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侍郎看秦妩眼圈都红了,更加心生不忍,也生不起气了。
站起身,疾步走到秦妩面前,把人给搀扶了起来:“你这孩子,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祁王对你不好吗?让你受气了?”
否则,她当年那么不顾一切的要嫁给祁王,怎么就突然要和离了?
当年在去面前圣上时,他曾经问过她可曾会后悔。
她说过,即使真的撞到南墙,她也要试一试。
不试,她只会一辈子都想着。
倒不如这样勇往直前,即使撞的头破血流,也绝不后悔。
至少她努力了。
秦侍郎到现在还记得她那时候的眼神,明亮真诚,带着希冀,也是她眼底的光让他心软了下来。
义无反顾的进了宫,朝皇上提了那个要求。
皇上倒是也痛快,直接就与祁王提了,秦侍郎当时并不清楚皇上到底是怎么与祁王说的,可后来,圣旨真的下来了。
他高兴的同时,却也隐隐觉得不对劲。
再后来,他才知道皇上用救命之恩威迫祁王,祁王愿意用正妃之位偿还了这救命之恩。
与此同时,也了断了与秦妩之间的牵扯。
却是用另外完全不同的牵扯把两个人绑在了一起,可感觉,却是完全不同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免死金牌我已经拿回来了。”秦妩从怀里掏出免死金牌,递给了秦侍郎。
秦侍郎却是没接,怔怔望着那明黄色的牌子,摇头:“还是你拿着吧。”
“可是父亲……”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相爷府的千金……父亲知道,让你受委屈了,是爹没用。”可他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根本没有任何能力与左相抗衡。
更何况,这侧妃是祁王自己求来的。
当时朝堂之上,听闻之时,他就知道要坏事,可又担心她伤心难过。
就隐瞒了下来。
可未曾想,她这倔脾气上来,竟是把整个祁王府搞得天翻地覆。
如今整个都邑里茶余饭后,都是这件事。
祁王妃善妒,不惜和离阻止祁王爷纳侧妃,真敢这么做的,可谓是当今第一人。
支持有之,嘲讽有之,可更多的却是看笑话。
秦妩摇头,“这件事与父亲无关,纳妃是陵修祁自己的意思。”
所以,他自己硬着头皮要娶,谁说也没用。
秦侍郎听到她直呼祁王的名讳,心下一骇,可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她心里有气,也就随她去了。
“既然你如今已经想开了,就别闹了,祁王那里,昨日的事,爹也听说了,祁王既然肯舍命救你,那对你还是上心的。至于沈大小姐……等她入了府,你们,好好相处吧。”秦侍郎叹息,一生一世一双人,哪里有这么容易的。
可这孩子,倒是真真像极了那人。
欢喜就是欢喜,拼尽了全力也在所不惜;不欢喜就是不欢喜,谁说也没用。
只可惜……
这都是命啊。
秦妩垂着眼,遮住了眼底的晦暗。
她与沈菀青,永远不会好好和谐相处的。
沈菀青,沈敬,戚彦清,该讨的,她都会一一把他们所欠的债,全部都讨要回来。
“父亲,我想去看看娘,可以吗?”离开之前,秦妩犹豫了下,开口询问。
秦侍郎身体一僵,抬头,表情略僵硬,“阿妩啊,你娘她在佛堂吃斋念佛,你去的话,她恐怕不会见你的,不如改天再过去,有爹爹在,你们也好说说话。”
秦妩摇头,“多日未见了,女儿该尽尽孝。”
秦侍郎看秦妩坚持,只好颌首,“若是你娘又不见你,你也不要一直等着,早些回去吧。”
秦妩颌首:“好,女儿知道了。”
秦妩很快就告辞离开,往后院的小佛堂而去。
刘管家走进书房,走到坐在位置上怔怔出神的秦侍郎,唤了声:“老爷。”
“阿妩去小佛堂了?”
“是,二小姐又去了,老爷,你也劝劝二小姐,夫人她……估计又会为难二小姐了。”
先前未嫁人之前还好,可如今二小姐已经是祁王妃,可偏偏夫人她……
秦侍郎揉了揉眉心,叹息一声。
刘管家小声道:“老爷,你说二小姐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否则,自从两年前二小姐察觉到夫人不欢喜她,她就不怎么去了,怎么今个儿又过去了?”
“应该不会,若是她真的想起来了,刚才就会直接问了。”秦侍郎摇头,可被刘管家这么一提,心里的不安却总是挥之不去,“改天把二小姐身边的那个锦书给喊过来,问问话。”
刘管家颌首:“是,老奴知晓了。”
秦侍郎摆摆手,“你掐着时辰去小佛堂,别让夫人折腾阿妩。”
秦妩出了书房就往小佛堂去,锦书与锦画紧随其后。
于良几人并未进来,他们是祁王的亲随近卫,都有官职在身,难保会让秦侍郎不自在。
所以他们每次来秦府,都只是守在秦府外面。
锦书错开两步,小声对锦画嘀咕:“王妃这一去,估计又要一两个时辰出不来了。”
每次这夫人不见王妃也就算了。
骗骗她不见却还吊着,还专门想方设法的折腾王妃。
前几次,足足让王妃跪在佛像前两个时辰,气得她差点想蹦起来。
她们是王妃救回来的,也只忠诚于王妃一人。
锦画摇头,“这次不一定。”
“怎么?”锦书眼睛一亮,与锦画咬耳朵。
锦画指了指秦妩的肚子,锦书顿时了然。
她差点给忘记了,王妃有孕了,这次应该不会任夫人折腾她了吧?
否则,王妃不气,她们自己都要气死了。
朱雀门外。
陵修祁一身华服从宫里走出来,冷峻的姿容立刻引来不远处的女子偷瞄过来。
陵修祁视而不见,上软轿之前,询问近卫:“王妃回来了吗?”
近卫摇头:“回禀王爷,王妃还呆在秦府。”
陵修祁‘嗯’了声,弯腰进了软轿,冷声吩咐道:“先去一趟左相府,再去秦府。”
软轿一路往左相府而去,到了相府,还未通禀,左相沈敬早一步得到消息,就迎了过来,“祁王,真是稀客稀客,老臣这里有礼了。”
“相爷客气。”陵修祁淡淡应了声。
抬步往沈府而去,到了大堂上,沈敬把陵修祁迎上主位,才坐在下方,故作不知道:“王爷这次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