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点教会她怎么和长辈撒娇,怎么哭的时候让别人无法招架。什么时候都要对不喜欢的事和人说不,想玩什么他都可以偷偷带她玩……不用小心翼翼去察言观色,因为她是所有人心中宝,不是流浪的阿猫阿狗。
她莫名相信着他,只要是他说的她就去做。
萧焓天天嫉妒的直嚷嚷,要把妹妹从好友身边抢回来,可他不会哄妹妹,也没有季北野的耐心。想知道她到底是喜欢穿着蓝色公主裙的洋娃娃,还是粉色的洋娃娃,不等她选出来,他已经一股脑儿把两个都买了。
但季北野不会这样,他每次送礼物给她,都会耐心等着看她最后盯着哪个不放。
萧家叔伯堂姐堂哥,那么多的人里没有一个人送的礼物让她真正欢心得笑着睡去。
梦里都是粉色棉花糖的甜味,那是萧笙歌最幸福最幸福的童年时光。
妈妈再没有出现过,她在萧家扎根,一点点融入,变成了萧家大小姐。
他们之间的僵局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梦里梦外,其实萧笙歌已经想了太多年。
她九岁的时候,突然见到北野哥哥的次数少了起来,就算见到,他也会抱着无数做不完的试卷,好不容易做完了试卷……他又盯着厚厚的英文字典发呆,傻笑。
萧笙歌前所未有的失落,难过。可萧太太告诉她,“北野哥哥要高考,至关重要的人生转折点。不可以磨着让他带你出去玩了啊!”
“可是哥哥就没有那样学习呀!”
萧太太温柔的笑摸着她脸,“那是因为你哥哥学习不如北野哥哥好。”
萧焓还是一惯的混世魔王,而他的好友已经拼命发奋图强,很多时候表现出他成熟稳重的一面了。
但谁也没看出来,那样的一面十几岁的少年是想表现给别人看的。
季北野高三高考前和自己性感火辣的英语老师表白,学校给家里打电话,当时老爷子知道后差点儿把他腿打断,骂他不学好。
萧笙歌哭成个小泪人替他求情,老爷子才放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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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时这件事的影响真的很不好,虽然老爷子打发人去和学校说“肯定是我们家的兔崽子混球儿,不可能是老师的过错。”并三令五申千万别训老师……但,老师还是被学校辞了。
理由是勾引未成年人早恋。
季北野就疯了一样,发动所有认识的狐朋狗友帮忙找人。
他人被老爷子锁在家反省出不去,萧笙歌做他的传话筒。
起先小姑娘很敬业,原话转达,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在中间弄鬼。等他出去时,人找到了。但是老师已经结婚要出国了,嫁的是个二婚男人,老,丑,还穷。
季北野把人堵在机场,其实心里已经气到抓狂了!
可是他却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冷静,问“为什么嫁这样一个男人?”
老师目光闪烁,有点儿不太敢直视他眼睛,说“人老实,知冷知热懂得疼人。”
那话一听就是骗人的。
他那时毕竟还是年少轻狂年轻气盛,一听这话什么强撑着的冷静就消失不见了。
季北野二话不说上去给了那男人俩拳头。
大院里的孩子,那时候身手不能说不凡,但是揍个把普通人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萧焓他们谁都拉不开架,机场保安都头大如斗,是才九岁的萧笙歌扑上去抱住他,最后众人才把他从那个老男人身上拉开的。
那男人被打断好几根肋骨,救护车把人拉走时,老师回头在人群里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怎么说呢,季北野这些年早忘记第一个喜欢的女人长相,可那个眼神至今难忘。
充满了嘲讽。
那年,他十七岁,她八岁。
后来上大学的时候他身边美女如云,真正的女人如衣服,一天换几个女朋友的事都有过。
但他没有记住过任何一个女朋友的长相。
季北野和萧焓进军校的前一晚。
狐朋狗友们自然要为他们送行。
那会儿季北野身边是个留长发,是个长相特别清纯的美女,陪着他去喝酒。
一帮子人喝高了就瞎起哄让他们接吻,因为别人带在身边的都是不怎么换的女朋友。
季北野还真没当众做过这种事儿,他犹豫的空挡,女朋友很主动凑过去了。
然后。。。。。俩人的唇堪堪碰触,包厢们从外面被推开了。
震耳欲聋的背景里,还是萧焓在鬼哭狼嚎着一首歌。
十二岁的小姑娘,一进门就傻眼了!
然后不知道是羞窘还是吓到了,掉头就跑。
季北野那时候,真的是习惯成自然了,本能的和几只打了声招呼,“我去看看被吓坏的小公主。”
他一走,女朋友莫名呆了几秒,还是别人拉着她喝酒才把那尴尬掩饰过去。
这追出去一看,就出了个让季北野手足无措的乱子。
萧笙歌还清楚记得自已当时心仿佛碎成渣渣般的疼痛,才初中生的女孩儿,对爱情很懵懂,但已经被娇惯成了任性的大小姐。
那种被别人抢走了心爱东西的失落,更大于情窦初开。
季北野说她是所有人的小公主,她就信了。
他追出去在高高的古城墙下一把拉住她,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吓到了啊?没人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来了?”说话的功夫,已经习惯性的牵着她手去拦车。
结果车还没拦到,小姑娘颤颤微微地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亲在他唇上……
“北野哥哥,你等着我长大嫁你。不要亲别的女人,我会难受的。”萧笙歌被无尽的被抛弃的委屈袭卷着,眼泪啪嗒啪嗒直掉,自已拦了辆车,在季北野被亲傻的时候,离开了。
季北野像被雷劈了,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傻了。
那年他二十二岁,而她不过才是刚上初二的十三岁小姑娘。
……
车子在天黑半小时之后到达目的地。
山区信号奇差无比。
萧笙歌看到季北野从下车就往地势高的地方走,边走边找信号,似乎终于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与夜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