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夷吾带着小白从齐国临淄城逃出后,就直奔鲁国国都曲阜。
鲁庄公得知纠要来曲阜避难,心中高兴不已,倒不是因为自己与姜纠的亲情关系,而是齐襄公他终于死了,这个他一生的污点终于消失了。现如今齐国无主,再他看来,这就是齐襄公的报应。
“纠?哼!丧家之犬而已,我鲁国岂是他想来就来的?!来人,传寡人旨意,用仗棍将那二人给我打出鲁国去。”
此时申繻站出来阻止道:“君上,不可意气用事啊!”
“申繻老师,您不是不知道这齐国对我们鲁国所做的一切,今日正好可以挽回来一些面子了。”
申繻解释说:“君上万万不可,自从诸儿死后,齐国无主,眼下公孙无知把持朝政,就算即位国君,那也要等上三个月之久,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万一这公孙无知也出了什么意外,那这纠可就是唯一的君位继承人了,国君您现在施恩于他,将他庇护起来,等来日他继位齐侯,到时候岂不是有利于我鲁国嘛,要真到那时,我们要什么他就得给什么。”
鲁庄公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嗯!却实是有些道理,那就叫人请他们进宫吧。”
“君上您应当亲自去迎,毕竟纠还是您的舅舅,您不可失礼。”申繻说道。
“这……好吧我去。”
鲁庄公命在曲阜所有公族士卿列队陪同他一块去迎接纠的到来。
纠看了这番阵势,就好似自己乃是齐侯一般,心里不禁得意起来,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是逃亡出来的,而是出国巡访。
管夷吾用手戳了一下纠的肋部,提醒纠,“公子,言语不可僭越,得意不可忘形,待会鲁侯来迎,您一定要万分谦卑。”
纠点了点头,“老师这我知道,但过分谦卑我看大可不必吧?虽说得意不可忘形,但失意不可失志,再怎么说我也是他舅舅,他因能无礼于我?”
管夷吾没有再说,陪同纠一起下了马车,鲁庄公小步快跑,立刻跑到纠面前行了叔侄之礼。
“二舅!您受苦了,王宫里已经给您备好了酒宴,为您和管先生接风洗尘。”
“嗯!就请鲁侯侄儿与在下一同前往曲阜王宫。”
“诺!”
鲁庄公一听这心里就是一肚子火,都这样了还跟自己摆大国贵宾的风范,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
……
划分两头,小白一行人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也来到了莒国。
莒国,周朝的诸侯国,国君为己姓,建国于公元前1066年,建国君主是,己兹舆期是山东东夷中最强的国家。
齐僖公曾说过:“莒虽小国,东夷之雄者也。其为患不减于荆、吴。”足见其国力强弱。
莒氏激动地下车,久久地注视着莒国的国都莒地,眼泪不禁留了下来,喃喃自语道:“终于回家啦!十年了我终于回家了。”
“赶了好几天的路了,终于有地方落脚了,莒氏咱们赶紧进城弄点吃的,快饿死我了。”
小白和莒氏正欲进城,被鲍叔牙叫住了,“公子,有些话我要先说在前头,此地是莒国不是齐国,您现在不是齐国公子,而且丧家之犬,什么身份说什么话,公子这就不用我教你了吧。也许今后你要一直待在莒国永远回不去了,公子您要有所心里准备。”
小白木讷住了,转身看了看莒地,又看了看远处齐国的方向,笑了笑,“嗨!老师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师咱们快进城找点吃的吧,我快饿晕咯。”
小白他们刚要进城就被守城军士拦住了,门官问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打哪来啊?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小白正欲说话,却被鲍叔牙抢了先,“这位大人,在下鲍叔牙,这位公子是姜小白是我的学生,姑娘乃我女儿,我们三个是从齐国来的,是来逃难的。”
门官笑了笑,“哎呀!你说咱们莒国都快成了避难国,要说这前些年是里面的人想外逃,可如今呢,反过来了。是外面的人想进来。这不,前几天鲁庄公的一个亲戚犯了事就逃到我们莒国了,现在国君还在设宴招待他呢。”
“恕在下多嘴,敢问您三位在齐国是何身份呐?”门官突然对他们三人毕恭毕敬起来,他的眼里充满期望。
“哦,我们三人默默无闻,只是齐国的自由民而已。”
“哦……”门官有些失望,忽然态度大变,说话语气也变得刁钻起来,“既然是逃难来的,这入门的规矩都懂吗?……”
“不懂!怎么着吧。”小白听出了门官的是想索取贿赂,心里顿时生出无名火来,对门官说话的口气有些冲。
“呀呵!你到底是不是来逃难的?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个清楚?丧家之犬还在这耍横。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小子看你年轻跟你说个理,矮要承认,挨打要站稳。懂不!要是不懂啊?你们就给本大爷滚。”
莒氏扯了一下小白的衣袖,“小白算了吧。”
这时,鲍叔牙从马车上拿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三串刀币。鲍叔牙将锦盒塞到门官手里,阿谀奉承道:“军爷你别跟孩子们一般见识,来来这是我们的过门钱,聊表心意不成敬意。”
门官瞅了一眼锦盒,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
“是是,小白咱们快走,别在这给门官大人添麻烦。”说着鲍叔牙牵着马车,拉上小白和莒氏上车。
临走时,小白回头瞪了门官一眼,鲍叔牙见了,立马重重地拍了一下小白的头,“还看!你瞪人家干嘛?又有什么用呢。”
“老师,哼,这些人……都什么东西,这要是在齐国,临淄城的门官敢跟我这样说话,我让手下那一万技击军,非把他皮拔下来不可。”
鲍叔牙在一旁笑了笑,“是是是,公子说的是,不过你说他们是什么东西,那你又是什么……公子啊!这里不是咱们的齐国,您现在也不是齐国公子。以后啊,这些事情还会有的,公子消消气咱们去找家驿管子歇歇脚,吃顿饭。”
一听说吃饭,小白的怒火顿时压下去一大半,高兴道:“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高兴的一句话了。”
“在吃饭之前,咱们先把这马车给买咯,刚才咱们的钱全拿来贿赂门官了,等一切安顿下来以后,确认周边没有威胁后,在想办法进宫面面见莒侯。”
“唉……也不知道我二哥还有母亲他们现在怎么了?”
鲍叔牙冷冷笑道:“公子你多虑了,高傒国懿仲乃齐国二守,公孙无知不敢妄动,老夫人不会有什么危险。至于姜纠,他肯定是去了鲁国,他的生母毕竟是鲁国公主,跟鲁侯还算沾亲带故的,他呀,肯定吃的本你好,住的比你好,估计现在正被十几个宫女好生伺候着呢!”
“公子咱不必羡慕他,就算羡慕……那咱也没那个办法,这莒侯跟咱们也不沾亲带故的。”
小白鄙夷地看了看鲍叔牙,“老师您是在打击我吗?”
鲍叔牙笑了笑,“岂敢岂敢……”
莒氏在一旁一言不发,身子下意识地与他们二人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