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大师!”

“白兄!”

小道士们如同见到母鸡的雏鸡们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

“干什么!?”白黟转过头,瞪了周围的道士们一眼,吓得这一干道士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畏畏缩缩地问:“大师,你要对和妙干什么?”

“和……妙?”白黟用两排后槽牙缓慢地咀嚼着这个名字,“你们难道没有看见他的脸——”

“大、大师……”白黟的手上传来男人哽咽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方才那张可怖的脸转瞬间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和妙被掐得脸色通红,困难地说道:“我是人啊。”

白黟回过神来,放开了钳制着和妙的手,缓缓退开,他看着男人从石壁跌落地上,抚着脖子干咳,突然弄不明白了,究竟是他和其他道士一样产生了幻觉,还是这个名叫和妙的男人当真存在问题?

盘踞在山洞中的黑暗与寒冷侵蚀着每一个人的精神,若是一着走错,则满盘皆输。

“大师,你没事吧?”

道士们并没有因为白黟方才粗暴的行为而责备他,反而关心起他所表现出的异状来。

“没事。”白黟低声说着,轻轻推开围在他周围的道士,同时拉起和妙,带着他再次朝洞穴深处前进,“你脖子怎么样了?”

和妙还在干咳着,差点把白黟的话当成了风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惊讶得抬起头看向白黟,“啊?”

白黟没有应他,只是表情严肃地注视着前方,直到和妙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他才重新开口:“下次我不会那么冲动了。”

“还有下次吗?”和妙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和妙头把摇得像拨浪鼓,抿着嘴不甘愿地抱住了白黟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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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的夜空里,月儿犹如一叶扁舟飘浮在这浩瀚的天际当中,银白色的月光洒遍大地,代替日间的赤轮驱散黑暗,然而,却独独有一座高山拒绝了她的美意。高山用繁茂的枝叶遮挡了月光,又用浓密的白雾填补树叶间的缝隙,从高处往下望去,只看到山上雾海翻腾,宛若一条巨龙在其中嬉戏游玩,这儿方圆百里罕见人迹,除了一处地方——

山腰处,透过浓雾隐隐可以看到一条黑色的巨虫在山间蠕动横行,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几个人并排着朝山上前进。

霍子清坚定地向前走着,渐渐向他们靠拢的白雾扭扭捏捏地缠上他的手臂,被他毫不留情地挥开,仿佛就算是鬼神也不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同行的李长风陡然停下脚步,伸手抓了一把雾又放开,说道:“雾好像淡了。”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停下来,观察着四周。

“好像确实是比方才要看得清楚一些了。”唐雨高兴地说。

柯烈情不自禁地朝后面看了一眼,那面雾墙就堵在离他们二十步开外的地方,浓密得如同牛奶,他心里此时才生出后怕感,想到自己方才竟想以一己之力钻入雾中与鬼怪战斗就抹了一把冷汗。

“啊!”李长风惊叫一声。

霍子清连忙问道:“李兄,你怎么了?”

李长风打开手掌给众人看,里面是一滩黑稠的血液。

“你受伤了?”作为医者,唐雨二话不说走上前来,端起李长风的手仔细察看。

“这不是我的血。”李长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唐雨力道不小,执拗地抓着他的手抹去了那滩血液,看到下面完好无损的皮肉,抬头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方才就站在这,也不知着了什么道,额头上突然一凉,我感到一阵好奇就伸手摸去,哪知摸到一手的湿滑,顿时觉得不太对劲,手拿下来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血!”

唐雨按李长风所述,扒开后者额前发丝,发现上面除了有一抹血液被擦去的痕迹外并无任何外伤,如此说来的话,这血即是来自——

唐雨抬起头来,李长风顺着他的视线仰起下巴,他二人目光同时触及头顶的树梢,只见那上面挂着一具巨大的阴影,从他们的这个角度看不出是什么,只能大概猜测。

“那似乎是牲畜的尸体。”霍子清蹙眉道。

霍子清刚说完,从树梢上又落下几滴血液,唐雨和李长风立刻惊慌地分开,看着那滴血液直直地穿过他们之间的缝隙落入草地。

唐雨小心地盯着血液滴下的轨迹,走上前蹲下,扒开草丛观察着那几滴液体,原本平整的眉头渐渐挤出了几道沟壑。“这好像是人血。”

他话一出口,众人便不禁想起之前被捉走的道士们。

“不会吧……”李长风木然地望着树上死气沉沉的阴影。

柯烈低下头,眨了眨眼睛,几滴泪花闪落下来。

“大家别这样!”唐雨突然高呼,“说不定真如霍兄所说是牲畜的尸体呢,你们也知道猛兽喜欢将猎物藏在树上……”他说着,气势慢慢减弱下来,望向树梢的目光又沉重了许多。

稍微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在这漫山遍野不是鬼怪便是恶鬼的地方,又哪里会有猛兽敢来此地栖息。

“与其在这胡乱猜测,不如我上去看上一看。”柯烈说着就把背上的姜怀扔给李长风和唐雨,手扶上树干决定亲自上树一趟。

“慢着!”霍子清叫住柯烈,“柯兄,你莫不是忘了先前廖兄是如何消失,姜兄又是如何受的伤?”

柯烈身子倏地一抖,他自然是记得这二人皆是在树上遭袭的,然而……他望向此刻树上淡薄的白雾,甚至连树顶都清晰可见,怎么看都不像会有危险的样子,不由的放下心来,说道:“可是,若上面的真是我的师兄弟怎么办?我怎能当作看不见?”

霍子清长叹一口气,苦口婆心地说:“柯兄,你若是上树后无事还好,倘若出事,便又要一人背着你前行,如今我们人数已如此之少,再加上一名伤患,不说找到你们师父,便是想下山都困难。”

柯烈闻言沉默半晌,说道:“我若是出事的话,便当我死了罢,如此也不会拖累大家。”说罢,他脚踩在树上便要上树。

“柯兄!”

“师弟!”

正当众人极力想要挽留柯烈时,一声暴喝响起:“柯烈,回来!”

一时之间,仿佛空气都为这一声沉寂下来。

柯烈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被李长风扶持着的姜怀,泪水如洪水崩堤般涌了出来:“大师兄!”

姜怀半边身子靠在李长风身上,一手圈着对方脖子好站直身体,一手摸着裹在脖子上伤口处的纱布,“别哭了,多难看。”他吃力地转头面向霍子清,后者连忙上前扶住他,他勉强扯出一个包含歉意的微笑:“霍兄,让你见笑了。”

“大师兄,我也来扶你!”柯烈一离开树便主动地来到姜怀身边,抓住他脖子上的手圈在自己肩上。有两个人支撑着,姜怀站得也比方才稳多了。

“姜兄,你的脖子感觉如何?”霍子清问道。

“好多了,”姜怀侧了侧脑袋,“就是感觉有点麻。”

听到姜怀的描述,唐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姜兄,如果你觉得接下来的路——”

姜怀打断霍子清的话,“这点路难不倒我。”他放下圈在两人肩上的手,缓缓伸直曲起的双腿,凭一人之力挺直地站立着。“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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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正要走出洞穴的时候,白黟转过身来,对着后面的众道士作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道士们立即听令,他们熄灭火把,停下了说话声,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跟着白黟走出洞穴,洞穴外边比里头要亮堂许多,即使不用火把照明也能看清一点景物,他们沿着石壁来到一处斜坡,斜坡上有一排矮小的石丘,足够他们将身子藏在那下面。

黄其深双手趴在石丘上,偷偷地从石丘上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去,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鬼怪能把他的火蛇杀掉,却没想到这一看便吓跑了他三魂七魄。

那并非是鬼怪,而是恶鬼。

只见那恶鬼盘腿坐在斜坡的最顶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恰就位于中间洞穴的入口,而从贯穿整个山洞的绿线来看,他们接下来要前进的地方便是被恶鬼挡住的那个洞穴。

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什么,黄其深转过头,发现孔斯瘫坐在地上,双目圆睁,全身发抖,连话也说不顺溜:“黄、黄师兄,那、那是……什么?”

“那是恶鬼,你没见过吗?”

孔斯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他抱着自己肩膀,呼出几口白雾:“第一、第一次见、见到这么可怕的。”

看着孔斯惊恐的模样,黄其深也被这种心情传染到了,他再次探出头去偷偷打量着恶鬼。

那恶鬼留着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和身上,修长的双手穿过发间捂着自己的脸,身体随着肩膀的动作缓慢地左右摇晃着——

摇晃着——

摇晃着——

黄其深突然像着了魔似的,非常想看一看那双手下面是什么样的脸,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恶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恶鬼已经不在斜坡上了。

“奇怪,他去哪了?”黄其深转着脑袋寻找恶鬼的踪影。

丝丝缕缕的黑发垂落到黄其深的脸上,冰冷的气息喷洒到他的后颈“你在看什么?”

黄其深僵硬地转过头,一个捂着脸的女人正亲昵地贴在他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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