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那人牙子面前，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人牙子以为她认得自己，正回忆着自己有没有调教过这样一个水灵可爱的丫头。
如果她不认识他，那他就会想办法把她弄到自己手里，这丫头好好调教一下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没想到她根本没打算理睬他，笑了一下后，便学起他的样子，在他前面一瘸一拐地走起路来。
这人牙子虽没什么地位，但平时也横行霸道惯了，忽然见到一个臭丫头竟敢当着他的面学他的缺陷，摆明了是取笑他，他差点气死过去。
他骂了一句，想追上去，无奈这个丫头鬼得很。他快那丫头也快，他慢那丫头也慢。他腿脚不好，压根撵不上她。
他左右看着，想摸个棍子什么的收拾她一顿。
可是棍子没找着，他自己倒是被人猛地踹倒在地上，他只大喊了一声“什么人！”雨点般的拳头便落在了他的头上、身上。
打他的是两个壮汉，他们一边打一边骂：“没人性啊，人家都那样儿了，你还学了人家！”
人牙子知道他们误会了，以为他是在学那丫头走路，可是他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只能任人一顿打骂。
向莹莹一见有人出手了，便一溜烟地跑了。
这就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横人要有横人治。
枚儿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可就半天刹不住了。
她笑了一个痛快，笑到后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向莹莹站在她旁边看呆了，怎么回事？看到仇人挨打，她怎么哭了呢？这都是什么反应啊？
枚儿终于哭够了，她站起来，抹了抹脸，对向莹莹说：“你是在帮我吗？谢谢了。”
向莹莹这才放心，对嘛，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嘛。
不过她向来只给人添过麻烦，从没被人含泪感谢过，感觉手脚都没地方放了，只会“呵呵”地干笑。
枚儿重新打量了向莹莹一下，这个女孩儿看上去疯疯颠颠，胆大妄为，本来她是很不喜欢她的嚣张样儿的，没想到替她出了一口恶气的正是她。
“这个，这个..。这还不算报仇，我后面还有招儿呢，非得让他长记性不行。”向莹莹笑过后，便马上咬牙切齿地狠狠加上一句。
枚儿被她逗乐了：“不用了，这就行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用客气。”
向莹莹心里美极了，伸手搀住了枚儿，俩人有说有笑地一同回县衙了。
走到衙门口，嗬！怎么了这是，两队威武的官差立在一顶轿子两边，瞧见她们俩过来都瞪着眼看着她们，把人看得一身冷汗。
这是谁来了啊？
刘捕头正好出来，忙对官差们打招呼：“这是我们大人的婢女。”然后小跑着过来对她们说：“你们上哪去了？知州大人了，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
“知州大人？”向莹莹一听这话，来了精神。
枚儿一边低喊“糟糕，误事儿了”一边往里跑，向莹莹进了门，却慢慢走了起来。
过了二堂，发现没有侍卫了，她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弄乱了头发，冷笑着说：“领导来了，就到了我即兴表演的时候了啊，看你不丢了乌纱帽！”
“大人！青天大老爷啊~小女子冤枉啊~”她哭喊着扑向三堂。
她的表演可是受过军区的老少爷们儿，以及从幼儿园到大学所有老师的考验的，不信不逼真。
她当到三堂门口，坐在三堂里的知州大人便出来了，不过钟昊天没出来。
枚儿刚进厨房，把水倒进壶里，就听见了她喊冤的声音，急忙跑出来看。
“你是谁家的女子？衣衫不整的，怎么闯进衙门的？”知州大人皱着眉头问。
“回青天大老爷，小女子是钟昊天的婢女，钟昊天虐待奴婢，手段残忍，令人发指啊~”
知州大人“哦？”了一声，侧脸看了看堂内的人，又看向眼前的婢女，略想了想，他问一边呆站着的枚儿：“你也是婢女吧？她说的是事实吗？”
如果这个问题他是在早上问的，她一定坚定回答：“这个女的就是个疯子！”
可是现在，她犹豫了：“这个..。奴婢没遇到虐待的事，大概是因为..奴婢长得太丑，大人没兴趣虐待吧..”
知州简直要疯，钟大人这是收了些什么奴婢啊，一个看上去不像良家妇女，一个就像脑子被驴踢过了。
不过这个脑子被驴踢过的貌似好对付一些。
他于是仍然问枚儿：“那你说说，你们大人是怎么虐待她的？”
枚儿也为刚才自己的信口胡说脸红，她调整了一下状态，正色地说：“知州大人，您英明，你查吧，别问我。”
那边，向莹莹一直使劲对知州大人挥手，想引起他的注意，这是怎么审案子的？不先问原告，反而盯着证人问个没完。
知州见还想再问问枚儿，向莹莹已经喊出来了：“青天大老爷，钟大人他不给我吃的，不准我唱歌，打了我三十大板，让我一个月都瘸着，还逼我干活，还把我关进了停尸房！”
知州大人面皮抽了抽，又向屋里侧脸瞅了一眼，却没有叫钟昊天出来问话的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说：“既然两个婢女中，他只虐待了你一个，你就当做那个婢女说得对，是因为你长得漂亮，不就得了？”
向莹莹哑了一哑，她纠结了一下，不知道是该否认自己漂亮呢？还是愤怒这个昏官的不作为。
知州趁着她发呆，转身就往里面走。
向莹莹反应过来喊：“哎！别走！”
枚儿奔过来，将她扯回房里去了，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她怎么和这么个二百五掺和到一起去了？
知州大人站在屋口听了一会儿，确定那两个婢女走远了，才看向坐在书案后提笔写字的钟昊天。
“看了这两个活宝，您还不觉得得兴办个女子书院？”
“是得办，得大办。”钟昊天将笔扔下说，“从紫合县开始先办。”
“是！谢殿下！”知州行礼，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下了。
“平民女子可以入学，贱籍女子也可以入学，通过了考试，可以脱离贱籍。”钟昊天继续说。
知州愣了一下，但是殿下能同意，已经不容易了，他就别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