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一扭头朝前面走去,她没有办法面对谢子衿的质问。那种眼神就像是一个行走中被人突然抛弃的队友,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两个人明明说好的,可是林悠却突然掉头甚至改变方向,这让谢子衿如何不生气。
谢子衿愣在原地,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和林悠分道扬镳,甚至是在没有知会自己一声,林悠自己突然的决定。
他怒气冲冲地踩着单车,和林悠擦身而过。铁青的脸明显是动了怒。林悠愧疚地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一进学校,程惜立马察觉了身边气氛不对,拼命给莫心使眼色。
这是个什么情况?
莫心耸耸肩,也是一脸迷茫。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又低气压了?
谢子衿和林悠谁也不理谁,可看林悠的表情又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让莫心更加疑惑了。
“你说这林悠一直都是表情=心情的人,她今天这副样子是个什么情况?”说着,莫心学着林悠面无表情但是又看不出来情绪的样子。
“她这样会不会是面瘫了?”程惜煞有介事地分析,“我听说面瘫是种病,得治!”
莫心脑子里一句脏话闪过,差点就脱口而出了,最后忍住强撑起笑说:“麻烦您现在理性的角度看待问题好吗!不要用你那些玄学的东西来解释!”
“面瘫不是玄学,面瘫是面部神经…”
“停!”莫心急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打住!我不想听了,你去谢子衿那里打探一下,看看他俩是不是又吵架了?还是昨天我们没有表演好,被林悠看出来了?”
程惜觉得昨天的表演简直是天衣无缝,以林悠的智商是看不出来漏洞的。
那真相只有一个,他们俩肯定又吵架了。
“啧啧啧,恋爱使人丧心病狂,面目狰狞,胡搅蛮缠…”
“废话真多!”莫心从后面退了程惜一把,趁着他回头的瞬间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没有办法,程惜只好快走两步跟上谢子衿,凑到他身边小声地问:“哎,怎么了?又跟林悠吵架了?”
“没有!”
“你说你跟林悠计较个什么?我们政治不是学过吗,要关心智障儿童,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一天到晚虎了吧唧的。”程惜一边念叨,一边回头看林悠有没有跟上来。
谢子衿突然停下脚步,“她才不傻!她现在可聪明了,连上哪个大学都想好了,就是不告诉我!”
被谢子衿这么一吼,程惜心头突然泛起一阵委屈,为什么别人谈恋爱,受伤的永远是他!?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林悠已经打算上哪个大学了?
程惜再也没有心思打探八卦,转而去问林悠,“不是吧,今天才开学第二天,咱们离高考还差着一百多天呢,你这么早就想好了?”
“是啊,林悠你不准备带我们玩儿了吗?”莫心也很吃惊,印象里林悠不是这么个有主意的人啊。
谢子衿冷哼一声,快步走进教室,气鼓鼓地坐下。
林悠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解释,只能摇了摇头,“说来话长,先上课吧。”
一整节课下来,谁也没有心思听老师在讲什么。反而是林悠,又是做笔记又是划重点的,行为诡异得很。
连周立杨忍不住好奇问程惜,“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意识到高考将近开始亡羊补牢了?”
程惜摇头说不知道,“我也纳闷呢,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你说她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嗯~”周立杨点头同意,瞟了一眼老师小声说:“穷鬼爱吃,色鬼爱美…你说爱学习的鬼是什么?”
话刚说完,一节粉笔头完美命中周立杨的脑袋,随后就是两道能活生生吓死人的眼神扫射是全场,整个班级忽然安静得诡异。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这么吊儿郎当的!看不见后面的倒数日历吗,还是说你们大家都不想上大学了!”
黑板擦总是老师用来发泄怒火的第一选择,而后就是粉笔,一小节就如同一颗子弹,确定目标后百分百的命中!
林悠有时候会怀疑,这些老师来学校教书之前,是不是去部队上专门训练过!
关于高三的“水深火热”,在陆六他们那一届林悠就已经有所耳闻,如今切身体会到了,才觉得真的是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莫心就凑到林悠身边,看见谢子衿黑着脸出去,竟然下意识觉得有杀气。
“你到底怎么想的?也不怪谢子衿那么生气,你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商量一下。”
莫心埋怨着,又凑近了些,“悄悄告诉我,我们可是结拜过的,你不能撇下我一个人的。”
身后的程惜也伸长的脖子等着林悠开口,可林悠只是摇摇头,看起来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哎呀,算了算了,你也别告诉我,免得到时候谢子衿知道了会更生气。”莫心连连摆手,似乎对谢子衿生气这件事非常害怕。
周立杨从一边探出个脑袋,额头上还沾着粉笔灰,“我还以为你们四个怎么都要考一个大学呢。”
这话让大家都沉默了,林悠低下头,心里越发地愧疚。
是啊,所以人都以为他们四个不会分开,更别说她和谢子衿了,可是现在这样,林悠觉得自己像个叛徒。
她越来越没有勇气,要怎么解释?
林悠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比起头两天不知道爸爸的消息更加迷茫。
电缆线上的鸟儿叽叽喳喳,林悠站在学校门口不知所措,谢子衿好像是生气了,都没有等她一起回家。
“学姐!”南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举着糖葫芦笑得无比灿烂。
可林悠这会儿根本没有意思管他,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句,“干嘛?”
“请你吃糖葫芦啊!”南望把东西递给她,真诚无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悠急走两步,把他甩在身后。
“哎!学姐学姐!我这是有求于你!”
南望急忙拦住她,双手捧着糖葫芦递上去,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学姐,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我个忙呗!”
鲜红欲滴的糖葫芦似乎总是有格外的诱惑力,林悠最终还是屈服了。
她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问,“什么事?”
“假扮一下我女朋友吧!”
“咳咳…”林悠吓得差点噎死,然后把刚咬了一口的糖葫芦递回去,呛得满脸通红却仍然不往拒绝,“还给你!姐不去!”
看到林悠反悔,南望也不干了,一拧眉说:“不行,你都咬了一口了!你去买包子,先咬了一口又说不要了,你问老板答不答应?”
“我…”林悠一时语塞,突然痛恨自己怎么刚刚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唉,果然吃货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眼前的南望一副不答应他就要当街撒泼的架势,林悠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学姐,我觉得你人美心善,好人好报,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林悠扶额,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吗?
南望兴高采烈地在前面带路,而林悠则一脸愤愤不平地咬着糖葫芦跟在后面。
而在他俩身后,谢子衿扶着自行车在校门后面站了好久,眼睛里有些光在隐隐闪烁。
他并不相信林悠会和南望有什么,只是那一瞬间,谢子衿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心里难受得很。
至于失去的是什么,他自己也无从知晓。
到了南望说的地方,林悠心里有一万个悔不当初,看着手里只剩下一根串糖葫芦的竹签,她在心里立下毒誓。
以后再也不乱接别人的吃的!!!
开学过后的溜冰场没有那么多人,只有零星几对情侣。林悠环顾四周,疑惑地问:“这里又没有人,我假扮你女朋友的意义在哪里?”
南望却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对情侣,小声说:“那个女的,我前女友。那个男的…”
“你前女友的现男友。”林悠面无表情的接茬,“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彼此分开过后又不甘心对方离开自己还过得那么好,所以要见面看看到底谁过得更不好!对吗?”
“呃……”南望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称赞。“我听人说学姐七窍不通,看来全是骗人的。”
“你听谁说我七窍不通!!”
“呃,传说,传说。不要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南望连忙陪小心,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嘀咕,“他们过来了,学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林悠嘴角抽了抽,这时候念经拜佛还来得及个鬼,人家小情侣都手挽手肩并肩走到自己阵地上来了,这货还有心思念经!
她挽住南望的胳膊,趁机拧了他一下,咬牙切齿地说:“这戏台子是你们搭的,我也是被你拽来的,你怂可以,但别带上我丢脸!”
南望吃痛,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又亮出他的招牌笑容,就差没在白嫩嫩的脸上写“人畜无害”四个大字了。
“南望,你也过来玩儿,这位是…”
走过来的女生先开口打了招呼,可在林悠看来,这就等于在战场上,双方交战的时候对方先开了枪,自己必须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