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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机关销器(1 / 1)

人民富有就意味着更多的赋税,一年过去了,风宥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连翻几倍的巫贡,经营封地的所得,让风宥赚得盆满钵满,手中的财富甚至能和国库相提并论。更令风宥欣慰的是追贤学宫的士族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已经渐渐地能够以道统和舆论这两种士族阶层特有的武器给梁国的庙堂施加影响,建立起了能与梁国武力法统相分庭抗礼的道统士族势力。在没有大规模贵族势力的梁国,士族垄断了做官的权力和国君的封赏,他们变得既有财力又有影响力,竟隐隐压倒了风宥麾下一众功臣集团的风头,成为了梁国庙堂最大的支柱。如此一股势力的崛起,不能不让梁国原来的社稷之臣和官吏们感到不安。但新事物必将取代旧事物,此乃大势所趋不可逆转,他们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他们看得更透的是梁国新兴士族的渊薮大本营是追贤学宫,而追贤学宫的背后是风宥。风宥不会在梁国倒台,那追贤学宫就在风宥手中倒台。所以一时间出现了一股旧贵与新贵之间的融合风气,联姻之事屡见不鲜,这种风气甚至蔓延到了居上坊。

自从大批的工匠手艺人进驻居上道器坊之后,在商弼工商立国的国策下,他们是如鱼得水。吴越铸剑师开铜铁之山铸宝剑,剑成,上品者千金之价,凡品者亦值百金。曾侯国来的范铸青铜器皿的铸工更是被豪门贵府奉为了上宾,他们熔模范铸的青铜器物,精美绝伦巧夺天工。谁家中有一件如此重器镇宅,那都是有面子上讲究的的事情。匠心独运的漆工们巧手绘刻的漆器虽然是木竹之胎体,但一点都不比昂贵的铜铁制造的器物便宜,甚至漆器当中的绝顶精品价值直追吴越名剑和曾侯青铜。如此之类以手艺技巧跻身豪富之列的人还有很多,在一个礼制崩坏的年月,富就等于贵,富与贵之间的联姻瓜葛就显得那么地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如此顺利地办成了自己想办的事情,风宥信中的成就心爆膨。带着风宥的烙印和意志,用来以风宥的方式改变天下的力量种子已经生根发芽萌出了幼苗。不再需要风宥的精心培植,这棵幼苗会在风吹雨打中自然而然地长成一棵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

虽然每天把天党人参当饭吃,但一年多来劳心费力伤神耗气的辛苦实干还是让风宥瘦削了许多。这一年里,风愆如跗骨之蛆一般死缠着风宥不放,却又不道明自己的用意,让风宥十分地气恼。然而风宥早就看出来风愆一直对自己的玉铉剑垂涎三尺觊觎颇深,这么长时间的跟随就是冲着这柄宝剑来的,可风宥就是不说破此事。你风愆不开口索要,我风宥也绝对不会拱手把宝剑送给你。虽然风宥在范然的藏剑室中第一眼看到此柄玉铉剑的时候就觉得风愆和此剑是天成绝配,就打算把它要过来送给风愆,但对方不开口自己主动送上门去总归觉得比较贱,所以一直在等待风愆开口索要的那一刻。不知道风愆真是榆木疙瘩还是腆不下脸来,无论他凝视玉铉剑的眼神是多么地灼灼如贼,但是他冷峻的面具后的那张嘴总是无动于衷。风宥甚至好几次假装玩腻了玉铉剑想把它毁掉,“当当当”,拿着锤子敲砸剑身。以玉铉剑的奇特锻造材质,锤子自然伤不了它分毫,但风宥明显能听到自己手中的锤子每敲砸一下,风愆的心头就滴下一滴心疼的鲜血。可即便连如此极端的手段都用上了,风愆这个榆木疙瘩就是死活不开这个口,久而久之,风宥终于被风愆的“矜持”打败了。

大阴阳府后面有一座庄园,是风宥日常居住和处理学宫公务的地方。院中有一棵参天梧桐,边儿上是半亩方塘,荷花锦鲤相得益彰。风乍起,吹散了一次清漪。梧桐树下有一张红木案几,上有几卷亟待处理的紧急公文。鬓角飞扬的风宥跪坐案前手书朱砂红批,一目十行,刷刷点点,不一会儿就批阅完了。

就在风宥身后的梧桐树顶上,清越无双风姿出尘的风愆双臂抱胸眼眸带雾,脚尖轻点梧桐树最顶端的一根随风晃动的枝条,轻若棉絮的身体随着枝条的晃动上下起伏。冰寒的面具后看似云淡风轻,但那两道死盯不放目光却纠缠在风宥旁边剑架上的玉铉剑不放。

办完公事,风宥随手取下玉铉剑,抽出寒锋弹着剑说道:“你说你想要我就给你。”

风愆听了此语,身形微微一震,但随即又平静下来,还是一语不发,沉默了良久。

“好好好!我输了!”风愆“矜持”如斯,朝思暮想之物即将唾手可得的时候,他也能冷傲到如此地步,不能不让风宥为之叹服。

长剑归鞘,向上一抛,风愆稳稳地接住了。缓缓地拔出宝剑,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中迸射而出,剑气干云,直冲霄汉日月……

能惊动如此天象,玉铉剑定非凡物,风愆急匆匆将其收好,脚踝用力脚尖猛点枝头借力,冲天鸢鹤一样从高高的树端飞纵而起,眼看着就要一声不吭闷声带着宝剑走人了。赔上了一把宝剑还连句谢都没有落着的风宥自然心不甘情不愿,忙叫道:“回来!想这么走太便宜你了吧!”

风愆飞跃而起的身形在空中强行翻身下落,落在了池塘中遮蔽池水的荷叶上了。紧抱着怀中玉铉剑冷冷地问道:“你想怎样?”

被这么一问,风宥还真有点答不上来。本心是要把玉铉剑送给他的,没想过要怎样。只是非常不满风愆那种冷淡的态度,心里窝气才把他叫住了。这种情况下只能急中生智了:“剑你可以拿走,但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风愆问道。

“还没想好!”

风愆冷哼一声,从莲叶上飞起,迅捷的身形三晃两晃就消失在了风宥的视野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自己从范然那里访得的玉铉宝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送出去了,那就应该再重新命人打造一柄新的宝剑。今日的梁国不比以往,有的是能工巧手名家巨匠,居上工坊的高人们肯定能够后来者居上,铸造出比祖师爷们更加鬼斧神工更加惊艳世人的宝剑来。

案几上,风宥摊开了一张图纸,图上有一柄大致的剑形草图,旁边标注着一些自己对此剑的一些铸造要求和设想构思。自己的私库中大概有价值二十万金的财货,风宥打算拿出十万金来铸造这柄宝剑,力求做到超越一切前代高人铸造的传世名剑,真正来一次后来者居上。不仅要在器型的华美繁复和剑刃的锋利程度上做到极致,而且还要加上机关销器这一神秘特色。在剑器中融合机关术的想法从在范然府上看到能够伸缩自如的机关剑后风宥心中就有了,但那种简单的机关设置不能够满足风宥对于神秘机关术的猎奇之心。

据传说,墨子和公输班能削竹木制成木鸢,能在空中飞一天。更传奇的是机关术巨擘偃师,能造出几乎乱真的假人,技艺之精巧已到达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之境界了。本以为这些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神迹,作为后辈的风宥只能从史籍的字里行间感受先人们的高明,但一件意外之事的发生,却让风宥看到了复活这些高超技艺的希望。

时间要倒溯到半个多月之前,学宫事务基本上了正轨,风宥也偶尔处理一些大阴阳府的事务。刚巧这一天有一位神色萎靡困意十足的梁国官吏前来大阴阳府求助,风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样疲惫劳累?此人说自己是追贤学宫的士子,蒙风宥举荐得以充任郎官。国府发下俸禄之后,就花钱在城中新盖了一座宅院。但自从搬进了新居之后,白天没什么事儿,可一到夜晚夫妻二人的房中就无缘无故的锣鼓喧天,响声大作闹腾不休,夫妻二人根本不能安心就寝。也曾派人到处查看,却没发现有人敲锣打鼓。一夜睡不好也就罢了,夜夜受折腾睡不好谁受得了啊,?!现在夫妻二人放着自家挺大的舒适宅院不住,住到了客栈中。听闻梁国大阴阳府的阴阳们法力高强,能除妖魔邪祟,解决此类的灵异玄怪之事手到擒来,所以就找上门来了,望求少阴阳施以援手搭救搭救。

职责所在,风宥也没有推辞,叫上风愆,当夜就守在了发生怪事的屋子里。果然夜幕降临后,房中锣鼓喧天吵闹不堪,“咚咚咚”、“仓仓仓”的声音不绝于耳,比闹市还吵闹,但一出了此房间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风宥在这个宅院中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儿也没发现也什么异常之处,真的就奇了怪了。幸亏风宥非常机智地找了个帮手,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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