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尚药局内。
各种药味弥漫开来，李墨应着自己师傅陈太医的意思拿着一蒲扇卖力的煽火。药炉上熬着的是给冰泉宫韩美人的药，也就昨日陛下了旨意这样位份低的美人才能有这个荣幸。
陈太医拿着一本医书自屋内出来。见李墨神情懒散似乎很是不上心，当即呵斥道：“在加把劲儿，前三个时辰是要大火一点熬的。后宫的那些主子，尤其是有孕，可是半点也不能怠慢的。”
李墨听了自己师傅的话木讷的挥动手中的蒲扇，心思却不在这熬药上。李墨近来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陈太医是看在眼里，很是不解这一向性子活泼的徒弟怎么就突然变的这般的苦恼起来。
陈太医笑着弯腰，凑到李墨的耳畔道：“有什么事情可以跟为师说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子。当年也是从那么多弟子中专门挑选出来的，你如此的不用心学，以后为师可就在那些老家伙面前没有颜面了。”
李墨叹息一声，悠悠道：“师傅，这掖庭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诡异的很，原来但凡给点好处都能进去的。今个儿，我拿着半截沉香去。那些老嬷嬷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死活都不让我靠近。我只是担心碧云姐姐的安危……”
陈太医瞬间紧绷着脸，他最怕就是这个小徒弟不知进退去招惹那些后宫的女子。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这李墨说的还这般的理直气壮一点惧怕之意都没有。
“李墨师傅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这宫中的生存法则你都忘记了，你是觉得师傅我的太长了。不早点害死我，你不甘心是吧！”陈太医一向是最疼爱这个唯一的徒弟的，不禁孝顺懂事学东西也很快，最主要的是人够聪明。只需在过一年，他就可以正式的任职了前途是一片光明。
李墨当即知道自己言语过失，而且也知道心思不纯会给师傅带来麻烦。他掌嘴道：“师傅，徒儿知错了。只是徒儿心里一直装着的是碧云姐姐，徒儿……”
“够了，看来都怪师傅平时太过于娇惯着你了。竟然让你堕落到如此地位，你莫不是想和那些阉人一般不成。你可知道要是被上面发现私通宫婢那可是要受宫刑的……”
“不，师傅您言重了。没有……”
“够了，你以为是你说没有就是没有的吗？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是一个有前途的人。墨儿啊，你真是枉费为师的一片良苦用心。你这样的不成器，让师傅我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哎，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罪孽啊！”陈太医扬天苦叹，他万万不能让自己的徒弟也走上他父亲一样的老路。
“师傅……”
“别叫我，那个碧云你就甭惦记了。师傅我没有猜错的话，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了。你最好不要给我惹事，不然莫要怪师傅无情！”陈太医唤来贴身宦者将李墨贴身跟着，不得出太医院。
李墨心里陡然一凉，一直追到药房问陈太医好好的又关他父亲什么事情。而且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的事情希望陈太医可以告知真相。
陈太医无奈的叹气摇头，然后将李墨拉到书房关好门窗。郑重的对他说：“墨儿，你可知你父亲是为什么入狱而死的吗？”
“不知道。”李墨摇摇头，不过看自己师傅那惋惜的样子想来他父亲的死定然很蹊跷。
“和你一样喜欢上内宫先皇后身边一个宫婢，最后这个这个宫婢利用完你父亲反而陷害了他。也亏得你母亲灵敏，才将你悄悄送到我府上。不然，你以为这世上还有你会存在吗？师傅当年冒着灭族的危险将你收留，为的是什么。就为了给你们老陈家留一条根，你倒好……”陈太医痛心的摇头，原本以为这是一棵好苗子没有想到心思如同他父亲一般的单纯。
李墨从小跟在自己师傅跟前，在陈府他不必师傅亲生儿子待遇差。甚至有的时候，师娘还说他是师傅的私生子。原以为师傅只是心地善良觉得他是孤儿，也就多疼爱一些。竟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隐情，当真是让他吃惊的很。
“师傅，徒儿错了。请您原谅，我只想知道碧云姐姐是否安好……”
“你……你想气死我啊！看来，不能让你继续留在宫中了。明日我就找个理由将你送回陈府，也怪为师不该让你从小学医。也该让你像我其他的儿子一样，习文练武。”陈太医气的颤声指着李墨就是一顿指责，当真是后悔当初不该让李墨学医。
李墨见陈太医生气，扑通的一声跪在他的脚下。求饶道：“师傅，我听您的还不行吗？求您不要在动气了，都是徒儿的不孝！”
李墨从小视自己的师傅为亲父一般，最害怕的就是自己有什么差错惹得他老人家生气了。既然师傅不高兴，那他就不提好了！
“哼，你给我好好反省一番。你不要忘记了，是我把你带进宫里来的。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师傅我是脱不了干系的！”陈太医说完甩袖离去，留呆滞李墨跪着。
李墨哽咽自语道：“师傅，徒儿知道了。要是非要在您和碧云姐姐之间选择的话，徒儿选你。”说完李墨收起泪水，旋即出了房门。
掖庭内。
碧云紧张害怕的盯着高高端坐的秦嬷嬷，就这样让她去赫连茵面前认罪真的是心有不甘。
秦嬷嬷自然是听从全德贵的安排，这点小事她自然是可以办的极其的稳妥。但是，唯一让她苦恼的是上面在三的交待一定不能让这婢女身上有任何受伤的迹象。不能有任何屈打成招的样子，要她将一切矛头指向灵犀宫的刘贵妃。
“我在问你一遍，是不是刘贵妃派你来毒害赫连娘子的。是不是？”秦嬷嬷素来性子比较急，已经在这里与碧云耗费了半个时辰了显然是很没有耐心了。
碧云胆怯的抬眼瞧了一眼秦嬷嬷，见其目光凶狠神情凝重。吓的浑身直哆嗦，她压根都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当初在太医院多留心了那么一下，却没有想到会给自己招来如此大的祸端。三番两次的险些死去，这一次这个嬷嬷更是怪异虽然言语犀利却不曾对她动刑。
“嬷嬷饶命啊！奴婢实在不知道这其中是何事？奴婢是被贵妃娘娘发配到这里来的，并不是来毒杀赫连娘子的。还望嬷嬷明察！”碧云将头磕在地上直作响，吓的秦嬷嬷赶紧将她扯起来。
“你干什么，谁让你磕头的。”这秦嬷嬷生怕碧云会将脑袋磕出个大包来，这样就不好给上面交代。要是上面只要一个结果，她断然是有千万种手段让这个小宫婢乖乖的认罪。
碧云吓的小脸惨白，秦嬷嬷瞪着圆鼓鼓的眼睛注视注视着碧云。一时间她还真的没有想出好的法子对付这个小婢女，还好不到一会功夫派出去查碧云底子的婢女回来了。在秦嬷嬷耳边嘀咕了一阵，她当即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笑。
“哦，原来你无亲无故是个孤儿。可是，你进宫却有一个极好的姐妹。你这被发配到掖庭也是因为她吧！这宁儿掌宫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过要是弄死她还是有办法的。现如今，这灵犀宫已经不复往日的欣荣了……”其实秦嬷嬷心中也是没有多大的把握的，也只能这般的吓唬一般刺探一番。
“什么？不，求您不要伤害宁儿姐姐。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好，要我去哪里认罪认什么罪。碧云这就去认！”碧云只听要祸及自己唯一的亲人，就毫无犹豫的低头认罪。
秦嬷嬷阴冷的笑道：“果然是姐妹情深，我看着都觉得惋惜。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那灵犀宫的主子。还指望派你这样单纯的婢女能来掖庭查出个什么，这贾仁在临死的时候可是将什么都说出来了。这后宫中的事情，死人了总是要给活着人一个交代的！”
碧云踉跄瘫坐在地，想到当初仅仅是因为多说了一句话。就落得这般田地，不过要不是宁儿姐姐的相救她又怎么能活到现在。反正注定要死的，只要能保全自己的唯一的亲人她也是甘愿的。
当碧云被带到赫连茵面前的时候，赫连茵是有所怀疑的。因为她不管怎么看这碧云，都不想是那种可以下毒的恶人。萧赜见赫连茵起疑，就道：“茵儿，凡事不要被表象蒙住，放眼望去整个后宫也只有灵犀宫有那个胆子敢做这样子无法无天的事情。”
荀昭华一步步的逼近碧云，然后狂甩几巴掌后含泪道：“你这歹毒的贱婢，我母亲就那样含冤而死。你……”
“荀妹妹，来坐到这里来。”赫连茵一把扶住身体不稳的荀昭华，所有的人都明白这小婢女不过是一个踢死鬼而已。而那灵犀宫的刘贵妃又是谁能够捍卫动的呢？
“全德贵宣刘贵妃来！”萧赜自然是要刘贵妃到宣德殿当面与这小婢女对质，这一次他也想看看这刘贵妃到底会怎么做。毒虽然不是她下的，可这一切怎么又不是她安排的。皇后的死，萧赜是将最大的责任扣在刘贵妃头上的。
“呵呵，不用了。本宫来了！”刘贵妃进来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惊呆了。依然是那般的盛气凌人依然是那般的高贵美丽！
“哼，是本宫又如何！你不过你介美人，也就看在你母亲为赫连娘子挡了一劫。你以为你能出得了那掖庭，想来你不应该谢谢本宫吗？你母亲在掖庭装疯卖傻以为本宫不知道吗？一个刘宋后妃会不知道有毒……”刘贵妃嘴上说的是理直气壮，心里却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