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反齐同盟已经瓦解,但周王不换人,这对齐桓公影响不小,于是他将军队驻扎在王畿,自己则带着姬阆冲进洛阳王宫,找姬颓算账。
齐桓公一身戎装,在姬阆的带路下,找到了躲在王宫的姬颓。当姬颓见齐桓公与姬阆领着一大批武士冲进来时,立马跪倒在齐桓公与姬阆面前。
“王兄,齐侯,孤也是迫不得已啊!这完全是那……”
只听“啪”的一声响,还没等姬颓话说完,齐桓公一巴掌重重打在了他的脸上。
姬颓捂着红肿地脸,眼眶里含着泪珠,“齐侯你敢!”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你这个蠢猪,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得这周朝四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像你这般利欲熏心的蠢猪,居然还想称王?”说着齐桓公用脚狠狠一踹,将姬颓踢飞。
姬颓捂着肚子,口吐鲜血,突然讥笑道:“称王!为什么我不可以称王,我是大周王族的一脉,你,你齐侯算什么东西,凭你也敢来教训我?”
说着姬颓将目光移到姬阆身上,“呵呵!王兄,我一直都很瞧不起你,你这个人总是唯唯诺诺,让我特别讨厌,我不像你,我敢想敢做。”
姬阆没有说话,一直低头沉默寡言,他轻言对齐桓公说:“齐侯,该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吧!”
姬颓听到姬阆这样说,顿时心就凉一半了,他仰天大笑起来,头上的冕旒
随即掉落在地,齐桓公随后命武士将其拖到宫外斩首示众。
不一会,宫外传来姬颓被杀的声音,姬阆听后,整个身子为之一振。齐桓公缓缓捡起地上的冕旒,毕恭毕敬地将其戴在姬阆头上,然后躬身请他登基王位。
姬阆看了一眼齐桓公,问道:“齐侯,可否听孤王一句话?”
“王上请讲!”
“我大周享国运已有四百多年了,如今王道渐衰,霸道兴盛,寡人想……”
齐桓公猛地抬头看着周惠王姬阆,脸上冷汗直冒,他急忙躬身低头,说道:“王上!臣永远是这大周朝的臣民,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啊!”
周惠王微微一笑,“不知齐侯可曾听过周厉王的事迹。”
齐桓公点了点头,“臣略有所耳闻,周厉王曾经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
周惠王问道:“齐侯以为此话对否?”
“这……臣认为凡是应酌情考虑。”
周惠王轻蔑一笑,“周厉王在位期间,任用荣夷公实行“专利”,即以周朝天子的名义垄断山林川泽,不准国人私自依山泽而谋生,这听起来很像贵国的官山海之策。然而百姓们却发起反叛,袭击了周厉王,周厉王逃到彘地,最终在彘地被百姓乱刀剁成肉酱。史料上说他违背了周人共同享有山林川泽以利民生的典章制度,是死有余辜。可寡人却认为他是个了不起的君王,如果专利制度能够施行的话,今日强盛的齐国就应该是我大周王朝的景象。可惜啊!天命所致,人力难违。”
忽然,周惠王将自己头上的冕旒摘下来,双手托举送到齐桓公面前,“齐侯,孤想将这天下禅让于你,让你当王,我来做民,孤连臣都不做了。”
齐桓公愣了一会,目光久久盯着冕旒,二人僵持着了,场面顿时十分冷清,仿佛周围的时空都被冰冻住了般。
像是过了许久,齐桓公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只见他微微一笑,“王上,这天上有几个太阳?”
周惠王一愣,“一个啊!怎么了?”
“哼哼!没错!天上确实只有一个太阳,虽然过去可能有九个,可最终只会留下一个。太阳永远照耀世间,无论春夏秋冬,虽有夜晚,但月亮将继续守护世间光明,直到太阳重新出现。”
周惠王听后,长叹一声,又将冕旒带在头上,“齐侯,您对现在的天下有何看法?”说着姬阆缓缓走向王座,慵懒地坐上王座。
齐桓公回答道:“周王朝以亲缘血脉治理天下,分封伐纣之功臣,亲缘与功臣共治天下。”
“齐侯可知我朝有段时间并非如此,而是一种特殊的形式。名曰共和!”
“共和!”齐桓公听到这个词时,整个身子为之一振,他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眼神略带敌意地看着周惠王。
周惠王笑着对齐桓公说:共和出现在周厉王时期,史书上说周厉王残暴无度,人民生活困苦,当然孤肯定是不相信的。后来爆发国人暴动,周厉王逃离镐京,之后召穆公、周定公共同执政,称之为共和,那年也被称为共和元年,从那一刻开始,我朝的史料开始有了明确地纪年时间。”
齐桓公神情渐渐放松下来,试探性地问道:“不知王上对臣说这些,寓意何为?”
周惠王说:“寡人想要重新恢复共和制,由寡人亲自指派一名诸侯,与寡人共同执政,齐侯您就做我朝的第一执政官,总揽军政大权。执政官每五年一选任,由天下十大诸侯选举,最终再由寡人亲自任免,不以亲缘血脉治天下,而是能者居上治天下,你看如何?”
齐桓公这回才完全听明白周惠王是什么意思,原来周惠王是想做个甩手掌柜,好让我来为他打点他们姬氏王族的天下。
齐桓公摇了摇头说,“王上,眼下形势不容许共和,王上别忘了,为何当初两公要施行共和,王上您是天下共主,不能因为您身上的责任重大,就往别人身上推,无论何时何时,都不能自暴自弃,既然王畿已经安全,臣的国家还有些棘手的问题正等着臣处理,容臣先告辞。”
周惠王一脸失望,无奈之余,也只好让齐桓公回国了……
在回齐国的路上,管夷吾饶有兴致地问起了齐桓公称王与共和的问题。
“君上您为何不索性答应下来,继承王位或者担任什么第一执政官呢?”
“相国你的意思是可以答应周惠王的请求?”
管夷吾笑了笑说道:“当然,不过代价可能会是天价,齐国瘦弱的身板可能支撑不住,但依旧可以尝试嘛!”
齐桓公无奈地笑着,“还是算了吧,寡人更看中的是稳定的秩序,寡人一旦称王或者做了什么所谓的第一执政官,那可就是换新天了。这就意味着新的秩序。若天下的诸侯全都欣然接受,那自然对我齐国是天大的好事。可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旦我们齐国真这么做了,天下大半诸侯肯定联合起来反对我们,别的不说,楚晋两国肯定头一个就不答应,那好吧,第二次反齐同盟就又来了。”
称王之事不是我们这代人能做的事,咱们还是不要在痴心妄想了。”
管夷吾点点头,“君上注重秩序,注重规则。这臣明白,臣也是有感而发罢了,不过臣依然觉着这第一执政官倒是不妨做做。”
齐桓公瞟了管夷吾一眼,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在说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