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以山去的时候,杜玉宛躺在那里,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一阵风吹过,就可以把她吹走。
“玉宛,这是怎么了?”杜以山惊诧道。
杜玉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眠在旁边哭个不停,说杜玉宛这几日的身子就不大好。
“怎么不找大夫来看看呢?!”如今杜玉宛就是杜以山的指望,杜以山怎么能眼见着她这样消沉病弱?
“皇甫奉之前来看过了……”
杜以山直接打断了夏眠的话,“什么皇甫奉,双顺早就说过了,那是沈宜安的人,估计巴不得玉宛去死呢,怎么可能好好诊治她!”
说话间,燕婴就带着燕十七从外头进来。
燕十七一进门,就恶狠狠地瞪了杜以山一眼,杜以山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燕十七。
杜玉宛一见燕婴来了,就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燕婴给按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燕婴感觉自己不过三日未见杜玉宛,她却憔悴得仿佛已经老去了三十岁。
夏眠在旁边哭,“世子,都是那皇甫奉不肯尽心治疗,所以小姐的身子才越来越差……”
杜玉宛咳了两声,作势要阻拦夏眠,但是却并没有力气,又重新跌回床上。
燕十七在后头道:“前几日杜小姐不是说不想用皇甫奉,所以换了别的大夫来吗?”
夏眠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嗯……也兴许是这个大夫医术不佳,或者是之前皇甫奉就给治坏了……”
燕十七又抢在燕婴前头开口,“皇甫奉可是把王爷都治好了,那个许大夫也给杜公子治好过啊……”
一面说,燕十七还一面扫了一眼杜以山的腿间。
他登时一紧张,感觉熟悉的疼痛感又卷土重来。
杜玉宛一时间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夏眠在一旁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咬牙切齿地盯着燕十七看,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大约……”杜玉宛轻声开口,“大约是我身子本来就不好,朗哥哥也不要怪罪旁人了。”
杜玉宛一面说,一面咳了两声,道:“我有朗哥哥来探望,便觉得好多了,朗哥哥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还是赶紧回去忙着吧,我只是身子虚弱而已,过一阵就好了。”
她如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叫人心疼。
“那可不行!”还不等燕婴开口,杜以山就赶紧反驳道,“你可是世子的救命恩人,世子怎么可能眼见着你这样不好受?你这不是叫世子难做吗?”
燕婴轻飘飘看了杜以山一眼,复又看向杜玉宛,“你且好好的,我现在就让皇甫奉过来。”
“皇甫先生医术高超当然是好,只是我的身子素日里都是许大夫照料的,还请朗哥哥将许大夫也叫来吧,二位大夫一同瞧瞧,想必也是好的。”
燕婴并未拒绝杜玉宛的要求,只又对燕十七道:“许大夫一直给玉宛看,可也不见好,你去外头再请个好的郎中来,一起瞧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十七应声出去。
不多时,燕十七就带着皇甫奉还有许大夫和一个姓齐的大夫一起赶了回来。
彼时,燕婴正坐在床边,而杜玉宛则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袖子和他说着什么,夏眠就站在旁边,眉目含情地看着燕婴,杜以山在夏眠的身后站着,用炙热的目光一寸一寸描摹她的身形。
燕十七咳了两声,燕婴招了招手,让这几人都过去。
“皇甫前辈,前段时间叫您看过玉宛的身子,这几日不知道怎么又病重了,还是希望您来看看才好。”
皇甫奉医治好了燕狄,最近这几日,燕狄的身子大好,都开始惦记着出去打猎了,所以燕婴对皇甫奉,还是很尊敬的。
只是皇甫奉还是怀念从前那个一口一个“老头儿”叫着他,总是笑眯眯的燕婴。
许大夫有点紧张,不住地擦着额上的汗,一句话都不敢说。
燕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他当即就跪下,匆匆磕头道:“还请世子恕罪,是小人没有医治好杜小姐。”
“不怪许大夫……”杜玉宛咳了两声,“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身子不好。”
燕婴拍了拍杜玉宛的手,让她不要过于激动,然后又对许大夫挥了挥手。
许大夫匆匆爬了起来,到皇甫奉跟前站着。
就在此时,皇甫奉忽然“嗯?”了一声,甚是疑惑。
“皇甫先生,可是玉宛的身子不好?”
燕婴微微有几分紧张,叫齐大夫也上前来一起看一看。
齐大夫把脉之后,便往后退了三步,掀了袍子叩头道:“世子,小姐的症状,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毒。”
“中毒?”
众人齐齐疑惑道。
杜玉宛骤然咳了两声,抓着燕婴的袖子想要起身,“怎么可能……我……我一直住在威武王府,怎么可能会中毒?!”
“看着小姐的脉象,应当中毒不超过半月,”齐大夫见燕婴之前十分尊崇皇甫奉,说完以后就又看向皇甫奉道,“不知这位先生以为如何?”
皇甫奉点头,“的确是中毒,应当就是在七八日的光景。”
齐大夫细细想了一下杜玉宛的脉象,又从药箱里取出银针来在她穴位上扎了一针,复又思索良久方道:“先生果然医术过人,的确应该是七八日的光景。”
燕婴骤然回头看向许大夫。
凌厉的目光像是两道利刃一样射到了他的身上,许大夫当即就跪下,惊慌失措道:“还请世子明察,小的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啊!不是小人做的啊!”
杜玉宛又咳了两声,“医者仁心,我相信许大夫不会做这种事情,还请朗哥哥也不要轻易责罚他……”
纵然病重至此,已经气若游丝,杜玉宛还是想着为别人求情,当真是个贤良淑婉的可人儿。
“可是小姐素日里吃的东西奴婢们也都曾得过赏赐,而且公子和世子有的时候也会来和小姐一同用饭,怎么可能会只有小姐一个人中毒了呢?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夏眠问道。
齐大夫摇头,“纵然是在下弄错了,这位先生也绝对不会弄错,就是中毒无疑,还请小姐将最近使用过的东西找出来,等在下和这位先生一同查验一番。”
许大夫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也匆匆爬了起来,和皇甫奉和齐大夫一起查验起杜玉宛最近用的东西来。
可是,都没有异样。
这便奇怪了。
还是许大夫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小姐用的脂粉和素日里戴的首饰,能不能拿出来一下?”
“脂粉夏眠也用过一些,应当不会有事,”杜玉宛气若游丝道,“首饰……”
她朝夏眠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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