谎言,诚心诚意,天地可鉴。以为这足以让老板娘改变对他的为人的看法。
老板娘一开始假装没听见,接着又以为愚耕是对牛弹琴,后来为了打发掉愚耕才不得不予以否绝,直接了当地说是宿舍里的床位不够,爱莫能助,象煞有介事的样子。
愚耕不甘心这么轻易放弃,只好再三纠缠,厚颜无耻,死皮赖脸,却丝毫不见效果。觉得老板娘把他当作瘟神一样。
后来愚耕就用激将法,故意挑逗性地反复问老板娘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结果老板娘却嗤之以鼻,不以为然,明显对愚耕有厌恶情绪。没见过有愚耕这么死皮赖脸的。
愚耕觉得老板娘是妇道人家,就是小心眼,斤斤计较,愚耕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老板身上,做最后一搏。
很快愚耕终于还是等到了老板,并自然而然地纠缠上了。结果老板出人意料地对愚耕应聘当群众演员的事,兴趣盎然,并接过那份合同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过后还尽情推演,跟愚耕打哈哈,暗自却幸灾乐祸,这足以让老板改变对愚耕的为人的看法。以为就此看来愚耕真是懵懂小子,浑浑噩噩,竟会花260元钱签定这样的全同书,让人不可思议。
愚耕就此看来,蛮以为老板对他已不计前嫌,愚耕暗自惊喜,以为会有突破。
结果老板偏偏还是否绝了愚耕的再三恳求,装作,爱莫能助,象是存心要让愚耕受到惨痛的教训。简直能让老板从中享受到一种乐趣,心里无比舒畅。
愚耕甚至同样用激将法,痛心疾首地问老板,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老板却能圆滑回答,若无其事,口是心非,反倒显得绝不会跟愚耕一般见识,竟还这般放不下。
愚耕情知无论如何都攻不破老板的那道防线,整个行动以失败告终,愚耕真是伤透了心,自讨没趣,逃之不迭。真是连老天都在看他的笑话,丢死人了。
3月1日和2日这两天,愚耕都呆在华为工地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愚耕好象在克制住自己不让采取任何行动,愚耕好象非得要等到3月5日所谓培训的那一天,才能正式出去,全力以赴,摸冲直突,而在3月5日之前,愚耕实在感到束手束脚,力不从心。特别是愚耕前面接二连三地糟到挫折失败后,就更加达心丧气,黔驴技穷,茫然不知所措,毛毛乱乱,难以自拔,愚耕好象真的只有听天由命,苟且偷安,像是已被动习惯了处境的恶化,临危不惧,麻痹大意,等到迫不得已时,才强行挣扎。愚耕还有勇气能够等得起,其实也是一种行动。。
在这两天里,愚耕还是按捺不住地打了两个电话到那影视公司与那负责招聘的男子招呼几句,简直就是没话找话说,好像愚耕等这两天就只为了创造条件。打这两个电话,却还是不知要说些什么,不知要问些什么。愚耕不能从电话里获取到丝毫有助于他判断出结果的信息。愚耕像是越弄迷糊了。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真是还不如不打这两个电话。真是还不如等这两天,不只是为了创造条件打这两个电话,难道愚耕在这两天里就不能拥有别的心情。
3月3日,愚耕实在又按捺不住,忧心忡忡,闷闷沉沉,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赶到那影视公司去,却并没有明确的目的,恐怕也仅只是想解解惑,调节一下心情。这无论如何也算不得愚耕采取的行动。愚耕确实没有想好又要采取什么行动,好像愚耕完完全全等了两天,让他习惯了等下去。又不是到了不能活的地步。
愚耕进到那影视公司的里间,见到那负责招聘的男子正与两位女生谈得十分投缘,卿卿我我,反倒显得愚耕来得不是时候,破坏了人家的好事,那两位女生像是也都应聘当了群众演员,与那男子混得很熟似地。
那男子更是明显对愚耕表现出爱理不理的样子,想要胡乱将愚耕打发走,愚耕接二连三找来实在是很烦。女生当然就不一样啦!
愚耕拘泥不安,窘态毕露,与那两位女生比起来,更是相形见绌,愚耕有自知之明,但还是忍不住嗡声嗡气地向那男子打探一些实质情况,愚耕最主要是想弄清楚,一般而言估计一个月大概可以上多少天班,愚耕琢磨了好久才意识到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之前愚耕从来没有问起过这个问题。这回如果能把这个问题问清楚也就不虚此行。愚耕在没有弄清楚这个问题之前,实在无从定夺困惑不安。
结果从那男子口中透露出的一点点答案让愚耕感到更加困惑,疑窦从生,等于是问也白问,自讨没趣。好像越是关键性的问题,越是连那男子也说不不清楚,越是要等到事实显现出来才能做出判断,一个月能上多少天班,不是那男子说能上多少天班就能上多少天班,其它的问题性质也会如此。
愚耕好歹挨了些时间后,那男子便暗示着向愚耕下逐客令,愚耕无奈之下也中分乖乖地退了出去,暗自却骂骂咧咧伤心不已,照此看来,不知又该如何才好。
愚耕从那影视公司下来后,并不急于返回华为工地去,一时间完全失却了主意,像疆尸一样地行走在街道上。
愚耕心里面急需要重新审视判断应聘当群众演员这件事,不能吊死在这一棵树上,要拿得起放得下,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愚耕想来想去还是不死心,半信半疑,恍恍惚惚,恐怕不等到3月5日,愚耕怎么也无法超脱,欲罢不能,陷入泥潭,愚耕并不是不能一心等到3月5日去,后天就是3月5号了。愚耕都等了这么多天,不在乎再多等两三天。愚耕真正感到矛盾的是,他情知等到3月5日也没有好结果,就算他勉强奉陪到3月5日,也实在很难奉陪到最终的结果出来。3月5日只是所谓开始培训的那一天,还只是他应聘当群众演员的一个新的开始,最终的结果还不定会要奉陪到什么时候去,实在悬乎的很。
愚耕真是着急,想要重新另找工作,又下不了死决心,总还想象着要兼顾到当群众演员,能不能重新另找工作就只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像是分不出心思来。一心不能两用,好像除非能碰到特别好的运气,才有可能重新找到一份工作。愚耕实在乐观不起来。
愚耕行走到东门中某大厦前面,竟被一块贴在木板上用毛笔写的红纸招聘广告吸引住了,怦然心动,要是平常愚耕可能会对这种长相庸俗的招聘广告多几个心眼,可这回愚耕没心思对这招聘广告加以分析,以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这招聘广告上的招聘地址,就在眼前这栋大厦的四楼,相当顺便,甚至看成是天意,不可抗拒,好歹也要试一试,哪怕只为了增加一种社会经验,也是值得的,结果怎样倒显无所谓,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愚耕为郑重起见,还打了招聘电话,预先招呼一声,也好酝酿一下情绪。
愚耕乘电梯上到那大厦的四楼,找到招聘的地方,却一眼就能看出原来这明明就是一个地下职介所,也很讲究排场,其间的桌子凳子一时半会数也数不过来,相关人员也比较可观,以女士居多,也有少数几个求职者,其职介功能恐怕与正规的职介所没什么差别,同样是叫买叫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甚至有可能这种地下职介所比正规职介所更加法力无边,更加重视江湖信用,不然怎能在深圳社会混得下去。
愚耕也好几次与职介所打过交道,感触良多,教训深刻,愚耕并没有因为看出这里是地下职介所就吓退了,愚耕稍作犹豫,也就情不自禁地胡乱在某位女士的桌子对面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并自自然然地与对方洽谈起来,显然没有忌讳,自愿上钩,进展十分迅速,无需拐弯抹角,也尽管早点把尾巴露出来,不必乔装打扮。
洽谈中对方还信誓旦旦地向愚耕保证,这是用人单位直接招聘,这里会派专人送愚耕去用人单位应聘面试。
愚耕在洽谈中表现得随随便便,漫不经心,情知洽谈只是在走过场,愚耕不愿意细心地去猜测这地下职介所有什么能耐,愚耕只想要从中获得一次真正的应聘面试的机会,其余都不作挑剔,哪怕对方吹得天花乱坠,愚耕也不会贪心。
愚耕很快就交出20元钱,并马马虎虎地填写好一张表格,达成某种职介关系,花钱消灾。
由于今天时候不早了,对方就象煞有介事地通知愚耕明天再来这里,到时一定会有人送愚耕去用人单位应聘面试。
愚耕心中有些疑惑,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卖关子,并还噜噜苏苏地表示担忧,但愚耕还是不大情愿地答应下来,明天就明天吧,这让愚耕又多了一份期待,并不急于猜测透迷底。
3月4日,愚耕果真再次来到这地下职介所,并见到了昨天与他洽谈过的那女士。结果令愚耕惊呼不已的是,对方竟又巧舌如簧地要求他再交200元钱,否则拉倒,并口口声声用规矩、行情之类的名义来敷衍他,强词夺理,毫地商量余地,而且还旁边另有人帮腔作势,众口一词。
愚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交200元钱,愚耕始终只抱有试探心理,不作强求,万万没想到对方竟还卖关子,吊他胃口,得寸进尺,开口竟要200元,这不得不让愚耕怀疑对方根本就没有诚意为他介绍工作,而只是为了骗他的钱,难道在对方眼里他就这么好骗吗,恐怕对方这回看错人了,反而让愚耕觉得倒胃口,以为对方已经把尾巴露出来了,不能再受骗上当,悬崖勒马,总算又好好地见识了一回。
愚耕心痛他昨天已交的20元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愚耕实在不甘心那20元钱,就这么冤枉送掉了,一点作用也没起到,还害得他来回折腾一次,劳命伤财。对方也因为愚耕不愿再交200元钱,而对愚耕没有好脸色。愚耕等于是交了20元钱,还自找难看。
愚耕更加气不过去的是通过这件事情,让他连想到他这次在深圳的经历一直就很灰暗,很阴霾,连连碰壁,每况愈下,愁云惨雾,好的不灵坏的灵。
愚耕不愿就这么拉倒,好歹也要纠缠纠缠,折腾折腾,否则一肚子气都可以把他蔽死。愚耕这回在与对方纠缠折腾的时候,象是发作起来,不能自己,一会高亢激昂尖叫不已;一会是唉声叹息,垂头丧气;一会是胡搅蛮缠,咄咄逼人;一会是怨天忧人,自暴自弃;一会是大言不惭,明显有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气势;一会是心灰意冷,明罢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愚耕在这过程中,极端情绪化,又极端理智,心里有一道底线,收发自如,适可而止。存心要让对方感到头痛,不要以为他是这么容易打发掉的。
后来,愚耕主动提出要对方给他提供一个可靠的招聘信息,开一张类似于介绍信的条,子,愚耕还进一步将对方一军,说是按职介所的规矩都是给求职者开介绍信,第一张不行就再开一张,再又不行,再又开一张,直到成功为止,难道他在这里花了20元钱,还不能够获得一张类似于介绍信的招聘信息的条,子,按说这里有的是招聘信,绝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没理由连一条招聘信息都不愿意向他提供,叫他怎肯罢休。愚耕这是最直接了断的表明,他是经常跟介绍所打交道。而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地下职介所。这里的所作所为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别妄想收了他20元钱连一点表示也没有,愚耕这其实也是再给自己找台阶下,做一个了断。
经愚耕好说歹说,对方终于答应给愚耕提供一条可靠的招聘信息,就顺手撕来一张纸,并大大方方地写了一家洗车场的名称与地址以及手机号码。说是那洗车场正需招洗车工,愚耕可以找去应聘。
看对方的神情,象是已对愚耕格外优待,不容愚耕再有异意,否则就真是不可理喻。
接下来愚耕马不停蹄地按着纸上的地址找去,终于顺顺利利地找到了那洗车场。
愚耕向那洗车场的老板求神拜佛后,却怎么都不能成功,事实上那洗车场的老板根本就不让愚耕应聘做洗车工,谁说这里要招聘洗车工,莫名其妙。甚至以为愚耕是无理取闹,好生厌恶,愚耕也根本不是在应聘而是在恳求,以为既然找来了就是缘分,就要全力以赴,不肯善罢甘休。最后,愚耕竟还示出那份当群众演员的合同书来,口口声声主动表示可以不拿工资,只混个吃住就行,可结果表明愚耕这是在丢人现眼而已,羞惭地无地自容,逃之不迭。这都是让那地下职介所给害的。愚耕越是在这里丢人显眼,越是对那地下职介所的所作所为感到怨愤。教训深刻。
所谓天意弄人,如是而已,这可真让愚耕伤心透了,痛苦欲绝,心里面要那地下职介所见鬼去吧,如果他真要是在那地下职介所再交了200元钱,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愚耕回到华为工地后,竟在一念之下毅然决然地想到干脆明天就回家去算了,并很快就决定下来了。好像愚耕从想起明天就回家去,到最终决定下来的过程越短,就越是表明愚耕的这个决定完全是自然而然的结果。之前愚耕一点也没有回家的想法。愚耕也为这个突然的决定感到惊奇。就好像是突然来了灵感,才会产生这个决定,这真是天意。明天就是3月5号了,是所谓开始培训的日子,但愚耕已经彻底地对他应聘当群众演员的事悲观失望起来,以为实在难以奉陪到最终结果出来,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自讨苦吃而已。
愚耕更为难过的是就因为他应聘当群众演员这件事,让他连连碰壁,没有一处顺利过。真像是人要倒霉起来,连喝水都会塞牙,放屁都会砸了脚后跟,几乎成了他这次在深圳患上的癌症,也确实给舅舅们添了很大的麻烦,愚耕在舅舅们面前丢尽了面子,实在过意不去,再不愿这样发展下去,愚耕不得不怀疑他在深圳社会的适应能力,怀疑他的打工能力。比打工最没出息谁都比不过他,比打工最丢脸谁也比不过他,就更不用说比打作挣钱啦。就算他勉强能在深圳过活,也不是他甘愿能忍受的一种命运。
性格即命运,愚耕并没有对他的命运失去信心,愚耕觉得上天对他的命运另有安排。他注定不是靠打工有出息,靠打工挣钱的命运,几乎再也不用去试试他打工的命运会不会有好的转变。愚耕感到他打工的命运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了。
愚耕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他学了四年农业,又想起他对农业怀有深厚的感情,甚至又想起养猪。真是还不如在家老老实实当个农民。回家后不一定非得要搞养猪,随便搞点其它什么农业,就算不能大展拳脚,至少可以放纵一下他一直想试一试搞搞家业的激情,愚耕总觉得他的生命的常态应该是立足于农业,而非打工,打工只会让他的生命偏离常态。
舅舅们听说愚耕想要明天就回家去,很是支持,一致认为愚耕不适应在深圳社会混,而回家去总会有用武之地。好像比起愚耕决定明天就要回家去,愚耕这次在深圳遭受的失败也是值得的。
愚耕想要明天就回家去,实在是件很窝囊的事,需要很大的勇气,愚耕如果有选择的话,情愿独自在深圳,就像在广州克服落难一样、克服现实中的重重困难。
晚间时候,愚耕还是通过电话向父亲大人禀报一声,说他明天就要回家去。
父亲大人在电话中一听说愚耕明天就要回家去,很是震惊,忧心忡忡,呜呼衰哉,长吁短叹,是以为愚耕已经成为一个就要从火线上退下来的致残伤员,比听到愚耕战死在火线上的噩耗还要痛心,愚耕从此将终生残疾,成为累赘苟且过活。如今社会不适应打工的人,不是废物,还是什么?难倒还是怪物?
愚耕有心理准备,电话中懒得向父亲大人解释什么,难道他除了打工就没有第二条生路。
3月5日,也就是愚耕应聘当群众演员所谓开始培训的日子。愚耕却完全想都没有想起来。愚耕马马虎虎收拾好东西也就动身回家去,愚耕动身之前,舅舅们又每人都凑给愚耕50元钱,用作愚耕回家的路费,使得愚耕心酸不已,羞愧难当,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愚耕感到没出息丢尽面子的啦!这是愚耕能够在深圳得到的一种最糟糕的结果,愚耕这次在深圳彻底以失败告终,没有一丝一毫让愚耕留恋的地方,成为愚耕的一段耻辱史,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