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在这附近游荡了一个多时辰了,有人发现得了我么?”
谢长宁微微一怔,真有点不敢相信,封玄亦居然会在四王府里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在等她醒过来之后,见上短暂的一面吗?
“你这么有耐心地等着要见我,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吧?”谢长宁一下子就有些生气,挣脱了封玄亦的怀抱。她可不是一大度的女人,千万别让她知道,那个天机宫宫主的易容术,将封玄亦给骗过了。
封玄亦对谢长宁生气的原因,浑然不知,只当是她在开玩笑,闹着玩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刚才亲眼再见到你的伤口,我怎么都不可能去怀疑,皇后很有可能是会武功的……”
“皇后?”谢长宁终于是把刚才的小家子气撇到了一旁,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封玄亦,“你为什么会这么怀疑,我的伤口怎么了?”
封玄亦拉过谢长宁,来到月光下,再一次仔细地确认了一下。
“我是第一个处理你伤口的人,自然知道当时你伤得如何。现在再一次看你的伤口,比我第一次看到还要严重一些,看起来很像是被内力再伤了一次……之前四王府遭人血洗,那些刺客的轻功都不如你,而且你那天白色的衣衫上也没有血迹,应该不会是被他们所伤,所以我能怀疑的,也只有那天狩猎,触碰过你肩膀的皇后了……”
“你怎么知道,四王府被血洗的那一天,我穿得是白色的衣服?你又怎么知道,那些刺客的轻功都不如我?”谢长宁直视封玄亦的目光,心里反而更加记挂这件事,原来之前封玄月同她说的并不都是真的。
封玄亦一下子有些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想再回想起,她同他四弟抱在一起的场景。
“宁儿……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说这个……”封玄亦不想自己多想,也不想谢长宁多想,上一次送解药时所产生的那个误会,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一次,哪怕他心里还是有些介怀,“莫青无意中也发现,皇后的背后还有另外一股极其强大的势力,在没有彻底摸清楚皇后的真实底细,以及没有调配出你的解药之前,你不要再参与任何对皇后不利的事,必须要置身事外……明天父皇会下旨让你和四弟进宫小住三天,正好可以让你在回将军府之前,再多恢复三天。之后不管你住四王府还是将军府,都不要单独跑来三王府找我,我抽空了会来看你,你只管先安心把伤养好……知道么?”
“那我伤好了之后,也不能去找你吗?”
“还是不要冒险了,以后都由我来找你……现在谢家的人和四弟都对你的行踪特别关注,不要让你自己陷入到任何的危机之中……”封玄亦握住了谢长宁的手,多想就这样握一辈子,永远不要放开。他宁可自己背负起,强行夺走兄弟挚爱的骂名,也不愿意让天下人认定,是谢长宁不守妇道,红杏出墙。
谢长宁的心情,也莫名的沉重,垂眸看着封玄亦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忽然,她无意之间留意到,封玄亦的腰间,果然一直都带着一块玉佩。她微微抬起眼帘,仔仔细细地借着月光观察了一番,那块形状特别,又独具南疆特色的玉佩,跟天机宫宫主之前给她看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谢长宁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不好了。她挣脱了封玄亦的手,抬手想要去拿那快玉佩,可怎么也没想到,封玄亦竟然会退后了一步,正好融入到了黑暗中。
他这是在躲?
他为什么要躲?
谢长宁只想以为自己是误会了,可能刚刚封玄亦的举动,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玄亦……那块玉佩……”谢长宁再一次伸手想去拿那块玉佩,这一次,她的手被封玄亦再一次地握住了。
“宁儿……应该是侍卫发现屋内的烛火灭了太久,已经朝这里过来了。我想我该走了……”
谢长宁抓住了封玄亦的手,不让他走:“那你告诉我,你跟天机宫的宫主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愿意帮我了,还有那一块玉佩,到底是谁给你的……”
“轩辕愿意帮你,只是她心情好而已,至于玉佩……”封玄亦的神情有过一丝异样,好像并不想被提及这块玉佩的来历,“很普通的玉佩而已,别人送的……”
“你说的都是实话?”谢长宁完全听得出封玄亦有多保留,她再给他一次机会,希望他不要试图瞒着她。
“我没有骗你……”
“那这块玉佩借我带几天吧,我觉得很漂亮……”
“你若是喜欢,我到时候送新的给你……等你生辰那天,我一定陪你过一个今生最难忘的生辰……”封玄亦揽过谢长宁的腰,在她的额头轻轻地一吻,也着实不想就这么见了短暂的一面,便不得不离开。
“可我就是想……”
谢长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婢女的声音,已经在屋外不远处响了起来。
“王妃娘娘?屋内的烛火怎么灭了?”
封玄亦不能再逗留,他不想再闹出事端影响到谢长宁养伤,只能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手,从谢长宁的手掌中抽出,随后一下子消失在了新房里。
谢长宁朝着封玄亦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很想追问他,到底想要隐瞒什么,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也就在这个时候,四王府的婢女敲响了新房的房门。
“四王妃……不知道是不是饭菜和点心不合口味,所以休息了?”
谢长宁心烦意乱地闭上了眼睛,理了一下心绪:“刚刚有一阵风把屋内的两根蜡烛吹灭了,我本来想试着自己重新点燃的,没想到,弄了半天都点不亮……”
婢女跟身后的几名侍卫窃窃私语了几句,就连忙接了话:“那奴婢现在进屋帮王妃娘娘把烛火点亮,可以吗?”
谢长宁重新整理了一下原先因为查看伤口,而解开了的衣衫:“进来吧……”
四王府的婢女推门进入,屋外的侍卫,还极度警惕地留意着新房四周围的一举一动,总在怀疑有人来过。
新房里面的烛火被重新点燃之后,屋内只有谢长宁一个人,并没有其他线索,可以证明新房里面有其他人来过。两名婢女动作利索地,先帮谢长宁的伤口,重新换了药,随后好让谢长宁继续安心地用膳。再不吃,这一桌子的食物,可真的要全凉了。
谢长宁看着手臂上的伤差不多包扎好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茹儿呢?大夫来看过了吗?”
“回四王妃……茹儿姑娘坚持说没事,只是吃坏了东西,睡一觉就好了,不必看大夫……本来茹儿姑娘还想回来伺候四王妃的,但是又怕坏了四王妃用膳的心情,就先回屋休息去了,让奴婢们,好好伺候好王妃娘娘……”
“我知道了……这些糕点和甜汤,明早让人热了给茹儿吃,你们都下去吧……一会儿我吃完了,会让你们进来收拾的……”
“是……王妃娘娘……”
婢女端走了三份最为有营养的糕点和甜汤,这也是谢长宁特地选给茹儿的。要不是现在谢长宁因为封玄亦的一再隐瞒,弄得有些心烦意乱,她一定会亲自去茹儿的屋子看一看。
整个新房,又再一次地只剩下了谢长宁一个人,只可惜,这一次,封玄亦是不会再出现了。他,早就已经离开四王府了。
谢长宁机械地一口借着一口地咬着手里的糕点,全然不知道吃到嘴里是个什么味道。她一心都在回想着刚才封玄亦给出的反应,慢慢一点点地串联起来,就变成了一种可能。
那块玉佩很显然对封玄亦很重要,可他不想说出这玉佩的来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因为这玉佩同那个天机宫宫主有关。而那个天机宫宫主一大早莫名其妙跑来帮自己,一定是跟封玄亦达成了某些协议。假设那个宫主说她和封玄亦有婚约,都是真的,那么接下来,封玄亦不让自己去三王府找他,一定是不想自己撞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切看起来就全部理顺了。
谢长宁狠狠地咬了一口糕点,气得好像浑身都疼。
什么时候,封玄亦也变得喜欢骗她了?
他知不知道,她最讨厌别人骗她。
他又知不知道,她也是一个很小气的人,一定不会让那个骗了她的人,有安稳觉睡……
谢长宁最后将手里的小半个糕点,塞到了嘴里,还让屋外的婢女,准备了一些滋补的东西。她不能亏待自己,她要尽快地让自己好起来,明天进宫要是能遇上封玄亦,看她不好好地收拾他。哼!
翌日一大早,果然如之前封玄亦所说的那样,皇上特地下了圣旨,宣称下个月圣灵王朝的郡王和郡主要来帝都拜访,不免会跟往常一样暗中较量,需要找人商量一下如何应对,才能大展我们风月王朝的雄风。
即便是皇上的这个借口,在谢家的人看来,完全就是莫名其妙,反常得很,但是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静观其变。这在他们看来,谢长宁晚几天回将军府,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真的有伤,也不是这几日就能完全恢复的了的。
更何况,谢家的人,更加愿意相信,是前几日重创御林护卫和血洗四王府的事,让这些皇室贵族有了浓重的恐慌,现在不单单封玄亦住在了皇宫里,连封玄亦和谢长宁也被召进宫小住几日。这样,也算是能让谢家的人,对于痛失北漠兵权一事,稍稍有些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