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头,因着张予倩的啜泣声,显得愈加的浮沉了。静云暗暗定了定神,深吸了口气,这事是越闹越乱了。李淑贤道:”倩儿莫再伤心了,怕是要哭坏身子的。”张予倩余光瞥着静云面色平静,一时心下更是不快,只对着静云道:“莫以为你方才在大哥面前惺惺作态,我便会念着你好了。像你这样的人,当真是配不上我大哥。”
书言胸口闷着的一股闷气一下就涌上了喉间,他也顾不得什么了,上来对着张予倩就是清脆一巴掌:“这第一掌,是替月姨打的。你这样胡言乱语,实则是在说月姨教女无方。”
张予倩捂红肿的半边脸,不可置信道:“大哥!你还真敢打我啊!”
“啪”的一声,书言又扇了又巴掌:“这一掌,是替静云打的。你目无兄嫂,实在是坏了张家的规矩。”
初时,张予倩还只是嘤嘤啜泣着,没多久,便直接赖倒在地上打起滚来,哭喊道:“大哥这样心狠,倒是不如一枪毙了我得了!”
诸人见状,忙都上前劝慰着,这大厅里头登时乱作了一团。有拉扯的,有骂娘的,有默不作声咽泪的,瞧得李淑贤忙拿出了佛珠转着,口里喃喃念着佛经。
静云冷眼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头活生生的上演着一出闹剧,这些人都扭曲作一团,好似打开鸡笼的母鸡,四处飞散着。书言搂过静云肩膀,轻声道:“这里太闹了,不如我带你回房去吧。”
静云忽而转身,搬起了一旁的仿汝窑瓷瓶,只听着“砰”的一声,这瓷瓶落了地,大厅里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嫂子……”知画吓得有些愣了神,颤着声唤了一句。
静云极为冷冽的说着:“今日之事,权是因我而起,我只得与诸位说一声抱歉。可是,这莫须有的事,我也是万万不担不起的。朗朗乾坤,若是是非曲直都可颠倒,那还有什么人间正道可言!我裴静云,今日对天指誓,绝无做过半点对不起张家的事来,若是有假,便将我天打五雷轰!”
话音落地,掷地有声,静云倒是从未说过这样的狠话,诸人一时也便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李淑贤半阖着眼,转了几圈佛珠,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这才轻声叹气道:“你这孩子,何必呢。倒是从前不知晓,原来也是个犟脾气的。”
知画忙将静云拉到一边:“是了,嫂子,何必说这样重的话,便是大哥听了也得伤心的。权当误会一场,嫂子也莫挂在心上才是。”
“母亲,我不过是想还自己一个清白罢了,当当真不是在与谁置气。您看这信笺,上头浮着的,可是白茶女香的味道。再细看这字迹,下笔细软无力,也多是女子执笔的关系。因而我倒是愿意相信,这信出自女子之手。至于究竟是什么人……”静云边说,边将信笺奉了上去:“我想,母亲自有明鉴。”
李淑贤仔细嗅了,还真当闻到了白茶的香水味,论起来,怕是只有张予倩从法国带回的新款香水才能有这般的味道,这余的,就更别说是这字迹笔力如何了。李淑贤心下自然早就知晓这事是冲着静云来的,原本不过是想借机敲打敲打静云,却不曾想,这会子反倒被静云架了出来,倒是里外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