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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勇后生飞弹射土匪(1 / 1)

永柏猝不提防,被堆下坑去,幸亏永柏反应得快,身手敏捷,跳下去打了个滚,没有伤着,翻身起来,也醒悟过来,朝上面喊:“你们要干什么?”两人却不应声,转身去了。

永柏慌忙要爬上来,但石窝坑太深,有二人多高,永柏一时哪能上去?只好从石窝坑的那一头上来,人和马已经跑远了,哪里还追得及?望着人家进了燕石角。

永柏心中那个悔啊!险些要将头往地上撞。

永柏这才明白,大细眼所说的他老母就是从梅令村搬入黎塘冲,他要叫树祥公为“舅爷”,他嫡亲“舅爷”叫树喜,那全是骗人的,目的就是要让他放松警惕。自己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们?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他悔的想哭。

但马没了,永柏就是想哭,也哭不出来。

那年代盗贼猖獗,就是光天化日,当众行抢,都是平常之事,永柏也早听人说过,但现在一时大意,马就被人家劫了,永柏追悔莫及。

有行人路过,问永柏是被抢劫了吧!永柏说马被抢了,路人对永柏说:“我那头远远我看见他们跑得这慌,算定是抢劫了,现在人家走也走了,走得这远,你追也追不上,在此也没用,人家也不会把你的马给你送回来,回去吧!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学精明点便是。”

看来马是失定的了,永柏正要回来,转念一想,回来怎办?哪有钱赔与人家?老豆前两年起了屋,现在刚攒到些钱,还不够赔只马脚,又要为他和秀英姑准备婚事,更是钱不够度,老豆若知此事,还不活活气死?老豆若被气死了,那怎是个好?

想到死,永柏一顿脚,罢了,罢了,死就死吧!反正是死!回去是死,不回去也是死,回去死的窝襄,去寻马,死也死的壮烈。于是永柏就顺着马的足迹寻去。

四周的天边是铅色的云,头上是灰色的天空,远处的山腰缠绕着白色的云雾,永柏的心,就象天色一样阴沉。

先时下过雨,路还有些泥泞,马的足迹淸淅可认,而且永柏常在山中打猎,常认野兽脚迹,寻迹追踪,颇有经验,于路又问了些人,有一老者说:“看来那些人是大桂山里山来的,都是土匪,你一个人,就是寻到了马,还能把马抢回?我看你还是算了吧!那些人没仁没义讲的,不要把命搭上了。”

但永柏己立下了必死的决心,就没有听从老者的劝告,问老者讨了碗水喝,又讨了一根木棍,老者见永柏勇气可嘉,就给了永柏一根茶子木棍,原来是准备做锄柄的,米多长,大小也正好合适用来打架。永柏拿着茶子木棍一路寻去,一直就寻到安怀埌【埌:小墟市】。

这时,天将入黑,西面的山头出现一抺落霞。安怀埌离大桂山近,埌上人家多已经关门了,街上已没有人来往,永柏还是连马的影儿也见不到,他几乎就要绝望了。

突然,他听到有马的叫声,循声过去,在一间粉店旁的一棵杨树下正拴着那匹白马驹。

永柏一阵惊喜,要走过去,但想了想,就闪到一个屋角,撕烂了身上的上衣,从地上抓了把泥抹了抹脸,见屋角有人扔下的一顶烂笠帽,就把烂帽扣在头上,装成一个乞丐,这才柱着手中茶子木棍,朝那马过去。

原来劫马的真是大桂山出来的士匪。

三个土匪得了马,一路赶走,到了安怀,方停下来入粉店吃粉,又叫来了酒,边饮边商量着如何找买家卖马。歪嘴从窗口看见有人朝那匹马走近,就走出来看,见是个行丐的,以为是到那边儿垃圾堆找吃的,就骂了一句,又入粉店去了。

永柏走近白马驹,看马上的扁担已不知什么时候被扔了,永柏也顾不了这多,解开了马就骑了上去,驱马出来。

粉店里的三个土匪听到马蹄声,这才发觉,惊跳起来,出了粉店望永柏就追,边追边喝:“停住、停止。”

永柏骑不惯马,不敢放开马跑,而且那白马驹已饿了一日,又被土匪轮流骑着赶走了这远的路,早已没了气力,跑不够快,出了安怀埌口,三个土匪越追越近,永柏慌忙之间,突然想到怀内的弹弓和弹子,就把茶子木棍架在鞍上,从兜里取出弹弓,又将弹子搭上。

“马本是我的,现在我骑返回去,你们再追,我就不客气了。”永柏回转头大声地喊。

但那三人眼看能追上永柏,哪里肯舍?

“你们再来,我真不客气了。”永柏又喊。

那三人以为永柏只是个“吓”,还是放步追来。先前脚疼的人这时是跑得忒快,就冲在最前面,一面大喊:“停住,捉到你就死。”样子最是凶狠,后面两个,大细眼和歪嘴,也是凶神恶煞,吃人似的,边叫边追。

永柏看那三人气势,觉得不射不行,就反过身来,拉弓便射。

当头的土匪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哒”的声响,额上已中了一弹,捂着额蹲了下去,疼的历害,“哇哇”地叫,血从手指间迸了出来。盖弹弓这玩意儿,大意不得,稍不小心射着,轻者头破血流,重者着眼着脑,瞎眼送命有之,所以大人多不充许小孩玩弹弓。幸而现在永柏所用的弹子,是泥巴团揉的,若是石子铁珠,那人更有的受了。

大细眼大吃一惊,停下来看蹲下来的同伴,扳开同伴的手来看,但见同伙的额头破这大块皮,就在眼眉上些,险些就正中了眼,血是一个劲地流,一时吓住。歪嘴还是追来,永柏又是一弹,正中歪嘴嘴角,嘴被射返正了,但跌却大牙三个,歪嘴捂住嘴拧转半身,俯着腰“唔唔”地叫,血很快就红了两手。

大细眼看两同伴惨状,满额满嘴满手是血,肝胆俱裂。

“我本不想伤着你们,是你们逼我太甚,不怕死的就继续追来。”永柏大声叫喝,见弹子得手,永柏的胆也壮了,豪气也上来了。

但那三个土匪哪敢再追?眼睁睁地看的永柏越去越远,恼恨自己没有支枪。

当年大桂山的土匪是有枪,但不是每个土匪都有枪的,这点很易理解,谁都可以入山当土匪,头目愿收留你就行,但枪不一定有得给你,需要你自己带来或去找。那三个人抢得了永柏的马,就是想着卖了马得钱就买枪,不想计划就这样落空了。

那年代,在广西,很容易能买到枪,因为有枪的人多,那些当土匪的,当过兵回来的,有人有枪卖,过路的散兵游勇也有抢卖,踫巧甚至有机关枪卖,有门路的土匪,还能通过国军手里买到枪。

永柏也想过自己卖条火统,不用租族上的了,但永柏紧着买手镯送秀英姑,二来租族上的也划算,说是五十斤谷一年,其实每年八月初八祭祖之前交租,茂伟公随便倒些就算了,也不过称,在家称足五十斤谷去,得返一半甚至大半回来,茂海老实,硬要茂伟公收了,茂伟公喝:“现在你好有吗?”茂海气也不敢出了。这样相比于自己买枪,租族上的划算,新枪折旧,也多于谷租了,而且永柏枪保管得好,茂伟公说今年八月还少收枪租,就要永柏识得劲惜【珍惜、爱惜】枪。

现在那伙人没枪,就该那伙人懊悔了,马抢不到,还伤了俩,鸡偷不成,米也蚀了。

大细眼见同伴伤得厉害,忙去路边寻些野草野菜,为同伴止血。

永柏跑到潭梓,见土匪真的不再追来,才放慢马蹄,经东平--兴华--廊廖回来。

读者明白了吧?我们这本书的英雄,并不是天生就能打鬼子的,而是经过磨练出来的,他猎过野猪、黄猄马鹿、打过毒蛇剥过蛇皮,历过恶架、射过土匪,不日之后还亲上战场,见过死人和流血。所以,当他日后面对日本兵的时候,他不会害怕;当他的枪口瞄准日本兵的时候,他不会手颤;当他的子弹射向日本兵的时候,他不会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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