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传边全城的咸阳王新婚王妃死在花轿之事,全城议论不休。
太华殿里,太皇太后听到消息顿时感觉身体不适,视物模糊,头眩晕。
月桃急急让奴才去把贾太医叫来。
贾太医治疗后,没发现皇太后有什么可疑的病,他认为有可能是太皇太后得知这个让人费心的消息,所以才心情急躁所致。
贾太医离开后,太皇太后让月桃扶她起来。
遣退所有在旁的奴婢,她从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木盒。
打开精致的木盒,她轻轻地取出里面的东西。
眯着双眼仔细地瞧着手上的东西。
这是一个雕刻精致的玉麒麟。
太皇太后很小心地轻轻摸着玉麒麟的雕刻花纹。
她的思绪飘远,在记忆中,犹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玉麒麟的时候是许多年前。
那还是太武帝时,当时的她不过还是宫里的一个小童婢女。
太武帝很宠信他的国师寇谦之,而她第一次见到这玉麒麟,就是佩戴在国师的腰上。
后来国师归仙,玉麒麟不知所踪,而她第二次见到这玉麒麟的时候便是当年在李奕园墓,那个狼女的剑把之上。
她当时瞪目惊讶,吩咐禁卫将那狼女的剑上之物拿来。
禁卫好不容易砍断绳索,玉麒麟掉在泥地上。
那狼女受伤逃离来不及拿回这珍贵之物,这才到了她的手里。
她曾在她的丈夫文成皇帝那里偷听闻过,这玉麒麟是神物,拥有它的有缘人能看到这玉麒麟里有真的活麒麟在里面。
那时的文成皇帝就派人私下暗自寻找过,可是毫无音讯。
当年这玉麒麟随着国师坐化归仙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这东西终于到了她的手上,可她观摩了多年,仍旧没发现出它有何神奇之处。
她记得,许多年前,国师帮助太武帝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能扭转乾坤的方法就是用玉麒麟施法。
文成皇帝曾说玉麒麟只有国师才可以施用,其他人就算拥有也不过只是一块普通的饰品。
可就算是个普通的饰品,谁拿在手上都能消除病痛。
这些年来,太皇太后每当心烦意乱,头晕就会拿出来摸摸。
她不知是这玉麒麟能解除病痛是真有用,还是她的心理作用,反正是摸过后,她甚觉得舒服了很多。
此时也是如此,她觉得自己心情舒坦了。
太皇太后僵硬的表情舒畅开来,将玉麒麟重新摆回盒子里,放到柜子锁好,将钥匙收藏在她的床头。
大监刘阿素前来有事禀报。
太皇太后坐到软榻上,让她进来。
刘阿素恭敬有礼说道,“容贵人有了身孕,皇上正在昭阳宫陪伴。”
太皇太后一听,神情淡漠,自言一语,“她竟然有了身孕?”
太皇太后没有一丝喜悦,多的是满脸疑惑。
她的脑子里又想到了当年那狼女的模样。
李奕墓园一事过后,她才得知那狼女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千指女魔”,刺杀镇将达奚骁月的凶手,臣相乙浑养在江湖里的女儿。
当年,那女子独身闯来,不过就是为了给乙家报仇,想要她的命。
如不是因为容贵人是高扬的女儿,她真的会把她和那狼女牵扯到一起。
回过神,太皇太后紧了紧眉头后,对刘阿素道,“容贵人有了身孕就让司膳房多做些好食送去昭阳宫,别让皇帝认为哀家亏待她。”
刘阿素福身,“是。”
她才转身,皇后冯悦言满脸冷色未让禀报就走了进来。
她看了眼朝她福礼走出去的大监,就已经明白太皇太后已经知道消息了。
她嘟着委屈的嘴走近太皇太后的身前,一脸不悦,轻语,“容贵人有了身孕,言儿以后该怎么办。”
太皇太后轻叹口气,沉吟道:“你对皇帝脸色好点,有孩子是迟早的事。”
冯悦言诺诺道,“可皇上来永乐宫极少,让言儿怎样去有孩子。”
太皇太后淡淡道,“好了,哀家明白,哀家会让皇帝多去你的永乐宫。”
有了太皇太后这句话,冯悦言的脸上才微微有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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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衙门,刑峦坐在书案前头痛。
骠骑大将军高扬因高璃突死一事已经前来问情况,而他能给的答案就只是高璃中毒而亡。
皇上让他细查,他只好全力以赴。
他此时得到的结论就是中毒,可中了何种毒,他还未知。
想到高璃死在轿中,那么中毒一定是上轿之前。
花轿从高府出发,中途而亡。
他只能先去高府里查个清楚,带上衙门的人,他一刻不停直接到高府。
高扬没有阻拦他,让府里的曹管事直接将他带去高璃的闺房。
曹管事在一旁恭敬说道,“有劳府尹大人,大夫人因这事都还在昏迷中,望大人能尽快破案。”
“本官会尽力。”刑峦看他一眼后便不再理他,察看着屋里每样物件。
屋里的东西都正常,没有什么是含毒之物,刑峦默默地思考着,到底是什么让高璃中了毒。
当他看到花架上摆放的那瓶水养花草时,他认识此花。曾经他到过南方,见过此花,花名凌波仙子,是较美的观赏植物,虽有些毒性,但不会置人死亡。
此花的汁液,不过只能让人皮肤起红肿,并没有很大的毒性。
除了这花,他还未发现有什么是带毒性的。
可就在他视线扫视屋内中,屋里的木柱上方有浅淡的脚印。
他仔细瞧了眼,那淡淡的脚印是男人的,女人没有这么长的脚。
刑峦给身边的捕头一个眼色,说道,“上去看看。”
那捕头一跃而上,跳上了悬梁之上。
刑峦抬头等着是否有发现。
“大人,这上面也有个脚印。”那捕快兴奋地道。
刑峦心里惊喜,从横梁上的方位来看,下方正是桌上的茶壶所放之处。
他揭开茶壶盖,里面干干净净,一滴茶水都没有。
有了这个线索,刑峦不想放过。
曹管事听从他的命令让府上的奴婢集合在院里。
高扬坐在搬出的椅上,满脸怒色看着下面跪着一片的家仆。
高显静默在他的身侧,也是满脸疑惑。
刑峦正色地问道,“是谁将高大小姐房的茶水壶给清洗得干干净净?”
黑压压的奴婢中,其中一个奴婢吓得瑟瑟发抖,回道,“是奴婢。”
刑峦盯着她,“你为何要将茶壶洗干净?是因为要洗掉证据是不是!”
那奴婢忙叩头,慌张地道,“不是这样的,清洗茶壶是紫玉让奴婢做的。”
此时紫玉已经吓得脸色发紫,脱口接着那奴婢的话,“奴婢也是受大小姐的指令而做的,大小姐上花轿前就吩咐奴婢,在她出嫁后,把屋里随时打扫的干净,如她回府里还是要住在自己院子的。奴婢这是照做,奴婢并没有私自做任何事,求大人明查。”
高扬脸色阴冷发话了,“紫玉,还不如实交代,你受了谁的指使要给大小姐下毒!”
紫玉颤颤地哭泣着,“真的不是奴婢做的,紫玉跟在大小姐身边好多年了,对大小姐忠一不二的,老爷请明查啊。”
高扬突地一拍椅把,怒道,“就算不是你下的毒,你也是帮凶,还不快道出实情!”
紫玉满脑子是惧色,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突地她想到了那个秘密,她不想再管那么多,保命要紧。
“肯定是二小姐。”
说出这句话时,紫玉害怕得慌了神,此时的二小姐可是皇上的贵人,能将那么沉重的罪念推给二小姐吗?
她觉得自己应该死得更快了。
紫玉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出来了。
高显怔住了神色,忙厉色喝道,“紫玉,你在胡说什么!”
刑峦脸上的惊讶之色不亚于高显。
高扬顿目,瞪着紫玉,再次怒喝,“你这奴婢知道些什么,从实招来。”
高显慌着神色,但语气缓慢了些,“紫玉,话不能乱说,诬陷他人之罪可不小,而且她还是容贵人。”
紫玉呆傻了,不知所措。
“快说。”高扬怒吼。
紫玉吓得身子一颤,已经死到临头了,只好将高璃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她垂着目,低声颤道,“二小姐回平城时路上遇上的劫匪,是大小姐所为,二小姐应该知道了。还有二夫人从石桥上滚下去,也是大小姐特意给她拌了脚,二小姐应该也清楚了。”
她说话间偷偷看向老爷的脸色。
高扬已经阴沉得可怕。
紫玉哆嗦了下,毫不含糊地一口气说完,“二小姐可能清楚了大小姐的所作所为,所以就对大小姐痛下了杀手。”
从这奴婢话中的意思,容贵人可是逃脱不了嫌疑了,刑峦心中沉闷,这个案件该如何是好?
高扬冷冷一笑,看向刑峦,“刑大人看此事该如何办?容贵人就算是我的女儿,是皇上的贵人,但如真是凶手,刑大人是否会依法处置?”
高显此时紧皱着眉头,不可相信会是二姐。
“我二姐的脾性,我清楚得很,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来。”
高显这话不只是说给刑峦听,更是说给他父亲听。
高扬怒喝他,“你少说话!”
刑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半响才道,“此事不能以照一个奴婢的话就将容贵人定罪,还得容卑职查个清楚再说。”
他看了眼高扬后,再次将视线停在那紫玉的身上,命道身边的捕快,“先将这奴婢压到府衙大牢。”
事态进展成这样,是拓跋宏没想到的。
当他在太和殿的龙椅上听着刑峦的禀报时,他的脸色阴沉得比谁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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