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师徒二人前行的方向大概六千里之外,有一座山,此山名为燕山。这山论高度不及青云山的一半,但是却更加绵长,而且地理位置更是位于燕国和楚国的交界之处。这里气候宜人,四季长春,比之展家所在青龙山谷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这景色宜人的山中,忽然一道白色长虹从天而降,白光散去,两道身影立刻显现而出。其中一老者,单手掐诀,好似施展了一个法术,另一位少年立刻就弯腰狂吐了起来,看那节奏似乎不把胆汁,肝脏吐出来绝不罢休。
这二人正是一路风尘仆仆的野鹤和展云。此刻野鹤解除了展云身上的“仙定诀”,展云立刻就感到那腹中翻滚的感觉回来了,于是大吐特吐了起来。对此,野鹤在一旁连连摇头。
燕山,竹泉谷。
一座木屋静立于几块乱石的旁边,而在木屋和乱石的周围零星的长着几棵竹子,在这秋季里,浓浓的绿意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却让得展云眼前一亮,展云自幼饱读诗书,自然识得这岁寒三友之一,可是由于居于北方,却并未得见,如今见之,却另有一种领悟。
这竹,在万物衰败枯黄的深秋,甚至在冰冷的寒冬仍旧露着浓浓的绿意,其生命力的强大,其品格的坚韧,深深的震撼着展云,在这一刻,面对死亡,面对命运,展云不在迷茫,骨子里不服天地,不甘被命运捉弄的气质显露出来,不由自主的竟然发出了一声长啸!
野鹤在一旁,暗自点头。看来人老成精的他颇为理解这徒儿的心情。
竹泉谷向北里许,有一泉,名曰:流雾。此泉冬暖夏凉,寒冬,泉水温热,雾气缭绕于周围林间,盛夏,此泉清凉,阵阵凉气习习送爽。无论冬夏,泉眼都被浓浓雾气包裹,而后顺着溪水流向远方,而雾气也随之远去,远远看之,如同是一片雾在流动。流雾之名也是因此得来,只不过这名字是野鹤取的。至于这竹泉谷之名的由来,想来也不难猜测。
展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因为身体不适,休息了半日。这半日时间,师尊野鹤带着展云在附近走了走,哪里有水,哪里有野兽,哪里有山果,展云都记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天还没亮,展云就出门,开始了一天的功课。
展云从野鹤师尊那里得到了两卷功法,一本是炼体术,另一本便是以身养魂的心法和功法。单说这逆天的以身养魂之法,这竹简竟然崭新如初,就像是刚刚被撰写完成似得。难道这是师尊所创?那师尊的实力又是如何呢?展云心里如此想着,但是看着竹简所写的内容,字字玑珠,让展云生不出一点的轻视与大意。
“阳气降,阴气升,二气相合,乃生万物。阴气化为身,阳气化为魂。以身养魂之法,暗合阴阳交感,极阴生阳之理。……”
炼体术,分为五个境界,五个境界分别对应皮,肉,筋,骨,内。展云自小习武,已经达到了第二层的境界。而这心法所讲的无非就是炼体使肉身强大,然后通过心法和功法达到肉身养魂的目的。当肉身极度强盛之时,就会反哺其魂,魂足够强之时就会有魂血再生。
所以,展云如今的目标就是炼体,不断地挑战炼体极限,强壮肉身。
炼体术中有拳法和腿法,分别是:鹤拳,连环腿,再加上展云家传的降龙伏虎拳和惊魔步,四种炼体的法门各有侧重。
修炼的日子总是过得那样充实,每天展云和太阳一起起床,晚上对着月亮练功。而野鹤道人听其名字就知道那是一个无拘无束,喜欢四处游历奔走之人,所以期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展云自己一个人在山谷中。好在这里被野鹤设下了阵法,遇到危险可以躲入阵法之内的木屋中,而且关键是这里偏僻无人,野兽也不是很多,所以多年来也没有什么危险发生。
山谷的松林里,每天都有一道身影,在林间穿梭,身法灵动飘逸,拳术时而刚猛,时而阴柔。那道身影满头长发及腰,随微风和浑身劲气,舞动飞扬!正是修炼中的展云!
时光流逝,倏忽十年。
此时的展云稚气已褪,清秀的脸庞透露着一丝沉稳。
这十年间,对于展云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炼体术达到了第四层巅峰,可是不论如何努力都不得寸进,无法破入第五层。而以身养魂之法虽说无法产生很大的功效,不过修习心法十年的展云发现,自己如今终于是个正常人了,也就是说,如今展云在外人看来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而实际年龄也是如此。
“唉!已经卡在第四层两年了,还有十年多的时间,如果不能炼体到极致,怕是此生就只剩下这十几年的时光了……”展云心里这样想着。而平日里展云练武所在的这片松林却是破败不堪,断枝、松针落了满地。可想而知,展云心里乱到了什么程度。这两年野鹤道人可能也知道展云的情况,所以近一年来一直在山中,没有外出。
今日一早,展云煮了茶后,就出去修行。野鹤道人看着展云出门时的身影,叹了口气。
“唉,怎么会如此呢?哪里出了问题呢?十年了,怎么会卡在这里无法寸进呢?……”
野鹤坐在木椅之上,一口一口的喝着茶。不得不说,展云煮了一手好茶,就算野鹤道人天天喝,都依然赞不绝口。可是现在野鹤却没有半分品茶的心思。
傍晚,绵延的山势挡住了西斜的红日。
展云拖着疲惫的身子,向着木屋走来。
“师尊,我回来了。”展云虽然遇到了阻力,但是并没有怀疑过野鹤师尊,相反倒是相当的尊重。因为他知道,师尊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焦急。
“你不用如此拼命修行,如今你只是卡在瓶颈,需要的是一个契机。看来是快到你下山的时候了。”野鹤捋了捋山羊胡子,说道。
师尊是要赶我走吗?展云心里如此想到。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师尊的意图,或许下山后四处闯一闯真的对自己有好处。
“为师和几位道友有约定,如今也到了出发的日期,三日后为师会离开探寻一处密地。你可在此修炼,也可下山历练,就是你另入其他门派也无妨,为师不是拘泥刻板之人,不过,这外界人心险恶,你要多加小心。为师此行向西,快则一年,迟则三年。你若修行圆满,就凭借玉简的感应,传讯于为师,为师必定急速赶回助你。……”
说完,野鹤又交给展云一枚玉环,内有野鹤一滴精血,可借此感应野鹤的大致方位。另外还有一个乾坤袋。
展云将野鹤的话记在心上,三日后,野鹤御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