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昊天从书上抬起头,愣愣地问:“你说什么?”
他没想明白,这个墨海是怎么从自己小时候教他练武的事,推出了他钟昊天现在是碧瑶丫头的祖师爷的。
祖师爷?听上去像是白须飘飘,笑容可掬的老头子。
“我说,您是我的师父,是碧瑶和杨炎的祖师爷,我们大家是一家人,您一点儿都不孤单的。”钟墨海兴奋地重复了一遍,将钟大人的表情理解为他高兴得傻了。
钟大人表情古怪地考虑了一会儿,说:“也好,那你继续当我的徒弟吧。”
“唉!师父你坐啊,我去叫小徒弟们过来磕头认祖师!”钟墨海奔向前院儿,高声唤来一脸惊愕的杨炎,又站在西院门口向里面吼道:“碧瑶丫头,为师是钟大人的门下,他以后就是你的祖师爷了!”
“什么!”院里院外,一男一女同时惊诧地喊道。
钟墨海继续吼:“碧瑶,你现在禁足,出来了以后再向祖师爷叩头啊!”
向莹莹又晕了,真是一个奇葩的世界啊,她转眼比钟昊天低了两辈啊,以后她要是再设计他,就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了啊!
杨炎听到他新师父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要退出这个门派,想他杨炎差点就一统江湖了,钟昊天区区一个知县,他以前闭上眼睛就能像砍菜瓜一样砍掉七八个,现在竟然比他低了两个辈分啊!
他张开嘴刚想说退出的话,西院里传来了向莹莹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的声音,“好吧,我服了,辈分越低越年轻嘛,哈哈哈哈。。咳咳。。”
他一听这话,已到嘴边的话忽然变成了:“年轻好,年轻好,和碧瑶一个辈分好啊!”
话虽如此,但是他被钟墨海拽进三堂去给祖师爷磕头时,还是狠狠地挣扎了一番。
“这个。。师父,要不然等碧瑶出来,我和她一起磕头吧。”他笑着问,不过笑容相当的干。
钟昊天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碧瑶和杨炎一同跪在他的脚下恭敬地磕头,然后给他奉上一杯茶。
怎么想怎么像是儿子领给新媳妇给他这个公公奉茶,“不行!现在就磕!”
杨炎心中一片苦水泛滥,上个月他还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眨眼间这是怎么了?
拜了个小师爷为师不算,还跌进了粪坑,现在还要对一个小知县行大礼,拜他为祖师爷,这些事若是在江湖上传扬开来,他就真的不必回江湖上去混了。
钟墨海在一边催促道:“快啊!快拜祖师爷啊。”
杨炎满腹心酸,含泪弯了膝。
“算了,本门不讲究这些,你们以后在大堂、二堂仍是叫我大人,在私下里才准叫我师父、祖爷。”钟大人摆了摆手,回到书案前坐下。
杨炎如蒙大赦,高兴得差点哭了,钟墨海在一边说:“还不快谢谢祖师爷!”
杨炎立马跪倒,大声说:“多谢祖师爷。。”
钟昊天将头从书案上伸过来,疑惑地问:“我刚才不是说不跪的吗?”
杨炎满脸的宽面条泪,本来打死都不跪的,怎么眨眼间就跪了呢?
他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受过伤。
钟墨海此时也初偿了为师的痛苦,就是在明明很想笑的时候,得硬忍着,如果他不是这家伙的师父,他早就哈哈大笑,放声大笑,仰天大笑了,唔唔唔。。憋着真痛苦啊。
杨炎忧伤地走了,钟墨海却不走。
钟昊天瞥了他一眼说:“今天没有什么公务,你先回去吧。”
钟墨海看了他一会儿才说:“给顺子酒喝的不是小悦吧?小悦一出门就戴着面纱,顺子不可能认得准人。”
钟昊天没接话,眼睛仍然盯在书上。
“而且,小悦来的时候是我和你一起去接的,她当时没有带酒来吧?”钟墨海继续说。
“。。”
“顺子只是见到一个漂亮的姑娘提着酒坛子,便误认为是刑悦。”
“你有证据吗?”
“证据就是那些香,你还记得刑悦的娘吗?那年相府祭祖时,刑悦绕着香案跑着玩,她娘怕她闯祸就去抓她,结果把香案撞翻了,竟被相爷打了一个耳光。。从此小悦平时连檀香都不会碰了。”
“这些你都记得?”钟昊天放下书。
“当然了,你也早就知道给顺子酒的不是她,对吧,你知道是谁,却不想追究了,你猜到会和‘她’有关,对吗?”钟墨海勇敢地说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话。
“没有证据说明和‘她’有关,不准瞎猜。”钟昊天又开始看书,一副不想再谈的样子。
“那你将碧瑶禁足是不是在保护她?你怕她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一放出去胡跑又会遭人暗算对吗?”钟墨海又加了一句。
这一回钟昊天直接当作没听见,钟墨海等一会儿,觉得尴尬,灰溜溜地走了。
西跨院里,向莹莹忽然想起一件要命的事——她最近有一次考试!
现在她被禁足在院子里,去不了书院,怎么参加考试呢?
枚儿正好进来,见向莹莹正在院子里转圈圈,惊喜地问:“怎么样?头不晕了?不想睡了吧?”
向莹莹抓住她的手哀怨地说:“怎么办?我现在被禁足了,书院的课没法上了,试也没法考了,我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婢女了,脱离不了那个什么贱籍了!”
枚儿正想劝劝她,院子外忽然传来了杨炎的声音“师姐,我会去托关系的,一定让你考试过关,妥妥的,你尽管放心!”
“真的?”向莹莹望向站在院门口的杨炎,因为院门口有两个捕快把守着,所以他不便进来。
“当然了。”一见师姐高兴,他就更加想表现了。
“那人那认识谁?是哪位夫子?还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啊?”
“这个.绝对有权势。。”
“谁啊?”
“。。南海观世音菩萨。”
“滚!”
枚儿“噗”地笑了出来,杨炎不好意思地走了。
真是的,他以前是一个江湖人,现在也只是个小捕快,倒是和知县有一点关系,但这点关系也不值一提——知县的徒孙,呜呜。。找个地方哭会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