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叭咪吽……”白黟每念出一个字,女鬼便愈痛苦一分,符咒的光芒照耀在她扭曲的面庞上,给这阴暗的屋子更添了份阴森和恐怖。
须臾,女鬼魂魄上的血肉开始消融,白黟见状,知是女鬼法力已支撑不住这伪装,立即用劲全身力道,将剑刃彻底埋入符印,只把剑柄留在外头,刹时,符纸又发出一道光芒,且亮度与先前相比更甚,犹如刀刃般切开屋顶。
“大地,你怎么不走了?”
武大海本是跟着队伍走,蓦地发现自己兄弟没跟上来,生怕是被女鬼捉了,立刻四处寻找起对方的身影来,哪知回头一看,那人只是站在后面,两腿一动没动,抬着头,不知在望着什么。
武大海落下心里一块石头,粗声粗气道:“大地,你杵在那儿作啥呢?”
武大地把脸移向他兄弟,视线却还盯着原本那个位置,举着手朝上指了指。
武大海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里霎时映出一抹金光:“什么玩意儿……”
“喂,你们怎么不走了?”前头本是跟着鬼狐脚步的秦是宣、闻熙雨等人很快就发现不见了武家兄弟,转身刚问了句话,却也在看到金光的刹那瞪圆了眼睛。
不远处的山头上,笔直的金光冲破云霄,全然看不见顶端,忽地,光芒如同无数把折扇朝四面八方铺开,将本是漆黑的夜晚照得白昼般亮堂,片刻之后,两眼的“折扇”终于收起,头顶蓝天又转为夜。
众人何曾见过这等异象,目瞪口呆之时,一旁的惊呼蓦地他们打回现实。
秦是宣指着队伍前头叫嚷着:“喂,那只鬼狐怎么不见了?”
“什么!”闻熙雨大惊,连忙探寻起周边左右“莫不是在我们望向异光之时将我等给抛下了?”
“应该不是,你们往山下看看。”武大海站在山崖边,指着山下,神色凝重。
其余人照他所说也朝山下望去,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山脚此刻耸立起一座座房屋,布局错落有致,仿佛迷雾散尽,被掩藏起来的真相终于显露出来。
秦是宣视线直直地瞪着山脚,似是震惊于眼前的场景,又似被欺骗般的不甘,“这,才是这村子本身的面貌。”
“没错。”武大海接着道,“我想,鬼狐并非是抛下我们跑了,而是连同那女鬼所施的障眼法,一起被方才的光驱逐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秦是宣问。
“往山下走。”闻熙雨道。
“等……我们留在原地等那法师的到来岂不更好?”
闻熙雨仿佛未听到秦是宣的提议,径自走向下山的道路。
秦是宣望着闻熙雨渐小的背景,感叹:“哎,这少爷脾气还在,耍任性呢。”
“我看不然。”武大海道。
“怎么?”
武大海朝后瞥了眼武大地,“我兄弟说,他听见山下隐隐约约传来人的求救声。”
“张兄,多谢了。”蔺相安从张庆水的臂弯跳到地上,顿时,一股蓝光自他脚底冲上头顶,外露的皮肤长出无数蓝色树枝,而待光芒散去后,站在张庆水面前的恶鬼已是另一番样貌。
张庆水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半信半疑指着对方道:“你是……谁?”
那人拉开嘴角,笑了笑:“张兄,我就变年轻了点,你就不认得我了?”
“长老!?”
正在张庆水惊讶间,屋里黑暗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别再叫他长老了,叫得好像他真比我大一个辈分似的。”
蔺相安看着带着一身战后伤痕走出来的白黟,忍不住揶揄道:“哟,白毛仔,你总算出来了,我差点就以为自己永远都要烂在这了。”
白黟冷冷瞟了眼蔺相安接触地面的双腿与活力十足的神情,以及那张恢复原貌的脸,道:“我方才和女鬼一战已经耗去了太多法力,你既然恢复了就去把她揪出来,彻底将村子恢复原状。”
“呵,你居然敢命令我。”
“你又想怎么样?”
“你既已耗尽法力,也该知道凭你现在的能力已经压制不住我,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就此恢复自由,反而要听你命令去干这些多余的事呢?”
白黟挑了挑眉毛,“你舍得不帮这村子里的人,就此一走了之?”
蔺相安哑口无言。
“长老!”张庆水此时也跪下双膝,泪流满面:“求您救救我的闺女,我的闺女她……”
“好了好了,快请起,我就开一玩笑。”
张庆水抹着泪抬起脸:“那?”
“蔺某定会将你的闺女带回。”
“多谢长老!多谢长老!”
蔺相安一边无奈地笑着,一边将不停叩拜的张庆水扶起,末了瞪了白黟一眼,对着张庆水道:“他方才进屋对付的是女鬼的虚像,我现在就去找出女鬼的本体,到时候,你闺女的下落自然就会水落石出。”说罢,他一转身,魂飞向半空,极快地往山下飞。
白黟柱剑支起耗力过度的身体,看着远去的蔺相安,嘴角勾起盈盈笑意:“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