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昭阳宫的廊檐下逗着一双蓝羽毛鹦哥儿,这鹦哥是张新普看着我这几日沉闷,从宫外买来逗我开心的。
瑛琳默不作声地在一边看着我有了一丝笑容,她脸上也有些了喜悦的表情。
是,这几日因为母亲,我难过许久,不过看着这动人的鹦哥,我着实把那难过的事放在了一边。
秋云从昭阳宫的门外走来,手里拿着从司衣房制好给我新服。
她到我面前恭礼说道,“贵人,明日去咸阳王王府参加婚宴的袍服奴婢拿回来了。”
我淡望了眼秋云手上的袍服没作声。
瑛琳在旁轻问道,“主子,要不要试一试?”
我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好试的,放在那里吧。”
秋云应声后直接拿去了我的内室。
逗鸟又没意思了,我回屋静坐着。
想到高璃,我就心烦意乱。
本不想去参加她的婚宴,可是太皇太后下了懿旨,皇帝必须得去,而拓跋宏又要我和他一起。
听闻太皇太后还要拓跋宏准备一份大礼,不知是什么?
拓跋宏到我这来也没提及,不过我也不想去问。
次日,竹砚在给我穿着那身新制的宫服,拓跋宏就已经来了。
他不催促我,而是幽幽地坐着喝茶等着我,他沉默得很,好像有心事。
等我收拾好和他坐上马车时,他还是静默。
彭城公主莹玉和我们同行,坐在另一车轿上,跟随在后。
出了宫,车轿一直向咸阳王府而去。平城的街道上很是热闹,坐在车里,我都清楚地听到路两边不停行走的人和商贩的叫卖声。我绕有兴趣地拨开窗帘看看外面,在经过一条巷口时,我竟觉得那巷口好似熟悉,心不知怎么的闷紧,我忙叫了声,“停。”
拓跋宏看向我,“怎么了,容儿?”
我没回答他,脸色沉闷地下了车。
“要去哪?”身后传来拓跋宏的询问声,可我没理他。
我几步走到那巷子口,瞪着巷子里发呆。莹玉下了车和拓跋宏同时紧跟在我身后,不知我在看什么,但都没有问。
巷子里我似乎看到了乙桪和她身边的那名女子,那女子应该就是李苋儿,她手上拿着把剑,面对着乙桪。
乙桪手中也拿着把剑,剑把上的那玉麒麟挂件一直在轻轻飘荡。乙桪的脸色很深沉,她在跟李苋儿说着话。
“今日冯太师会经过这里去任城王府,我就等在这里,把他杀了。”乙桪语气很坚定。
李苋儿有点担忧,低声问道:“门主,真的要这么做吗?这可是在京都,到处都是朝廷的官兵,就算下得了手,恐也难逃脱。”
“我不管这么多,难得有这么次机会,混进城来,我不会放过的。苋儿,你不应该来。”
“不,门主,苋儿愿意什么都陪着门主。”
乙桪伸出手在李苋儿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似乎对这个女子很是感动。
我很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乙桪和李苋儿是那么的真实,难道她们没死吗?
我的呆愣让彭城公主摸不到头,她突然快步站到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很是关心的问道:“皇嫂,你没事吧?”
我忙推开她,再次望去,巷子里什么都没有,哪有乙桪和李苋儿的影子。
我突然明白,是我脑海的记忆呈现在我的面前。因为乙桪曾经在这里待过,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能看到这些。
我醒悟过来后,对彭城公主轻摇下头,淡然地道:“没事。”
拓跋宏牵起我的手,柔声道,“容儿是不是没休息好,如不想去咸阳王府,朕让人送你回宫。”
我摇头静静地道,“臣妾没事,走吧。”
我再次走上车轿里,不过上轿时,总感觉人群中有双眼睛在望着我,我回头朝人群看去,却不见谁正瞪视我,难道又是我想多了?
不过,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确实有双女人的眼睛在看着我,不过那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事情去了。
因为走得慢,又耽搁了时间,等我的车轿到咸阳王府门时,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而且鞭炮声不停响起。跟着我车轿的侍卫在帘外禀报,咸阳王,北海王等人都在府门口。
拓跋宏扶着我下车轿时,面前已经跪满了人。
我抬眸望去,便瞧见了北海王那墨黑的眸子正看着我。
咸阳王和他一起向我走来,朝拓跋宏和我恭礼。
皇帝一声“平身”,在场所跪的人都站了起来,就在这时,高府的送亲队已经前来,我们都望了过去。
锣鼓声开阵而来,鞭炮响起。
我站住没动,拓跋宏也没动。
大红花轿已经停在了府门口,咸阳王穿着大红喜服,默默地走上前。
显骑着马在送亲的队伍前,他下马后直朝我和拓跋宏走近后,行着君臣之礼。
按礼,高璃应该要下花轿了,可是却没有一点响动。所有人都好生好奇,咸阳王走上前,拨开轿帘,我清楚地看到,高璃倒靠在了花轿内,没有一丝响动,好似整个人晕倒似的。
大家都是一怔,有人已经发出了惊慌声。
咸阳王上前轻呼高璃的名字,可她仍旧没反应。
所以人都怔住了,包括我。
咸阳王回头看了眼拓跋宏后,将高璃的头巾扯下,高璃已经双眼紧闭,嘴角还流出血渍。
一时,全场骚动,惊呼一声四起。
我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心烦,头晕,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了。在我倒地前,模糊中我看到了拓跋宏惊慌的样子和感觉到了他坚实的胸膛,他应该接住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当我醒来时,竹砚正在我床边,见到我醒了,忙惊喜道:“贵人,您终于醒了。”
莹玉快步走上前,也是兴喜地看着我。
竹砚将我扶好靠在床上,我此时正见拓跋宏眸色一亮走近我的床榻边,温柔地道,“容儿醒了就好,让朕好生担心。”
我淡漠一笑,“臣妾没事,只是头晕。”
我抬眸间见北海王就站在一边,那双眸子似是担心又似难过。不知,他怎么了?
此时莹玉兴高采烈地说道:“恭喜皇嫂,您有身孕了。”
有了身孕?
听到这几个字,我懵住。
我惊然,再次看去北海王,他依然是那种沉默淡然。我不知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身边的拓跋宏已经握住我的手,满脸幸福感,“容儿,朕真的开心。”
我依然是一副懵住的神态,依旧没反应过来。
突然想起高璃,我忙问道:“高璃是怎么了?”
屋内的人都沉静,我望着他们突然暗下去的脸色,我已经感觉出来了。
莹玉低语道:“死了。”
死了?我不明白,怎么会死了呢?
我看向拓跋宏,他点头,“是死了,朕已经让京兆府尹来处理这件事了。”
我皱眉,不想怎会是这样。
她的大婚之日,竟然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拓跋宏暗下眸色,轻轻低语,“京兆府尹刑峦已查出高璃是中毒而亡,朕已经全权交代他办理此事。”
因为高璃突然死亡,咸阳王没有让高璃的遗体进府,而是让刑峦带去了京兆府。
对于成婚当天,突然死亡,咸阳王觉得是煞气,不可能让高璃进府。
我想到此时高府已经乱成团了,大夫人和父亲这么看重高璃,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不过,我心虽有点因为高璃的死惶惶不安,可却并不伤心。
甚至有丝怯喜。
心肠狠毒之人必定没好报。
但是,谁杀了她?
谁会跟高璃有这么大的仇恨以至于要杀死她。
拓跋宏要回宫了,他扶着我出门时,我才知,自己还在咸阳王府的后院阁楼。
门口廊下,竹砚和其他奴婢都恭候着。
院中众人尚跪在地上,叩头施礼。
我瞧见拓跋宏的侍婢芊儿也在人群中。
拓跋宏真是到哪都将那个侍婢带在身边,可见芊儿的重要性。
拓跋宏声音淡淡地让他们都起来。
咸阳王面无表情地走来,在拓跋宏面前恭礼,“臣弟送陛下回宫。”
拓跋宏正色道,“不用了,皇弟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拓跋宏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是让咸阳王处理好高璃的事。
咸阳王应声,“臣弟会处理好,皇上放心。”
拓跋宏瞥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这下高将军怕是要责怪你了,到时候高扬来找你理论,你自己处理好就行。”
“是。”咸阳王拱手后默不作声。。
送走皇帝的车辇,咸阳王愣在门口,北海王淡淡地看着他,说道,“二哥的大婚之日,出了这等事,老祖宗那里可能气出病来了,二哥还是挑个时辰去向老祖宗请个罪,她老可是在乎得很,毕竟死去的人可是高扬的女儿。”
咸阳王眉头紧皱,默不作声。
北海王继续道,“高扬可是有不少军功,老祖宗很是看重他。”
咸阳王木然沉声,“这我都明白,如不是高扬,我何须要娶他的女儿。”
北海王眸色里微闪过一丝讶色,神情淡漠地远望向那已经走远的车辇。
咸阳王回到自己的府内,看着那府上的奴才、护卫将挂满的红色都取下来的时候,他愣愣一笑。
脚步停在庭院里,院里有皇帝早一天送来的贺礼。
是满院的花草。
而那些花草,他见很熟悉。
不错,他熟悉得很。
昨日还以为是宫内栽培的花草,此时他才彻底明白了,这些所有的花草是从哪来的。
花语林。
他轻笑,竟然皇帝早就知他和尹觅的关系,却从不提及。
如让太皇太后得知,必定会让尹觅消失在平城。
尹觅,她今日在哪?
一定也知道他今日成婚的消息,可为何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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