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对,他就是你去世的娘亲的‘好哥哥’!”刀疤咬牙切齿道。
“舅舅好。”刀成有点羞涩地行了个礼,之前他就发现那人不时的打量他,每次两人目光对视时,那人仅露出来眉毛都微微挑动,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亲切与喜爱,这让小家伙对他除了有点好奇,有点害羞,还有点亲切。
原来他就是舅舅呀。
“哎~哎,好孩子,好孩子。”听到刀成叫他舅舅,大汉显得有点激动,红红的眼睛里滚动着几丝泪光,透过那不太浓密的胡子,可以看到他微红的脸腮。
大汉搓了搓手,在身上摸了摸,最后不好意思地掏出一把魔晶,他挠了挠头,说道“出门在外,没带什么好玩意,只有这些东西了。”
小家伙没有见过魔晶,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
大汉不由分说地就往刀成手里塞,一旁刀疤不满地皱了皱眉,阴沉道“你是想害死我们俩吗?”
大汉愣了愣,有点后怕地恍然大悟。刘邑和大妹都是普通人,那这孩子也是普通人了,给他们这么多魔晶,万一被心怀不轨地法师察觉到魔力波动,不就是害他们嘛。
他不好意思地收回魔晶,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自己真没带什么东西啊,除了这些魔晶,就只有自己的武器在戒指里了。
对!戒指!
大汉突然想到自己的空间戒指,一咬牙,给了。
他一把捋下戒指,取出自己的佩剑,然后把那些魔晶放了进去。
看到凭空出来的剑和凭空消失的魔晶,刀成惊呆了,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
大汉这下满意了,把戒指塞到刀成手里“拿着,舅舅给你的见面礼。”然后又趁机摸了摸刀成的脑袋。
刀成攥着戒指,看了看刀疤。
一旁的刀疤也有点吃惊,空间戒指啊。他点了点头,说道“收下吧,算你舅舅还有点良心,他要是真拿什么破烂当见面礼,哼哼。”后半句却是看着大汉,撅着嘴,笑了。
大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我必须给你解释清楚。等我说明白了,你再去决定要不要恨我。其实你恨不恨我也无所谓了,我只是不想你把我外甥教唆坏了,我要让他知道,他的舅舅,不是坏人。”
“好!”刀疤猛地一起身,“正好我也有事给你说。”他扭头对着还在玩弄戒指的刀成说道“大小儿,去里屋玩,我和你舅舅说件事。”
大汉本来想问为什么不让孩子听听,但看到刀疤郑重地直打眼色,他放弃了,对着刀成招了招手“来,外甥儿,舅舅教你怎么玩。”
他接过戒指,解除了自己的精神印记。然后大拇指在刀成的食指上轻轻一划,挤出一滴血珠滴在了戒指上,那血宛如烈日下的白雪,转瞬间即消融。
刀成忽然感觉戒指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能轻易看到戒指里的东西,下意识喊了声“出来”,一块魔晶就出现在了自己掌心里。
“好玩,好玩。”看到戒指里的东西真的出现在自己手心里,刀成激动地大叫起来。
好聪明的小子!大汉暗暗点头,说道“不用喊的,你在心里说让它出来,它就出来了。”
“好了,自己一边玩去。”刀疤止住了跃跃欲试的刀成,对大汉使了个眼色。
刀成嘟了嘟嘴,跑到里屋去了。
……
“能不能使个隔音魔法?”刀疤小心翼翼地问了问大汉。
“你到底要说啥?他是我的外甥,是你的儿子,有什么不能听的?还要这样!?”大汉也有点不乐了。
“让你做你就做!”刀疤压低声音狠狠道。
“好!好!好你个刘邑!”大汉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妥协了“你个倔驴!”
他闭上眼,如老僧念经般呜囔了几声,最后打了个响指,“行了!”
“好了,别耍帅了,看你那德行,怪不得到现在还讨不到老婆。”刀疤嘲讽道。
“你!我真想狠狠揍你一顿。”大汉气愤道。
“揍啊”刀疤一脸欠干的笑容“你揍得过我吗?从小到大,你揍得过我几次?”
想起两人小时候在澜沧江的岁月,大汉沉默了良久,他道“这是自天狼山一别后,我们首次见面吧,五年啊。这五年间,除了秀儿去世你发过讯息,再有就是你不用我的魔晶自己去狩猎火鹰,让我送一些炼金用品,这是五年后,你第一次给我发信,甚至让我出来。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刀疤反倒没他那么感慨,他眼珠子转了转,偷偷笑了笑,旋即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用着沉重的语气说道“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希望你能忍受得了。”
大汉一阵思考,我们两家就剩我们俩了,还有什么我不能忍受得了?难道是!难道是!大妹……大妹她,她没死?
想到这,大汉有点激动地忍受不住了,他瞪大了眼,紧紧盯住刀疤。
“那小子,不是我和秀儿的儿子”刀疤淡淡道。
“什么?什么~?”大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应该是告诉我大妹没死吗?还有,什么?!那小子不是秀儿的孩子,不是我的外甥?
我的大妹,我的空间戒指……
大汉突然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要晕了。
看着大汉痛苦的闭着眼,摇着头。刀疤放肆地笑了起来,只是为什么,这笑却一点都不开心,还有眼泪,你怎么会在笑的时候出来?
听到刀疤那肆意的,冰凉的笑声,大汉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四五度角望着天空,沉思良久,才道“我知道,当年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们去天狼山。你们应该在沧澜江边幸福地生活。”
大汉边回忆边讲述,不知不觉,眼泪模糊了双眼。
原来,当年刘邑(刀疤),澜洪(大汉),澜秀三人是沧澜江边两户普通人,他们都是大贵族没落留下的后代,从贵族时刘家和澜家就世代交好,这一世也不例外。他们三人一起玩耍,一块长大。十二岁那年,澜洪被发现能够开源,便被主家——陈家带到了天狼山脉。走前,作为入山的福利,他得到了一对传声器,其中一只便留给了妹妹。
这玩意并不是那么好用,里面只有少量的空间能量,一旦能量用完,它也就废了。所以,澜洪离开后,他们并没有经常交流,甚至说是很少交流,好东西就该留到关键时候用。
半年后,澜洪被调到了天狼少主身边听命。
十年后,刘邑娶了青梅竹马的澜秀,那天澜洪在天狼山喝了个大醉,他日益思念自己的妹妹和小伙伴——刘邑。于是他更加卖命的接任务,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奖赏,他被赏赐一座房宅,并且允许接自己的亲人进山。
他兴奋地给妹妹妹夫传讯息,让他们进山。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妹妹怀孕了。夫妻两个合计着先瞒着兄长,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造化弄人,两人进了山最先见到的不是澜洪,而是那个对孕妇有特殊嗜好的变态——天狼少主。
暴怒的刘邑打死了前来骚扰的仆人,之后带着妻子逃离天狼城。天狼少主对这个能打死二阶法师的普通人起了兴趣,便让他刚得到的幻兽——啸月银狼去练练。澜洪自告奋勇,带着自己的团队接下了任务。
一路上几次交锋,由于澜洪的阻拦,一直是啸月银狼出爪。
终于在一个雨夜,刘邑拼命重伤啸月银狼,两人才有机会逃跑,而一直在后面拖后腿的澜洪最后补了一刀,先是忽悠四人重伤两个,最后更是带领四人放弃了任务,好在十多年的效命让天狼少主忽略他的过失,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游戏。
讲完之后,澜洪淡淡地笑了笑“事情就是这样子,本来我想着要是你们喊破了我的身份,我就出手,大不了我们兄妹三人死在一块。可是你就那么狠狠地看着我,瞪着我,恨不得扒了我的皮,吃了我的肉,碎了我的骨。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懊悔和仇恨里,我不时的想为什么你们不喊破我的身份,为什么?我无数次想出手杀了那个变态,可是我没有机会,十几年前他刚刚修炼,我找不到下手的时机,连一个同归于尽的时机都没有。而现在,他已经成了大魔导师,而我只是一个大地法师,我更没有机会。
你能明白我心里的感受吗?我和你一样,一样痛苦。”
说到这,澜洪终于忍不住了,泪水仿若决了堤玄江水,流过了脸颊,浸到了嘴里,汇聚在胡子上,最后随着颤抖悄然落地,溅起一片伤心。
而刀疤这时候也是满脸泪水,他蠕了蠕嘴,“洪哥。”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他再也没听到过“洪哥”这个称呼,而他,也有二十年没有叫出这个称呼。两个大男人,这一刻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十五年前。
“小邑,你要叫我洪哥。”
“切,等你打过我,我才会叫你”
……
“洪哥,谢谢你,要不是你帮我,我爹肯定会打死我的。”
“哎,你是我兄弟,我不帮你谁帮你。”
……
“洪哥,我和秀儿成亲了。”
“好!好!好!你们要好好地生活,哥会永远地祝福你们!”
……
”洪哥,洪哥!”刀疤不禁又叫了几声。
“小邑!”
两个大男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刀疤喃喃道“我不该怀疑你的,不该怀疑你的,就像十五年前,秀儿也没有怀疑过你一样,所以她不让揭穿你的身份,都是我不好啊!”
“秀儿啊!”
那发自灵魂的那一声呐喊,有谁会懂得,一个女人串起两个男人,此刻,他们不仅是兄弟,更是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