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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槿在来泰山郡的路上也是做过艮派的功课的。只不过仙者在百姓们的口中、或者说是眼中太过神秘,许多似是而非的东西都经过了夸张的渲染,被添油加醋得听不出虚实。而“事实”这种东西是有主观性和客观性的,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事实难以统一成一个版本,众口铄金也难说是三人成虎。

关于仙者八派唐槿打听到的消息猜测多事实少,排除掉杂讯后能确信的信息更少。唐槿现阶段所知的客观事实只有:一、艮派的“太上”是五帝之一的帝喾。帝喾与其他五帝同样在闭关,什么时候出关没有确切的说法。二、艮派的现任掌门是位年轻的仙者。这位仙者数年前不过是个甲等弟子,要不是他的师傅、艮派大长老猝然离世,他也不会这么年轻就接任成了长老,后来白日飞升成了艮派掌门。

三是自从年轻的新掌门继了位,艮派就不怎么关心驱除瘴妖瘴魔的事。离派仙者忙着用瘴核彰显自己的武力、展示自己的荣耀,换取功勋武绩,连另外七派的辖域都要插手。除了艮派,剩余六派或多或少都对离派的多管闲事狗抓耗子有所抵触。离派担心艮派反感,起初还会定期派出使者给艮派送来辖域内他们烧灭了多少瘴妖瘴魔的记录。时间一久离派弟子就真当艮派是离派圈定的猎场,言行中多有怠慢。艮派居然也做缩头乌龟,对离派弟子的嚣张跋扈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由于艮派和离派有着这样“亲切友好”的关系,艮派和离派走得很近,两派掌门虽然同样都是掌门,可是怎么看艮派的年轻掌门都是为离派掌门马首是瞻。艮派辖域内的百姓明摆着不喜鸠占鹊巢的离派。激进的年轻人比起离派来更对自身不作为、还放任着离派越俎代庖的艮派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瘴妖瘴魔非常人所能对抗,一般的武器又对其造成不了多少伤害,民间恐怕要涌出艮派离派之外的第三方势力想要接手徐州、青州。

当然这些都是假设。现阶段仙者处于一种绝对的高位上,挑衅仙者、与仙者起冲突都是不智的行为。

瘴妖瘴魔一只不留地被清除后仙派仙者、朝廷百姓与妖类魔族之间三足鼎立的关系会怎么变化不是唐槿关心的事情。比起这些太过遥远、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未来,唐槿现在比较头疼要怎么接触艮派。

姜擎宇算是个突破口,可她也不能直接抓着姜擎宇上了泰山就要求进人家仙派里参观游览要求人家领导接见自己吧?姜擎宇嘴里艮派的人听起来可不像什么善茬儿。

“你说我家师兄就在这里?”

有声音从客栈外传了进来,那是倨傲的问话声与杂乱的脚步声。

“要是我进去了找不见我师兄,我可饶不了浪费我时间的你!”

是谁说话这么大口气?吓得答话那人都嗫嗫喏喏的……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难免会有走动的时候,找人除了需要理性分析,有时候也需要点运气。有人愿意带路或是提供线索不感谢也就算了,动辄威胁别人不许浪费自己时间可就没道理了。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蹙着眉头的唐槿已经对即将走进客栈的人没了好感。

因为天色已黑,客栈只留了一扇门还开着。那倨傲的声音又嘀咕了几句“这破客栈”、“什么破门”,这才走过被关上的门,一脚踏进了店内。

桌边的姜擎宇一听到客栈外那倨傲的声音往嘴巴里塞馒头的手就停了。他鼓着被馒头塞成仓鼠颊的脸作势就要跑,身体刚从条凳上起来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回了原位。

——无名抓着姜擎宇的肩头,一按就让姜擎宇站不起来。姜擎宇抖着小腿还想再起,身上却像是承受着千斤巨力,一双脚在地上纹丝不动。

“师兄!”

来人一见姜擎宇就叫出了声。他先是惊喜,接着一张布满雀斑的脸很快冷成一片。眸中也有丝毫不加掩饰的愠怒、痛恨与狠戾在灼灼燃烧。

“师、师弟……不、师兄……”

没跑成的姜擎宇嗓音里带了颤,他显然是不想见门口那雀斑少年的。少年被他叫“师兄”时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很快被他排解在了无名和唐槿等人身上。

“你是谁?你为什么抓着我师兄的肩膀?!”

雀斑少年瞪着无名,无名见状松了手,还开阖两下手掌以表示自己并没有伤害姜擎宇。

姜擎宇一被无名放开又想跑,这次玄青抓住了他的右肩膀往下一带。

玄青没和无名过过招,两人的力气谁大一些唐槿都说不准。调和油一般的荼白一走,玄青和无名之间就隐隐呈现出微妙的竞争关系。两人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平时做事也不争锋相对,可旁人一看就知这两人谁也不认为自己比对方差。刚才无名露了那一抓一按的一手,玄青这会儿也展现出了不逊色于无名的力量与手法。

姜擎宇又被按回了位子上,这个嘴里还塞着馒头的傻大个眼睛里已经有小泪花在一闪一闪的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雀斑少年见不止高壮的巨汉能封住师兄姜擎宇的动作,就连那身量和自己差不多的黑衣少年也能做到差不多的事,眼中除了惊讶更闪现出警惕与敌意。

“无名不会说话,玄青不爱开口。”

唐槿一张口就看见雀斑少年的脸上写着“你个女人算什么东西男人没说话你也敢开口”,这半个月来她也习惯了被人用这种视线打量,这会儿倒是没什么气或不气的可言——真要一桩桩一件件地去气,她只怕还没到泰山郡就能被气死。

她衣着并不华贵,身上也没有什么独特出众的饰品。和玄青还有无名站在一起,她就像服侍玄青这个气质出尘、神秘静谧的少年的仆妇,无名则像是深藏不露的能人护卫。别说人重要的不是外表而是内在,人的外表许多时候也足够代表一个人的身份了。

唐槿现在能够理解宫斗游戏为什么都需要“打怪练级穿装备”了。她是不是也该认真地找点这种明面上的装备来好好地武装一下自己呢?起码可以减少遇到狗眼看人低的人的机率。

“再说要别人报上名来以前,你该先自报家门才是规矩吧?”

雀斑少年闻言轻蔑地笑了一声:“哪里来的乡下人,连我的身份都看不出!”

他一甩袖子,将自己袖口上艮派的派徽露了出来:“没看见这是艮派的派徽吗?”

要有修养、做人要有修养……唐槿在心中默念。想想自己在游戏里也没少见到这种狐假虎威的人,告诉自己这少年还不算最讨厌的。

“……我自然是知道你是艮派的人的。我是说——”

“那你还拘着我师兄干嘛?!难不成你是要用我师兄威胁我们艮派?!”

我勒个去!不按着你这师兄他早跑了好吧?!

唐槿见雀斑少年像演话剧一样夸张地退后两步,只差没指着她冲门外大喊:“来人呐!有刺客!”感觉自己脑仁疼。蠢只要多读书还有得救,蠢的同时还自以为聪明可就是罪过了。

唐槿与雀斑少年鸡同鸭讲,将雀斑少年带到客栈的陌生人又同看热闹的其他人躲在门外偷看,掌柜的急得满脑袋是汗,抖着嘴唇看看唐槿又看看雀斑少年。双方都是强人,他劝哪头都不是,眼看着圆不了场,这是要没法善了了。小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全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拿着抹布的手在柜台上擦了又擦,仿佛真的很忙很忙。

“我劝你最好不要和我们艮派作对!否则我们艮派定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唐槿想翻白眼。

“快快放了我师兄!让他跟我回去!”

“姜擎宇,”

唐槿懒得跟说不通的人讲话,索性转向了傻乎乎的大个儿。

“你这师弟还是师兄的要带你回去。你怎么说?”

泪汪汪的大个儿被唐槿这么一问,先是呆头呆脑地愣了一阵,待听到雀斑少年磨牙的声音,这才如梦初醒地拿起水碗来灌了自己几口凉了的茶水,囫囵吞了嘴里的馒头道:“不要!我不去!我不回去!师弟……师兄老是欺负我!饿我!不给我饭吃只给我凉水喝!让我肚子痛!我不回去!回去了又要被师妹……师姐打手板心!罚跪!我不回去!不回去!”

带着孩子般的热诚,姜擎宇跑到了唐槿的面前,抓起了唐槿的手。

“我要和好人在一起!好人会给我买吃的!还会给我甜水喝!”

傻大个儿的笑容也是傻里傻气的,一席话更是令人啼笑皆非。

“你……!你这个……!!”

雀斑少年想骂又不好骂,怕自己的叫骂一出口姜擎宇更不愿意跟他回去,只能强忍着脾气哄道:“你跟我回去!只要你回去了我保证不欺负你也不让师姐打你手板心!我保证你能吃到比这里好十倍……不,百倍的东西!”

这般疾言厉色怎么可能打动一个孩子的傻大个?姜擎宇“哼”了一声:“你说话总是不算数!赖皮鬼!我才不上当!”

听见门外偷窥的人“噗嗤”几声,急红了眼感觉自己受了辱的雀斑少年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暴跳如雷地掏出袖子里的东西就冲上前去。

“那你可别怪我动手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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