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说得没错……说得没错……”
陈欣乐知道阿姨潜在的意思。严格说起来就是,她对自己表示不满意。
不过就在陈欣乐无言以对的时候,魏康雄连忙插上话了:
“妈,我是真心喜欢乐乐的。我答应过乐乐,等我毕业,我要娶她为妻!”
听着自己的儿子当众胸有成竹地保证,妇人开始有点慌了。她看得出自己的儿子是真心的。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只是……为何自己的儿子眼光如此糊涂,会想娶这么一个不中看的女子为妻?
只见性感的妇人对着陈欣乐左瞥又瞥,上看下看,实在也想不出眼前的女人究竟有何魅力征服了自己的儿子。
无貌无才竟然俘获一个男人的芳心,是要说她太妩媚功夫厉害了?还是自己的儿子太过愚笨,有什么把柄栽在她手上?她再度看向自己的儿子,望着儿子与陈欣乐深情的注目,她便有些按奈不住。
自己儿子,想必是长大了?妇人只能这么猜测:长大了,翅膀硬了,便可以开始想要独立自主了……
她满怀着不愿,对着魏康雄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再次看向乐乐,有那一时间,她发现她的年龄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大。是因为她黯淡的皮肤?还是因为她头上不经意间的几根白头发?魏康雄的母亲有几根青筋暴出,她一皱眉,把她一堆疑问全写在自己漂亮的脸上。(如果是21岁的小姑娘就长白头发?那究竟是家境是有多么地穷,让她营养都更不上?)
“小姐。冒昧问一句,你今年,多大了?能跟我们家的康雄结婚?应该是有到法定年龄了吧!”康雄的妈妈继续按着准备好的首见媳妇的套路追问。
陈欣乐突然间感到有些为难。她该告诉对方自己的实情吗?奇怪,为何自己也开始这么讨厌自己的年龄了?她有些觉得自卑,在面对自己与魏康雄的年龄差距时,她着实有些难为情。而此时此刻,魏康雄的母亲正对着自己散发尖酸苛刻的攻势。
陈欣乐不小心瞄到妇人那深邃的瞳孔。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目光,她竟然像个透明人般的处在原地。
“阿……阿姨,你介意我比康……康雄大吗?”
“什……什么?”
果然,魏康雄的母亲那眉毛一悚的神情,叫陈欣乐整个人都不安起来。陈欣乐想,她大概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对方那蔑视自己的目光了。尤其还是魏康雄的母亲!只见妇人在那里仰天长笑,然后她故意叫那摘端茶的阿姨过来,对着杯中的铁观音茶叶数落了几句;然后又抬头盯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脸上堆满了无奈的微笑,仿佛在说:好呀,好呀,让你去学校好好学习,竟然给我在社会上乱交女生?真是把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当家里是外边的连锁酒店吗?
陈欣乐看得出,魏康雄的妈妈表情,那是一种介意的暗示,甚至还带着点挖苦。
“大多少?不会……有我这个岁数吧?哈!”她迅速转向魏康雄,由方才那大笑的脸一下子戏剧般地变得愁苦,她痛苦地对着魏康雄道,“小雄,是不是过去妈妈常外出工作,没有时间顾及到你,所以让你生活缺乏关爱。你现在就是这样想抱负妈妈?告诉妈妈你有恋母情节吗?”
“妈,你说得太严重了。”康雄连忙辩驳,却也没能睹住妇人那苦口婆心的嘴。只见妃人继续关切地说道:
“我能说得不严重吗?唉,上次,妈去拜访你们学校师范学院的心理医师,她的话真得非常有道理,说什么幼时的教育是非常重要的,父母在孩子小时候对待孩子的方式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孩子长大的择偶标准。小雄啊!我真得后悔呀,小时候没有好好地照顾你,让你现在还要选择一个……”阿姨说到这,冷冷地看了陈欣乐一下。陈欣乐知道那是一种暗喻:说她都老人,还想吃嫰草!
虽然此话无情又伤人,但却也是事实。
“妈,乐乐也没有大这么多呀!只是大一点而矣!”
“大一点?你还想要大多少点?儿子,自古以来,都是男性为上,女性为下。你爸爸也是大我几岁,女人当然是要找比自己年纪小的,才可以多生一点孩子呀!这本就是中国传统天经地仪的事。”
“妈,你怎么这么封建,这么思想老旧。现在都多少年代了,你经常出国工作,应该受过西方开化教育,理应比较时尚才是?我一直觉得您是比较开明的母亲。”
“我是开明。但绝非乱交!如果我不开明,我就直接关门,将你这乱七八糟的朋友轰出去了!如今,这不还是让你的朋友进来坐坐了吗?你说是吧。小雄!你看,我还让阿姨给你朋友泡了上好的铁观音!只要是小雄你的朋友,我们自然是欢迎的。但是,若有些人不识抬举,想要借此机会攀高枝的话,那妈妈可就不欢迎了。”
陈欣乐低下了头,她将抱枕捏得更紧了。她知道眼前这位时髦妇人话中有话,那就是自己可以当魏康雄的朋友,但绝不能是女朋友,更不可能是魏康雄的妻子。甚至,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根根像个厉针直刺陈欣乐心房。
“小雄呀!上回你爸爸回来,对那个你上次在公司带来的女孩子很是喜欢。想着什么时候叫她上门来喝喝茶呢!怎么!也不带过来给妈妈认识认识?妈妈可一直以为你要带她回来的!好像叫什么花,还是什么植物?但是,你爸爸说她长得非常漂亮,个性又好,而且非常能干,重点还是你小雄的大学同学!听话了,下次把她带来,让妈妈好好见见!你说妈妈也不是非常势力,不通情达理之人吧!又没有指明你一定要带个富家千金回来?”
这一句话,倒是无情地中伤了陈欣乐。她觉得句句都是讽刺与嘲笑。她如今还被拿来与自己的情敌相比?这有可比性吗?她不安地望着身旁的魏康雄,当魏康雄听着爸爸十分满意小英的时候,他心中的悸动便全都写在脸上。
所以,魏康雄你心中最理想的爱人是谁?是蒲公英吗?你应该要带的女朋友是美丽可爱的蒲公英,而非我土里土气的陈欣乐!
现在,自己坐在这个家里,到底有什么意思?
魏康雄的妈妈已全然把她当外人了。她将所有的话题全引到了小英的身上。还一直故意逗着自己的儿子,“那个见过你爸的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
魏康雄有些故作镇定地道:“她叫‘蒲公英’!”
正是这样不一样的话语,见过无数世面的妇人,心中那根重担便放低了许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她对陈欣乐的态度也不再像方才那样冷冰冰了。而是又端正自己的姿势,继续鼓励陈欣乐喝茶。
但是陈欣乐心中的痛有谁能知?她已经不想喝这杯茶了。因为魏康雄的心根本不再自己身上。魏康雄的妈妈明白:自己的儿子,钟意的其实是那位叫‘蒲公英’的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而非眼前这位任人使唤的上班族!
“那么……小姐,你到底大我家小雄多少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