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我已经将这盘杀人棋局的规则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弓箭手在什么情况下能够攻击,取决于他所在的这条线上,敌方的任意兵种距离他的格子数为三的倍数的时候,他就可以攻击,距离最小为三,最大为三十。
其余的兵种就简单多了,互相克制,相隔一格的距离的时候就可以发动攻击。
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分钟,棋盘上的士兵已经不多,我方还剩下三十四名,对方还有三十一名。
双方加起来的人数是六十五名,其中我跟奢小姐是真人上阵,但是,在这场棋局开始的时候,参与到其中的人,并不只有我跟奢小姐。
这一点,我很清楚,参与这场棋局的人,是四个人。或者说,从我跟奢小姐一行人进入鬼芦开始,我们身边,就一直多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想要通过棋局将我或者是奢小姐杀死,但殊不知,这也是我跟奢小姐的手段,我们要通过这场棋局,将这个人揪出来。
此刻棋盘上的走势已经逐渐明朗,也到了最后的重头戏了。
这次轮到了对方进攻。
站在对方最前沿的是一位盾兵,也是对方唯一的一个盾兵,其余的二十九个盾兵已经尽数死去。
这位盾兵的右侧有一位骑兵,左侧下方有一位长枪兵,而此刻,我方的一位弓箭手,正瞄准这位冲在前沿的盾兵的脑袋。
我方弓箭手与对方盾兵的距离数是十五个格子,是三的倍数,可以攻击,但现在轮到对方攻击。
如果想要保住这个盾兵,那么就要让他往左侧移动,避开弓箭手的直线攻击,或者往前移动一格,打破三的倍数,造成弓箭手无法攻击。
因为士兵只能进不能退,盾兵的右侧站着一位骑兵,骑兵的身后也有弓箭手,往右边移动不可能,往前,也是死。
往前移动一格虽然是打破了三的倍数,但是,在我方这位弓箭手的身后还有弓箭手,如果盾兵往前移动,当下瞄准他的弓箭手无法攻击,但他仍旧会被后方的弓箭手射死。
只能往左。
对方有五秒的时间考虑如何行动,而就在这时,处于这位盾兵左下方的那个长枪兵,做出了一个令人猜不透的动作。
这位长枪兵往前移动了一格,站在了盾兵的左侧,彻底的封死了盾兵的活路。
五秒过后,轮到我方进攻,我方弓箭手挥臂一拉,一支利箭刺穿了对方唯一一位盾兵的脑袋。
“就是现在!”在我方攻击的五秒时间还未过去的时候,我立刻往左侧移动了一格,瞄准了对方那位堵死盾兵的枪兵,“咻”的一下,我的箭贯穿了这位枪兵的脑袋。
“结束了。”
在对方的两位士兵连续被击杀的情况下,我身子一轻,盔甲兵器已经化作细沙消失不见。
棋局的规则,我早已知晓,想要获得胜利的办法就是彻底干掉对方阵营中的任何一类兵种,不必要将对方所有的士兵歼灭,只需要将任意的一类兵种彻底杀死。
对方的三十名盾兵已经全部死亡,盾兵这个兵种已经没了,我方,获得胜利,棋局结束了。
棋局结束之后,四周的火光没有散去,在棋盘上,有四个人,站着三个,躺着一个。
站着的人,是我,奢小姐,以及已经“死去”了的虎子。我们站在同一阵营,但却不是计施将军这一方,而是莫敌将军这一方。
同时,我扮演的士兵也不是盾兵,而是弓箭手,盾兵,是虎子。准确的来说,我跟奢小姐进入到摆有杀人棋局的那间房间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在了。
跟奢小姐在一起的,一直都是虎子,与奢小姐说话讨论的人,也是虎子,我是在棋局开始的时候,才加入进来的。
这样的叙述似乎有些怪怪的,我想同样感到奇怪的,还有那位躺在地上的人,那个被我一箭射穿了脑袋的枪兵。
“事情的进展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点什么,小和尚,你这一箭,嘿嘿,可丝毫没留情,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能够让我见到自己的血液了,原来,它还是热的。”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他站了起来,脑袋上有一个洞,流出来的不止是血,还有其他属于脑袋里面的红白相间的东西。
这个人,也是虎子,他似乎没有痛感。一个被射穿了脑袋的人在笑,那笑容,说不出的狰狞。
“你到底是谁?”奢小姐问道。
“先别管这狗杂碎是谁,喂,你他娘的别装成老子的样子行不?老子看着自己的脑袋开了花,这感觉真尼玛恶心。”虎子大骂道。
我相当能够理解虎子的心情,毕竟谁都不想看着自己满脸血肉的样子。
“后生可畏,我杀了你们一个人,却也被你们摆了一道,算是公平,小和尚,说说看,你怎么看破这一切的?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假虎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从你一开始将我从绿皮鬼跟蛇蝎的夹击之下救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虎子。”我说道。
“哦?为什么?”假虎子问道。
“理由太多,第一,虎子是个大烟斗,身上的烟味很重,而你没有。虎子说话大嗓门,爱说脏话爆粗口,还有口臭,这些你也没有。”我说道。
“如果就是因为这个,我不得不说我很失望。”假虎子摆了摆脑袋。
“打住!老子也很失望,阿策,你他娘的到底是在分析情况还是在骂老子?”虎子嚷嚷道。
“你闭嘴。”奢小姐瞪了虎子一眼。
我笑了一笑,继续说道:“别慌,听我说完。第二个原因就是,我跟虎子阿林奢小姐在竹筏上的时候,我们要蒙上黑色布条,那时我很不安,所以我留了一手,我在他们每个人的脖子后面,留下了一个墨印。”
“这件事情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们那时还不信任我,同样的,我也不信任他们。”
“我的脖子后面没有墨印,这一点勉强可以说的过去,但不足以证明我不是虎子。”假虎子说道。
“的确,那时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所以我决定要进一步的试探你,记得我们在滔天河河岸边等待水位涨上来的时候么?我睡着了,然后我告诉你,我做了一个梦。”我说道。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假虎子说道。
“你不觉得的有问题,因为那个梦是我做的,而我骗了你。我是做梦了没错,但我只是梦到了一些生活中的琐事,梦到了我师傅,根本就没有什么宫殿,没有宴会,没有那个神秘的女人,都是我为了试探你编出来的。”我说道。
“有点意思,但如果你没有梦到这些,你是如何能够写出那么多刹那古都的文字?”假虎子说道。
“这个简单,因为我聪明。我自小跟我师傅住在山上庙里,抄经书背口诀,焚文道术符咒之类的东西,其复杂程度一点都不不比刹那古都的文字差,所以我从小就有一个异于常人的特性,我能过目不忘,特别是那些复杂的图案或者是文字。”
“在通往滔天河河岸的那个石室内,写满了刹那古都的文字,当时我让你帮我翻译一下,你说这些东西没有什么价值,只是一些刹那古都女子生活的琐事,不值得翻译,但很抱歉,那个时候我已经怀疑你了,所以,我将这些文字全都背了下来。”
“我骗你说我做了梦,然后趁机将这些我背下来的文字写出来让你给我翻译,但我怕你会记得这些内容,所以我打乱了它们的顺序,你不是还说我的顺序错误了么?”我说道。
“你就不怕我乱翻译?”假虎子说道。
“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也很想知道我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想知道,当然你可以乱翻译,同时自己在心里明白它正确的意思就行了,但我说了,我记不起后面的内容,只有你给我正确的引导我才能记起后面的事情,所以,你不会胡乱翻译。”
“在这个过程中,等于你把刹那古都的文化教给了我,因为你翻译出来之后,我就记下了这些文字的意思,总共几百个文字,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说道。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假虎子说道。
“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当时你将这些梦中的文字翻译出来之后,觉得并没有特殊的意思,之后,我又补充了一句,你应该印象很深刻吧?”
“最后这句话,是我编的,因为我已经学会了几百个刹那古都的文字,编造一句话并不难,但是你不知道,你以为我根本就不懂刹那古都的文字,所以当我写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假装让你帮我翻译。”
“结果呢?你露出了马脚,因为你根本就是乱翻译的,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可不是郤王宫的婢女跟自家主子之间的闺房乐事,你不愿意将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告诉我,是害怕你的身份暴露,但问题是,这句话,就是我编的。”我说道。
“戏演的不错。”假虎子说道。
“你的戏演的更加逼真,都套上虎子的皮囊了,我哪能跟你比?”我说道。
“阿策,你骗他的那句话是啥?”虎子急不可耐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很普通的一句话,我说,我们当中有内鬼,假虎子就是内鬼,所以他不敢将这句话说给我听,而如果是真的虎子,不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