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馆,但民伟缩头缩脑的来到李淑贤屋前,方才他倒是同陈妈打听了的,说是不在佛堂了,这才敢独自行来。恰巧屋里头伺候的老婆子出来倒水,瞧见但民伟便道:“姑爷,您杵在这里作什么?”
但民伟索性甩袖道:“不过是来同母亲请安的。”
说罢,他就装作很恭谨的样子进了屋,才见了李淑贤,就鞠了个躬:“母亲。”
彼时,李淑贤正专心看着经文,眼见着但民伟来了,也料知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因而便收了经书,对但民伟道:“你今日不用去厂子里看着么?”
但民伟嬉笑道:“今儿个厂子的货都提早赶完了,因而回家也便早一些,特地来给母亲请安见礼的。”
李淑贤示意但民伟坐下,老婆子奉了茶水,但民伟又道:“我这里恰是遇着了一些麻烦,想着母亲能不能帮一个忙,借我五千块钱,可行?”
李淑贤也不急着反驳,只是问道:“平日每月你都有从账房领的八百块钱,想着你吃住都在家里,怎么就这样缺钱了?前些日子,我因着供佛香火的事儿难得去一趟账房,倒是也瞧见你的糊涂账了。这印先生,东挪西凑的,也没少给你遮掩啊。既然说起这事儿了,你倒是好好说说,这钱都花哪儿去了?”
平日里,这账房也就是每月同张世宗报个账目,李淑贤向来是不管这些的,但凡有些不清不楚的事儿,印先生也多是找如意去讨主意的。只是没想着,今儿个李淑贤会当真关心这用帐起来了,自个又本是来拿钱的,因而一下就窘迫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想着,总也不好与钱过不去,因而但民伟还是装糊涂笑道:“这一次,我当真是凑不出钱来了。这府里头,若说花钱,我当真还不算厉害的。您想想,这些日子,七妹才回来呢,可就支取了不少钱。”
“那不过是因着书言大婚,予倩也准备一些排场的贺礼罢了,倒是还说得过去。可是你这儿,不是随便就好搪塞的了。”李淑贤自然知晓,这张予倩花钱如流水,可是碍着张世宗偏爱这小女儿,许多事儿在姑爷面前也不好挑明了说,因而也便这样一说了。
但民伟只顾着弯着腰,笑嘻嘻说道:“母亲,这钱我也就是暂时周转一下,不日也便返还了。您也晓得,我向来胆子小,也不敢胡作非为的。再说了,我借这钱,也是为的知画。您也晓得的,这些日子,她与我有些闹得不痛快,总说是要离婚的。我便想着,买些稀奇的玩意儿,好逗她开心才是。可是又苦于手头无钱,因而只得来求母亲了。还请母亲一定帮帮忙才好。”
李淑贤自然知晓,这但伟民显然不是因着知画才来要钱的。可是面上听着又颇有些缘由,总不好再一味的回绝,否则这知画若真有一日与但民伟离婚了,怕是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于是,李淑贤边说边拉开抽屉,从里头取出支票道:“印先生那里,我已经交代过了,面上的账务至少还瞧得过去了,你也不用疑心你父亲会查看这些。这五千块钱嘛,给了你,也总好过白扔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眼见着李淑贤在填票本了,但民伟自然心下欢喜的不行,直道:“母亲诶,给您行大礼了!”说着,又是深深地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