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笑在康宁院中一步不离,沈老太太生气也没有用,沈大老爷被戳着痛处,外边又还有宾客,他不得不收拾心情再回前边待客。
毕竟那些人虽是冲着沈君笑来的,但都是他相熟的。
沈君笑见他离开,心中冷笑。也亏他还能有心情为了利益去待客。
做事真的很沈洪!
冯氏这一昏迷,许久都未醒,倒是崔家人上门来了。
沈君笑听到下人通报的时候,暗叫声疏忽了。
他拦了崔姨娘,但显然崔姨娘还有帮手的,逃走那个戏班班主就是其一,何况还有芷儿的师兄!
到现在都下落不明的男人。
这个时候崔家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就好像要印证沈君笑的猜测一样,崔老太太骄傲的抬着头,身后还押了个年迈的妇人。一看她那个气势,就是来找茬的。
沈君笑坐在原位不动。沈老太太见着大嫂气势冲冲,还押着人来,不免拉长了脸。
她面无表情地说:“倒是不知大嫂前来,怠慢了。”
“你小儿子高中解元,我们没来贺一贺,是我们失礼了才对。”崔老太太一张嘴就阴阳怪气。
自从她和冯氏闹了之后,就声明要与沈家老死不相往来的,沈老太太也不想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但还是去了贴子的。只不过,他们崔家当没见着。
如今说得,好像是她沈老太太不近人情了。
沈老太太脸色更加不好,强忍着气让她坐。
崔老太太却是一笑,“我就不坐了,我就来告诉你一件事,省得你们沈家傻不拉几给人养了野孩子还当宝。”
野孩子?
什么野孩子?!
这话不但说得沈老太太一怔,连沈君笑都愣了愣。
很快,沈君笑就知道她指的是谁。
——琇莹。
事情到现在,很清晰明了了,这所有都是崔姨娘的算计!
崔姨娘的计毒,可是偏偏,却让她走运,真的蒙中了一回。
沈君笑就看向了那个老妇人,这一细看,面容有些熟悉。
他应该见过。
崔老太太看着小姑子一脸错愕,心里更是解气,让人把那稳婆推了上前,指着她说:“你瞧瞧,可还认得?”
认得?
沈老太太迟疑的打量那么个妇人,嘴里咝的抽口气。
是很眼熟。
“看来你是忘记了。”崔老太太一副得意的样子,“这是当年给冯氏接生的稳婆。”
说着,这事就扯到了冯氏身上,沈老太太明白她嘴里的野孩子是指谁了。
沈君笑阴冷的目光也随之落在崔老太太身上。
崔老太太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已让人在心中记上号,仍不怕事情闹大,说:“你那好儿媳妇,当年生的孩子,其实是足月的!什么早产,你们可是被人玩得转转团呢!”
说完,崔老太太没忍住,笑了出声。
虽然很快止住了,可是沈老太太还是听见,她脸色变了再变,震惊得却没有心思搭理她的坏心思。
沈琇莹是足月的?
足月是指什么?
指她大儿子被人戴了绿帽了!
沈老太太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发黑,竟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丫头婆子被吓得惊喊,沈君笑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掐她人中,见她长长舒了口气,他提起的心也稍宽。
“送客!”
他二话不说,直接逐客。
崔老太太听到他的话立即就沉了脸,“沈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君笑冷冷看着她,嘴角轻轻扬了一下,十四岁的少年身上,竟是显露出一股极其慑人的气势来。
他说:“你若是识趣现在走,崔家可能还能好好过活,但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崔老太太被他看得心头一缩。
明明只是个少年,但她竟诡异的觉得,他说的是实话。这种诡异的认知让她感恐惧。
可是输人不输阵,崔老太太现在就想着要让女儿翻身呢,好不容易女儿要得手了,可以洗清以前的耻辱,冯氏才会变得人人得与诛骂的荡妇,她哪能放过!
崔老太太被沈君笑一番话说得胆寒,可是为了崔家的脸面,她又强撑着:“那个冯氏就是个荡妇!勾三搭四,怀了野种来坑蒙你兄长,你反倒为她起说话来!难道你也当了她的裙下之臣?!”
此话非常之不客气,骂得连沈家的下人都要听不下去,个个露出愤怒之色。
沈老太太又显些被她气得翻白眼,重重地喘着气。沈君笑也是气笑了,他冷冷地说:“既然你不走,那你就留着吧。”
说罢,朝外扬声,“四宝,让人围住康宁院,谁也别想从这离开!”
四宝就在外头朗声应下,很快,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竟是一大群护卫围住这处。
沈老太太听着这个动静都有些诧异。
府里的护卫不都是听令老大的吗,怎么小儿子一声令下,就全来了?!
崔老太太也被外边的动静吓到了,她没有想到沈君笑居然敢将她扣在沈家,她心中也着急了,又要破口大骂。
可沈君笑哪里会给她机会,让进来回话的四宝直接掏了帕子堵她的嘴。
四宝瘦瘦小小的,平时看起来弱不经风,眨眼就将要拦住他的崔家人全放倒了。不但按着自家爷的吩咐堵了崔老太太的嘴,连带将她两手反拧,直接绑上。
崔老太太就跟个失了水的鱼一样,在地上不停的扭来扭去。
“君笑!”沈老太太回过神来,嫂子已经小儿子制住了。她忙道:“使不得,快放开她!”
“母亲,事已至此,你难道还没有看明白?”少年面无表情,“冯氏才出事,崔家人就巴巴的来指出琇莹不是大哥的女儿,这其中的蹊跷,就那么难明白吗?”
小儿子的话让沈老太太神色顿了顿,看向在地面上挣扎的崔老太太,看着看着,她视线又落到缩在一边发抖的稳婆身上。
她握住小儿子的手,说:“我问问这个稳婆,这是大事,我必须得问问。”
沈君笑听着她的话,闭了闭眼,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选择。很快,少年再度睁开眼,凤眼里有着果决。
事以至此,她们母女俩不能再留在沈家了,而且,武安侯那肯定会有所动作。
他的人已经回禀过,武安侯连夜调查了沈家这些年的事。
沈君笑平静地开口道:“不用问了,琇莹不是大哥的孩子。”
他话一出,屋子里死一样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