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言顺着静云的目光望去,说道:“裴小姐可觉得这屋子里配什么花好?你的眼光一向不错,倒是想听听你的建议呢。”
“这郁金香就蛮好的,娴静、优雅,人瞧着也能静心几分。”静云低声说道。
听罢,张书言若有所思,而后吃完了面,又陪着裴家三人略坐了片刻,这才吩咐了司机将他们相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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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夜深了,早些歇息罢。”如意从屋内步到露台,瞧着张世宗站在那儿观望着什么。
黑色的轿车迅速驶出了张公馆,张世宗伸出手来,搂着如意的细肩往屋内走着:“我们进去罢,最近夜里闷的很,总是叫人睡的不踏实。”
如意瞥了眼汽车离去的方向,回眸笑道:“我帮您泡个脚罢,今儿个备放了些泡脚的药材,都是助睡的,保您晚上睡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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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下了学,静云正将屋内的兰花与芍药一道搬了出去,像往常母亲那样摆放在石阶上。裴尚贤说这些花草近日瞧着也不大精神,倒是不如吃点雨露,透透气。
静云将脸凑到芍药边上,嗅着花的香味。这芍药出了屋子,味道就特别的浓烈,倒是把兰花的幽香都给覆盖住了。
“静云!”芷溪在不远处唤了一声。
静云抬起头,朝她笑笑:“你今日不是要回家有事的么,怎么又折返了?”
芷溪四处张望了一番,方才轻声说道:“林君濠已经被释放了,如今就在学校呢,你知道么?”
静云一听,百感交集:“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方才,同你在路上分手以后,我是要回家去的,恰是听到了前头有人在说他的事。说是林君濠回了学校,也给校长递交了辞呈呢。”芷溪边说,边叹了口气:“原本吧,去日本留学就留学,教职总归还是可以保留的。也不知道他失踪的这些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要辞职才好。想着他失踪,你最是着急的,因而我才赶紧来跟你说一声。”芷溪回道。
静云垂下头,心下一时五味杂陈。自从遇到张书言以后,这许多的事,她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倒不是不愿意同芷溪说。只是觉着,她这样好的人,也不该被自个连累了。
如今这时局,有些事,若是知道了,还是不如不知的好。因而不管是芷溪也好,母亲与弟弟也好,她也从来都不愿意多说什么。芷溪虽然知晓她这阵子是有心事,可是也不会去多问什么,因为她知晓,静云如今最需要的是清静。
静云笑笑,口中有些苦涩:“芷溪……”
静云感到不知在身体的哪一部分起了一阵痛楚,窝在她胸中那股苦凉的味儿,一下子挤了上来。兰花上浮着的水珠,好似凉浸浸的渗到她皮肤里头来了。疏疏落落的,偶尔还有檐角的雨水滴下,滚到了静云的前额的发梢上,那水珠子一闪一闪的发着冷光。
“芷溪,我想我该是不去日本了……”静云将口中的话艰难说出,此时她多想靠着芷溪肩头痛哭一场。
泪涌到了眼角,静云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只是微微笑道:“快进屋来吧,我母亲做了一些小点,原是要我送去你家中一些的。这会来的正巧,可以顺带带一屉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