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黑崖道人这日正在一洞中与朋友闲谈,正遇李青做法求援。
“道兄,我有一徒此刻有难,须得前去一看。道兄且容二三日,等回来我再还席。”
说罢离去。翌日找至李青处询问缘由,李青将事一五一十说了明白。
“我当是何紧急之事。你去告诉你家大帅,我已将甘军困在猫坪岭外五十里处,叫他速速派兵前去,定可一举歼灭。”
“哦,如此,多谢师傅了。”
“师傅,马爵爷有心要留你在军中享福,不知道师傅可愿意?”
“罢了,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人多了难免有碍修行。我这就去也。”
说罢就往外走。
“师傅……”
“有要紧事时为师再来。”
李青不再多留,只得恭送远去。
送走黑崖道人,李青马上去将事禀报马宝。
“他既然前无去路,我看他还能跑去何地。哈哈!”
“是呀,那个地方只有一条道可过此山,要想绕道而行,除非个个都长上翅膀。”
“只等吴王一到,我军即可全军移师东进。我们作为先锋,当为吴王扫清障碍,大大小小的城池关口,顺者生,逆者死,无不例外。”
“是。”下头一片抱拳领命。
话说两头,望月山下甘军被困已两日寸步未前。这日升帐议事。
“大人,那道士施展妖法令我军不能前行。今已三日,若再无对策,恐身后有变呀。”
“我等苦思了二日也未得良策,莫非此是天意?”
“父亲,非是天意,乃劫难也。不过是一妖道阻难,我看您让我去找那为曾经指点我们的高人,他一定愿意帮助我们。”
“是呀,怎的忘记了这一件。你带上几人速去。”
“父亲,依我看来,非有几日不能回来。我军驻扎低势攻守不易,还望父亲退守至猫坪岭等候佳音。”
“如此往返又是一百里。”
“甘将军所言极是,此乃万全之策。”雅良搭话道。
甘文焜一想也是,那道长还会不会回来,回来又要做什么都不得而知,还是退出他的地界免于其难。于是令下两道,各行其事。
甘文焜率军返回猫坪岭一路无事不必细说,且说甘国城带着五人往当时村民描述之处探寻前行。因是正午时候,树林里并无多少动物猛兽出没,走得虽是细心谨慎但也平安无事。直至傍晚,林间光线昏暗,少时一阵兽声传来,吓住众人四处提防。再往前行日已落山,脚下已不辨物。
“将军,都说天黑以后,老虎狮子都出来寻找吃的,咱们几个可千万别遇上啊。”
“遇上何妨,我们六人还打不过一头老虎狮子?”
正说时,不远处传来树叶摩擦之声。一行人驻足细听,愈来愈近。时而身后又起动静。
“不好,看来我们真遇到猛兽了。”
“怎么办,将军。”
“不要慌张。”“应该是两只。”“随我近前一看,先下手为强,我们先动手。”
五人尾随甘国城矮身靠近那个声音。本来光线十分昏暗,加之六人一心往前看着,哪里还察觉到别的。正要靠近那个声音时,猛地从身后串出一只猛虎。那虎只“嗷”的一声就将最末一人咬住,那人未及反应已经一命呜呼丧命虎口。五人回头一看吓得四散奔逃。甘国城赶紧一声叫住四人“不要乱跑,赶紧上树”。四人得闻,赶紧选了身边一棵树往上就爬。这一夜五人胆战心惊,好险几回都要落入兽群,好在树高枝茂,五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相互防守才度过长夜之险。
翌日快至午时,五人从困倦中睁眼醒来,相互查看,又仔细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危险才下了树继续往前赶路。
五人往前一阵乱走,走出约有十几里路,竟走上一条小道。那道路弯曲横于茂林之中,若不仔细还看不出来。众人沿着道路前行又十余里,来至一处村落,一阵打听并非所寻之所。但又因为天色已晚只得寻了处人家住下。
次日晨拜谢了主人又继续前行。出至村口一座小木桥上遇上一人。这人斜眼打量他五人,并不驻足搭话。甘国城眼见此人长得脱俗,生怕错过了高人,便追上去两步。问道:“敢问先生。”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凌箫子。凌箫子见问,驻足转身答道:“何事?”
“在下甘国城,乃贵州提督甘文焜之四子,请问先生何去?”
“甘文焜四子?将军为何出现在这里?”
“在下同父亲东去镇远,因路上遇上困难,欲求高人指点。”
凌箫子一听,全然明白。但出于细心还是追问下去。
“哦。要往何处求高人,这高人姓甚名谁?”
甘国城如实告诉了那日高人所言。凌箫子也大致明白他口中所言高人是谁。
“你寻他不着,他游历四方,行踪不定,此时已不知道在哪座仙山福地。”
甘国城听此一说,不免寻求无望。但转而一想,眼前之人如何知道得清楚,莫不是他也是一位高人?遂问道:“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凌箫子封文练是也。”
甘国城哪里知道什么凌箫子,凌箫子是个什么。因不知道人家性情,也不敢贸然相求。
“请问大仙可是认识我说的那个高人?若是知道他的行踪,望乞告知,我有要事相求。”
“叫我道长即可。广惠大仙乃我师叔,他远游之时将事托于小道。且前头领路,我随你们走一趟。”
甘国城何其欣喜。遂一路闲谈说起天下之势,又谈及意欲何为云云,一路星夜兼程赶往猫坪岭。
再说那日甘文焜领军返回猫坪岭,一日相安无事。至第二日,探子来报,有敌军五千之众由高密方向而来,多则半日即可抵达城下。
“可探得谁是主帅?”
“不认得。”
“番上何字?”
“黄。”
令再探。众人商议。
“可是那个叫黄卓的挂帅?”有人问。
“此人如何?”甘文焜问。
“未与之交手。”
“如今敌军五千,我方不过五百,怎可与之战?”
“我们固守不出呢?也许能守得住。”雅良道。
“敌军人数众多,若是强攻,我们也难以固守。”
左右商议并无良策,午后又升帐讨论,正说之间,敌军已到五里外。甘文焜传令各处严防死守不得懈怠,无令不可妄动。
甘文焜来至城上各处巡视,不时敌军已经来到近前。
“城上可是甘文焜?”
“来人是谁,报上名来。”雅良喊道。
“我乃吴三桂帅下,马宝爵爷麾前先锋官黄卓。”
“大胆反贼,你吃的是大清国的粮,领的是大清国的俸,如何做了吴贼的帮凶?”
“吴王济我危难,大清给了我什么。粮不够我吃,钱不够我花,我不反他反谁?”
“吃粮有规,领俸有矩,何来就你一人不足以花度?除非你贪国财而肥私欲,休为你这贼人的身份遮掩。”
“休要多言,楼上报上姓名下来一战,定立斩尔于马下。”
“雅良是也。你休走,待我来战。”雅良转身向甘文焜请命出战。
不出战他便强攻,也不易守。出战,也不知道下情。
“将军,你此一战,能胜更好,不能胜万不可莽撞,请速速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大人放心,此去只当试他武艺。”雅良答完转身提枪领一队人马出城一字排开。
两帅相见,分外眼红。那黄卓眼见着雅良身高七尺,长得一双关公眉,半尺青须迎风飘,手提长枪不怒而威。再看这黄卓,那也是六尺高个,身圆体胖,浓眉大须,手提一把长柄偌大狼牙锤。四目相对,那架势犹如已在心内交战百回。当下话不投机动起手来。
两人战了不下二百回合无分高下,城上甘文焜看得心急却又无计可施。这二人直战了一个多时辰,体力相当,武艺相似,谁也降不住谁,谁也伤不了谁。这可让雅良心内着急。因他分了神,又着急于成功,这恰给敌人以机会,险些伤了性命。甘文焜见此,吓出一身冷汗,急命鸣金。雅良听得城上鸣金之声,只得虚晃一枪跳出圈外。
“你我未分胜负,明日再战。”
“且依你言,明日定要拿你首级。”黄卓说毕,各自收兵回营。
各自回去,各自休整不提。
是夜,甘文焜来到雅良处,因问:“将军可还有良策胜他?”
“此人甚为勇猛,末将也不知道有无把握。”
“要是四儿在的话,可让他一试。唉,步步艰难呐。”其实甘文焜心里也不知道,就是甘国城在,与之战,胜负还是两说。不过就只有这么两个武将,并无别人可派。
“大人,明日再战,我定全力以赴。”
“我怕此人明日再来必有防备。”
果不其然,甘文焜因知道他二人武艺相当,胜负难辨。那黄卓一心是来立功的,如何肯善罢甘休,必定不择手段。黄卓自收兵回去,好生休息一番,大吃大喝补回体力。吃饱喝足才自叹一声:“那厮好生厉害。”只自叹还不行,黄卓也不是草包,因想了主意明日定要拿下雅良,进而可取甘文焜等人一同回去复命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