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岳简单查看一遍,发现岳峰呼吸还在,只是不知为何昏倒,立即吩咐所有散开些,让郎中过来查明原因,郎中早已上了擂台,只是被众人挤到外围。
人们分开一条道路,一名五十余岁的郎中来到岳峰近前,俯身将两指搭在手腕之上,擂台比武乃出现误伤,姜岳特地聘请十余名郎中来姜家堡坐镇,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屏气凝神等待结果,片刻后郎中睁开双眼,起身向姜岳施礼道:姜公子、此人昏倒乃是因身体虚浮、血气不足、外加劳累过度所致。
姜岳不甚懂郎中所说,内心略带焦急道:我不想听这些,此人为何晕倒,又要如何救治?
老郎中闻听这位姜少爷此问,不由眉头紧皱,自己说的如此明白,怎么这位少爷还不懂啊,四周众人同样一脸不解看向姜岳。
正当郎中不知如何解释之时,一旁石头立即上前解围道:少爷、岳峰是因长久不得衣食,身体虚弱,外加今日连战两场,所以才会昏倒。
姜岳听完石头的解释,面露吃惊之色,低头看向昏迷的岳峰,刚毅的面容略带一丝淡黄,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
明白原因的姜岳一声长叹~~~,自宋开始华夏便进入文人时代,重文轻武成为这个时代的主流,明朝达到顶峰,读书人只要能考取秀才便可不纳粮交税,每月还会发放月米银钱,反观武人没有丝毫优待,岳峰此等高手竟然食不果腹,怎能不让人唏嘘。
姜岳正心生感慨之时,一个小女孩挤开人群扑倒岳峰身上大哭起来“哥哥、哥哥~~~,小女孩正是岳峰的妹妹岳雪,姜岳见此也不知如何安抚,还好身旁大双、小双主动上前抚慰。
姜岳命两名白虎卫将岳峰抬下擂台,交由郎中医治,便同众人返回观武台,持旗虎卫宣布比武典泰获胜。
典泰对于这场胜利,没有丝毫喜悦之情,围观百姓同样无人喝彩,比武据需进行,接下来的比武虽同样激烈异常,可与典泰、岳峰比试无法相提并论,最后一场比试在满场欢呼声中,典泰将最后一名对手丢下擂台结束。
姜岳亲自为比武获胜者颁发奖励,当典泰从姜岳手中接过百两纹银与一套白虎卫队官服装,内心激动不已,姜岳满脸笑意将服装与银两交予典泰,可内心中的冠军乃是岳峰。
姜岳望向台下三百名招募的白虎卫,内心颇为感慨,这里每一个人功夫都不是泛泛之辈,却心甘情愿投入他的麾下,既骄傲、又感到悲哀,天下竟有如此多能人异士,而明朝却不知收为己用,空有强大国力却备受欺凌。
姜岳颁发过奖励,当场宣布道:所有入选白虎卫之人,每人赏银十两,姜家堡宅邸一座,姜岳突然宣布的奖赏,全场骇然、此次前来应征镖师之人,都是听闻仁义小白虎盛名而来。
枣阳当地百姓还算好些,只是羡慕这些入选白虎卫,可各地赶来的绿林人士则是满脸震惊,原本认为百姓将姜岳仁义夸大之人,见到姜岳这一手笔无不心悦诚服。
三百名白虎卫在典泰带领下同时单膝跪地,“我等愿为少爷效死~~~,听到这熟悉的话语,姜岳感觉自己王霸之气涨了不少,这银子没白花。
比武大会落下帷幕,各地聚集而来的百姓、绿林人相继散去,留下一片狼藉的姜家堡,为了清理这些垃圾与废弃的草棚,姜岳几乎动员了整个姜家堡百姓与白虎卫清理了三天,才让小镇恢复了往日的整洁。
比武大会善后处理完,姜岳第一时间召来郭福、李守财前来议事,如今吴浩不在姜家堡,姜家内务全靠两人支撑。
姜岳将在TB县赈灾之事讲与二人听,并询问二人意见。
郭福为人耿直,闻听姜岳又要大笔花钱,不仅出言劝阻道:少爷、如今姜家虽看似日进斗金,但开销却同样巨大,白虎卫几次扩充,已近七千之众,田产收入大半已被免除。
HNSXSX灾情朝廷都束手无策,仅凭姜家一家之力赈济灾民,实属万难,还望少爷以姜家为重,三思而行。
郭福站在姜家立场,并不赞同赈灾,姜岳闻听并未责怪郭福,毕竟对方说的没有错,别看姜家堡被自己经营的风生水起,但还在大明朝中还算不得什么。
郭管事所说不错,但一路从HN返回,饿殍遍地、百姓已然易子相食,姜岳怎能视而不见,即使财力微薄,但也要尽力一试,能多救下一人也是好的~~~。
郭福、李守财听到姜岳这番话,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对这位未及冠年的少爷心生敬意,郭福深施一礼便退到一旁表示不在反对。
李守财头脑灵活,深知姜岳现今所急“少爷欲在TB县赈济灾民并非不可行。
姜岳听到李守财的话,精神不由一振,郭管事可有何策略?
李守财笑道:少爷、姜家虽开销巨大,但白虎卫无需粮饷,开销多为押镖赏银,这些银两并不用姜家来出,姜家主要开销乃是双河工坊,兵器甲胄打造耗费巨大,其中许老负责的铜炮铸造耗费~~~,李守财说到此处便闭口不言了,许老乃是许大河的父亲,同时也是大双、小双的爷爷。
大双、小双在姜家备受姜岳宠爱,李守财自然不敢得罪,姜岳听明白了李守财的意思,如果能停下兵器工坊,便能抽出大笔银钱用来赈灾。
兵器工坊同样是姜岳的心头肉,特别是许八斤负责的火炮铸造,乃是日后出海的重要屏障,这让姜岳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姜岳又与郭福、李守财商讨一些赈灾细节,处理一些姜家堡近日事务,便在二人恭送下,转回内堡府邸。
刚回到自己院中,便有一名丫鬟前来请他前去后宅用饭,姜岳如往常一样来到后宅陪姜夫人等人用晚餐,五人围坐在圆桌旁,自从姜泰过世后、姜夫人与三位姐妹的关系更为融洽,妾在礼教严苛的明朝属于奴仆的存在,妾室的地位要比正房低很多,典泰在世时、姜夫人用饭、她们只能站在一旁伺候。
但在典泰去世后、姐妹几人相依为命,姜夫人将这些规矩都取消了,众人都是围桌用饭,不在有身份高低之分。
今日与往常一样、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用饭闲谈,近日的比武大会自然成为几女的话题,如今姜家在姜岳掌管下蒸蒸日上,几女心情格外好,只有姜岳为赈灾之事烦心,话语略少、只有在姜夫人与三位姨娘问起才会、作答一两句。
姜夫人见姜岳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亲自用调羹打了一碗汤,柔声道:“岳儿可是为赈济灾民之事烦心?
姜夫人一语道破心事,姜岳微微有些意外,但此事并没有必要隐瞒,“母亲所说不错,赈灾之事确有一些难处。
姜夫人点点头道:我儿心忧苍生,为娘甚是欣慰,出谋划策为娘不及吴先生等人,但赈灾之事到是能帮上一点,当年你父在世之时,成放在为娘手中一笔银两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我儿欲赈济灾民,便拿去用好了,姜夫人从袖中取出一把钥匙交到姜岳手中。
姜岳起身双手接过钥匙,面露迟疑道:母亲、这是父亲留给你的,儿怎可拿去赈济灾民。
姜夫人笑道:我儿不必介怀,你父当年留下这笔银两,乃是防你支撑不起姜家,才留此后手,如今我儿执掌姜家如日中天,这笔银两在留下手中便无意义。
我儿押镖前往HN之时,为娘在佛前许下宏愿,只要你能安然返回,便要为佛主从塑金身,开设粥场赈济灾民,我儿欲赈济灾民,为娘拿出这笔银两也算兑现当初的许诺。
李氏、郭氏、魏氏在旁赞同道:姐姐说即是,如今姜家比夫君在世之时还要强盛三分,这些银两留在地下已然无用,何不拿出来赈济灾民,也算我姜家一份功德。
姜岳见母亲与三位姨娘都赞同赈灾,内心颇为感到,不再推迟将钥匙收好,郑重道:母亲、三位姨娘请放心,儿一定尽力赈济灾民。
姜夫人欣慰道:我儿越发有你父当年风范。李氏、郭氏、魏氏出言附和、夸赞的天上少有地上皆无,姜岳虽然心知三位姨娘此时说的都是真心话,可还是被三位漏骨的言语夸的脸显尴尬之色。
有了姜夫人的支持,TB县赈济灾民姜岳也有了底气,赈灾粮食自然是头等大事,虽然姜家有数万石存粮,可相对灾民数量不过杯水抽薪而已,赈灾还是要靠购粮,比武大会正巧有两名粮食前来姜家堡观擂。
比武结束后、姜岳邀约二人姜家赴宴,席间招待之际,谈起购粮之事,两位商贾听闻姜岳欲购粮赈灾之时,无不心生敬意,在粮价之上不由退让少许,既有对姜岳善举敬佩之意,同时又能交好威远镖局。
第一批赈灾粮食在半月后起运,姜岳并未亲自前往,而是留在姜家堡,年关将近许多事情需要其亲自处理,根本无暇抽身前往TB县除夕夜华灯照亮正个姜家堡,家家户户挂起大红灯笼,姜宅内更是灯火通明,姜夫人、郭氏、魏氏、李氏来到祠堂祭拜先祖,姜夫人跪在姜泰牌位前痛哭,“讲述姜家一年的变化,郭氏、魏氏、李氏也是泣不成声。
姜岳对未见过面的列祖列宗没有丝毫感情,但和姜夫人几人相熟两年,感情已然如亲人一般,见几女痛哭心情自然低落,可又不知如何相劝,直待四人痛哭半个时辰,才有月儿主动上前相劝,姜夫人、郭氏、魏氏、李氏这才收住哭泣。
祭拜过宗祠,众人返回后宅,下人早已将酒宴准备妥当,一家人围绕圆桌坐下,心情好转的姜夫人举杯与众人同饮庆祝新年到来,席间一家人又恢复了往日欢声笑语,姜岳度过了明末的第二个新年~~~~~。
初三清晨、姜岳在数十骑监军的护卫下前往双河庄视察兵器工坊,经过深思熟虑,姜岳决定采纳李守财的建议,将兵器工坊暂停下来。
双河庄已不是昔日小堡,自从兵器工坊搬到此地,白虎卫一个大队常年轮换驻守此地,整个双河庄三百五十户人家,所有青年男女都被招募进工坊。
男子学习兵器打造,女子组装缝补,为了防止铸造火炮的秘密外泄,双河庄所有青壮被编练成护庄队,村堡原本一道壕沟,如今已然被三道深壕包围,出入需经过吊桥,庄墙加高到七丈高,堡墙上不分昼夜有白虎卫巡逻,双河庄如今几乎人人在兵器工坊做工,整个双河庄百姓的命运与姜家链接一体,当地百姓自发保护着兵器工坊的秘密。
双河庄南门、许八斤、齐工、郑伟业在十余名工匠管事簇拥下远望,姜岳要来双河庄视察,早早便有人先行通知,三人今日一早便守候在庄门处。
虽是初春时节,但在明末小冰河气候影响下,初春的清晨依然寒风凌烈,许八斤身穿一件貂皮袄站在众人最前面,齐工与郑伟业分立两旁,明显以许八斤为首的样子。
许八斤对众位老友非要推举自己为首,显得颇为无奈,众人心中所想许八斤十分清楚,自从一对孙女在姜家深得宠爱,自己的长子如今身居哨长之位。
许八斤自己也成为了兵器工坊管事,两个小儿子也在铸造火炮工坊内,如今许家虽不是深宅大院,但下人仆役也有七八人之多,年过半百的许八斤时常觉着这一切仿佛一场梦,只是这梦境是他从未敢奢望的。
一支马队出现在官道上,整齐划一的装束,严谨的队形都能让人一眼辨认出这是威远镖局人马,见到镖局马队出现,许八斤、齐工、郑伟业等人纷纷整理衣冠,打起精神准备迎接。
马队来到众人前停下,许八斤带来众人上前见礼,姜岳立即下马上前抬手虚扶,面带笑容道:“诸位无需多礼。
众人在庄前寒暄片刻,由许八斤带头恭请少爷入庄,姜岳一路与众工匠相谈进入工坊,许八斤禀报工坊最近兵器铸造情况,齐工、郑伟业在旁补充。
姜岳在众人簇拥下视察工坊,对许八斤、齐工、郑伟业管理工坊颇为满意,齐工负责水车机械以初见成效,不仅有钻孔水车,还有巨锤水车,用其铸造的兵器与人工铸造相比,硬度提高了三成,同时还大大节省人力。
水车打磨速度更为惊人,原本五十人的工作量,如今只需一人来完成,水力机械只有三四种,可姜岳却看到了工业化的影子,对齐工更是大加赞赏,齐工听到少爷的赞许,同样颇为自得,起初制造水车之时,工坊内大多人并不占同,认为这些东西根本是无用之物,多招募工匠打造才是正道,夸下海口的齐工,同样压力不小,如今得到姜岳的肯定,齐工这才放下心来,觉得自己果然做的没错。
当视察至火铳工坊时,齐工将新仿制西洋的自生火铳献上,这是一柄短手铳,表面与当年王仓购得手铳略显粗糙,姜岳兴致勃勃亲自试射一发,三十步内能集中标靶,虽然火铳击发有明显停顿,并且有击发失败的情况。
姜岳并没有因此显出失望之色,并大加褒奖齐工等人,让其再接再励,争取早日能将自生火铳完善。
姜岳最后视察了铸炮工坊,这也是其来双河庄一个主要目的,许八斤带领数十名铸造工匠,经过数月努力铸造出二十门青铜炮。
许八斤将引领进入铸炮工坊,二十门火炮被油布覆盖,一个油布被许八斤亲自掀开,一门青铜制火炮出现在众人面前,姜岳第一个上前查看,许八斤在旁介绍“青铜炮重四百一十二斤,炮身长五尺,因是前膛火炮,最大射程在两里半。
炮身光滑圆润、没有丝毫雕琢,简约中带有一种流线的美感,姜岳欣喜的仔细查看火炮,炮架依然仿制拿破仑炮样式,回想记忆中见到拿破仑炮,许八斤铸造出的火炮已经相当于拿破仑三世六榜轻型野战火炮。
姜岳对许八斤主持的铸炮工坊极为满意,同时宣布奖励三人每人纹银百两,许八斤、齐工、郑伟业三人并不在乎银两的赏赐,而是姜岳对三人工作肯定。
视察过工坊、姜岳在双河庄设宴款待众工匠,酒宴上姜岳频频向众人敬酒,表示姜家能有今日盛况,离不开在场众人的贡献,没有诸位打造的兵器甲胄,威远镖局便不可能威震湖广,也无法从HN安然返回姜家堡。
这是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工匠在这个时代属于最底层的人们,最不受当权者的重视,可姜岳却将威远镖局与姜家一切成就都归功与他们,归功于工匠,这在场众人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尊重与成就感,众人纷纷激动表示“愿为姜家与少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酒宴的气氛在姜岳慷慨陈词中达到顶点,在于众工匠同一杯酒后,姜岳将话题转到HN之行的所见所闻,一点点表达了姜家将要赈灾的意图,并且略带歉意的对许八斤等铸炮工匠提起停止铸造火炮与兵器打造规模。
铸炮工匠听到要停止铸造火炮与兵器打造规模,内心失落自然难免,但同样对这位少爷赈灾颇为敬佩,在场工匠在许八斤、齐工、郑伟业三人带领下起身施礼道:少爷心系苍生,我等无意义。
工匠全体赞同自己的提议,姜岳内心说不出的感动,再次向众人道谢,并保证只要赈灾过后,姜家还要恢复兵器铸造,在停工这段时间,每位工匠都会得到一定补助用于生活。
当听到日后复工的承诺,工匠们都欣喜万分,对姜岳承诺的补偿纷纷出言推迟“我等愿与少爷共度难关。
工匠的深明大义让姜岳说不出的感动,再次举杯谢过众人,酒宴结束姜岳在双河庄停留了一晚,许八斤、郑伟业、齐工三人被单独召来,姜岳具体安排一番工坊事物,特别让三人关注工匠们的生活,务必在停工期间不让工匠生活出现问题,防止这批成熟工匠外流,赈灾过后第一要务便是恢复工坊生产。
三人向姜岳保证稳定住双河庄人心,绝不让一名工匠远走他乡,姜岳对三人的承诺十分满意,一夜过后、次日姜岳返回姜家堡。
三月中旬、第二批赈灾粮草已然运抵姜家堡,返回HB已经三月有余,威远镖局与姜家事务基本已经处理的差不多,第二批运粮姜岳准备一同前往,亲自看看TB县赈灾情况。
这次跟随姜岳前往桐柏的是三营,一向谦逊的王仓一改往日作风,主动请缨前往TB县由此改变乃是被王满刺激的。
王满随姜岳返回姜家堡,第二天便请裁缝织造了一面营旗,上写“赤膊营”三个大字,王仓对二哥的举动自然好奇,便在晚上接风宴询问此事。
王满将HN之行发生一切讲述一遍,更是将二营如何勇猛打破十万流贼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留守姜家堡的三营队官听的个个心驰神往,纷纷大赞满爷神勇。
当提到姜岳钦赐营号之时,王满更是忘乎所以,“赤膊营乃是威远镖局第一营,大哥的一营如今已被他踩在脚下了。
王仓在旁看着忘乎所以的二哥,表面虽不屑一顾,可内心还是颇为羡慕,三营的队官纷纷上前敬酒,口中恭维之词不断,看着自己的手下讨好王满,王仓也是无可奈何,可当听闻少爷再次前往HN之时,王仓第一前去请缨,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给王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