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惯常的毛病罢了,并不多紧要。”王珞不以为意,凑上前,示意马继才家的一眼,然后亲自帮姜氏捶腿。
姜氏温和的笑了笑,道:“不比挂心我,并非多大的事,人生不如意十有**。”
虽然听了姜氏这么说,但王珞却并没真的放心,于是宽慰道:“虽然出了这的事,但到底宋参将不是主将,可能未必被祸累多少,娘亲不妨看开些。到底镇国公府也是开国功臣,根深地厚。”
见姜氏脸色未有改善,王珞心一沉,低声补充道:“若不然真有岔错,娘亲不如撇清关系,也好过……”
“岂可?”姜氏抬眸打断,正色道:“且不说姻亲的关系不比寻常,就是真的撇了关系,若有心人作弄,又哪是容易的。再者,镇国公府瞧过这冷暖,日后的关系只怕就覆水难收。”
王珞不解,皱眉道:“同林鸟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咱们和镇国公府只是定亲,未必不是毁……”
“不能。”姜氏斩钉截铁,表情有些凝重,道:“且不说老爷有读书人的几分骨气,而且这么做也并不能明哲保身,反而枉做小人。当今圣上最憎反覆无常的小人,咱们这么做非得落人口舌,平白污了公府的名声,不值当。”
其实这份意思,王珞何尝不明白,只是……“平白被拖累,又何尝值当呢?”
姜氏沉默了一阵,道:“总有法子的,这场战事还没落定。若是,哪怕万一能再反败为胜。也算能将功补过。到时候,牵累的人都要少一些。”
王珞微怔。其实她们都很清楚,既然二殿下冒着这样的风险还要发这样的军报,那就是情况的确危急,漠北已经水深火热了。
姜氏这样的心情,自然也感染了船上的其他下人,都不是愚钝的,自然分清了厉害关系,所以一时都显得气氛低落。
不过船速却一如既往,奔流而过。一路途经临清,聊城,济宁,徐州,临近淮阴。
这日,王珞在姜氏那陪着绣帕子,姜氏虽然更擅长文墨,但女红功夫却也极为出挑,放到现代。都算得上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典型。
姜氏正指点着王珞针法,这时船驶到淮阴渡口,掌船的要靠岸装置。来人禀姜氏,说要停靠一个余时辰。
王珞一听,便心头一动。道:“连日里娘亲心情阴郁,想必在船舱里头待得有些闷。何不下船去岸边走走,且是吃一顿酒菜也好。”
可能姜氏的确被王珞说中。竟然也没多说什么,只笑道:“哪里是我想去,想必你是这泼猴憋闷了,想着出去透气顽会子,是也不是。”
王珞闻言也不辩解,只嘻嘻一笑,到底姜氏是她亲母,自然还是宠她的,于是果真应承许她。
于是王珞心情畅快的回屋拾缀了一番,当然冷桃也预备好了帷帽给她戴上,姜氏也已经打扮妥当,一身燕青色团花褙子,月白挑线裙子,梳着低鬟,端正的查着几支银点翠镶孔雀毛簪子,俨然一副贵族夫人的打扮。
马继才家的早和就船夫一道,去岸上备好了轿子,王珞和姜氏下船时,便坐上了那杏色冠盖的轿子。洋洋洒洒跟了一行丫鬟护院,两台杏色锦轿,按说只是平凡的出行,但到底这是不是上京城,相较下,到底没见过上京城那些贵族家眷的排场。
一出到去,反而惹不少路人,行船的旅客围观了几眼,不免议论是哪家的官宦。自然有眼尖的,瞧见她们是从船上下来,也认出了姜家的徽记。
“原来是扬州姜家的……”
“难怪了,有这份派头,到底是富贵啊。”
王珞没留神听这些,只不住的在轿子里头问跟车的螺女,外头有些什么,可好看,可热闹,可有趣,一时竟然像是刚进城的乡下人。
姜氏是规矩大,应承王珞下船,也不过由船夫罗才带着去了淮安城里一家好酒楼。那罗才到底是跑船的,去过不少地方,知道主人家十分看重这个姜氏,自然不敢慢待。为人又十分有趣,介绍起风土民情很是有几分意思。
王珞和姜氏在酒楼里一间雅座里头用饭,是二楼,开窗刚好可以观望到淮河。古代到底没有多少环境污染,这河水一眼瞧过去十分清澈,河岸上行人,小贩十分热闹,别有一种风情。
用过饭,不管王珞怎么央求,姜氏却也不再耽搁了,于是只好再上轿回去码头。
轿子行至码头,刚一下轿,王珞便见她们的船边竟然停了一路车舆,姜氏自然也见到。
马继才家的在旁说了什么,那头车舆也走过来几人,隔着帷帽看的不甚清楚,似乎是遇见了熟人。
王珞跟着走了过去,便见徐元家的转过身匆匆走了回来,走到跟前,笑道:“小姐,赶紧过来,夫人唤您去拜见大舅爷。”
“大舅爷?”王珞一惊,那便是姜氏的大哥了,王珞原来也知道的,大舅爷姜康安是读书人,仕途在姜家还有王元贤的帮衬下一直算平顺,听说现在已经是五品知府。
心里这么想,自然脚步也不耽误,走上前,那前头的人似乎来了一行,都由马继才家的领上了船。只留停在岸边的车舆,王珞随意看了一眼,青帷的车舆,虽不华贵,但也收拾得很体面。
待上了船,徐元家的将她领进主舱的屋里,是一间小厅,布置得用来待客。
主位上坐着姜氏,还有另一个,穿着一身朱色暗纹缂丝常服,约莫四十余岁,面白有须,不若三舅舅生的俊,也不若二舅舅生的英气,通身是一种斯文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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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