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濠……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不知晓为什么他会成了行刺大帅的刺客,可是这里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的。还请你帮帮忙,放了他吧。”静云低声说着,她面色苍白,柔弱的叫人怜惜不已。
张书言抬头瞥见几案的香炉里头,那几只香早已烧成灰烬。他又立了起来,走到案旁,把残余的香棍一并给拔除了。慢慢悠悠地点了一把龙涎香,插到那只三足香炉内。一会儿功夫,整个屋内便散播着一股浓郁的龙涎香了。
“林君濠是什么样的人……想来你心里还是没有底。今日你既然来了,那我便叫你听个明白。他是南京军统的人,我们早就盯上了他。原来还想着,若是再没有确凿证据,只怕是要放纵他去日本了。哪里晓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样的自投罗网,我们自然也是欢迎之至。”书言深深的透了一口气说道。
风带着松针吹打在窗户上“沙沙”作响,书言挺拔的身姿挡住了窗外昏暗的光线。静云咬紧了嘴唇,觉得有点闷,愣愣地望着他。那影子好似千斤铁锤,压得直教人喘不过气来。
若说君濠是军统的人,静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他是那样的才华横溢,又那样的温文尔雅,谁能说这样的人是隶属于专搞暗杀的军统的呢?
书言旋即将案上的台灯转亮,屋内的灯光却是清冽的。静云闭上眼睛,跌靠在沙发坐垫上,胸口一阵一阵轻微的抽搐着:“张家少爷,君濠……无论做过什么,我想他都不会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他犯下的事,我愿代他受过,还请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救过你一次的份上,就请放了他吧。”
静云的话,将书言压在心下的无名火气给唤了起来。这一刻的他,是愠怒的,那种感受太过强烈,以至于他甚至有马上拔出左轮手枪来,立马将林君濠给枪毙的冲动。
这是第一次,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谈论着另一个男人,甚至暗示愿意为这个人去死。他撺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面色依旧平静道:“恐怕,你代他一人受过还不够。”
静云晶亮的双眸瞬间黯淡下来:“我要怎么做,你才好放过他的?”
张书言拿起手边的文件袋,从里头抽出一张纸来,递了过去:“喏,你瞧瞧。”
裴静云双手接过看着,一阵轻微的颤抖从腿上渐渐升了上来,双唇微微开着,苍白的面颊一时变得青白交接。这纸上是裴鸿的字迹,静云自然是认得的。
她从来都不知晓裴鸿竟然也会跟着那群学生去闹事,而且这一闹,就直接闹到了司令部,矛头直对准了奉系军阀,如今这局势,但凡有查明身份的,早就进了监狱去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包围了她。这一刻,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可是她决不允许眼泪落下,只是暗暗咬着牙,一字字说道:“静云愚钝,尚且不知晓少帅是何用意。若是能够以命换命,我愿意用自个的性命换得他们俩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