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褚厘又一次慢慢看着身边的夫人,脑海中又想到从今往后就要和自己的相处一生的佳偶分离,不禁缓缓摸过了她的秀发。
“老爷...”褚夫人身体一阵战栗,口中长吁道。
“夫人,你醒了。”
“老爷,你是不是还在挂着那十年的后的事情。”这褚夫人和褚厘同枕共眠几十载又岂不晓得他的担忧,“老爷,人家说仙者,散而为炁,聚而成形。上天下地无所不能,我儿若是成就仙业,定能使我等死而复生,到时共享天伦,何必为这眼前生死担忧。”
这褚夫人似乎这一番安慰早就想好,小声说道,只是口吻之中还是有些略微不舍。但是她内心深处却也是知晓这生死轮回,连着褚家老祖都逃脱不了,遑论他人。
“哎,夫人,你我不必多言,只是自从你嫁入我府中,我却将这秘闻未告知过,实在心有愧疚。”褚厘听出自家夫人口气之中的微微不舍,心中也升起一股悲来。
“老爷,休得说这外人话语。我嫁你褚厘,自然是心甘情愿,我与老爷虽未能同生,却能同死。古往今来,有情人或伯劳分飞,或阴阳两隔。我与老爷能同死,乃旁人都羡慕不来。”褚夫人却又动情说道。
褚厘心中却暗自感叹,这生死却没自家夫人看得淡泊:“夫人,有理,是我落得下乘了。只是今日,我且要按照老祖吩咐,给人杰换发。还烦你好生安抚人杰。”
“老爷,放心就是。你且去沐浴更衣,焚香祭祀去,待到午后,阳气最盛,必能功成。”原来,这今日就是这褚周吩咐的换发之事。昨日那木匣之中的天材地宝,都是辅药。
褚厘在床头闭目养神了会,便起身穿衣,走下那花雕木床,来到摇篮处,看着这灵气可爱的褚人杰,心中一时阴郁一时全都消散。拨弄了会这幼儿的鼻尖,才转身从门外走去。那摇篮中的幼儿似乎知道自己父亲离去,原本安然入睡,这是却也睁开那双明亮的眸子,再次感受这个世界。
褚厘走到门外,那守着门口的盛甲赶忙唱了个诺,“老爷,可要用早膳。”
“嗯,带我去吧。”这褚厘应了声,便往那大堂走去,心中计较一番,准备吃完早上再核对一下那换发之事。
走到大堂处,那大堂中备着一些早点,却是一些馒头稀饭,原来这土族奴隶虽被调教过一些烹饪手段,却毕竟年少,没有积累,只能兑付一些粗制饭食。不过褚厘也没计较这些,吃喝完毕后,对着那候在一旁的盛乙道:“盛乙,这夫人早膳也是这些么?”
“老爷,夫人说这几日呕吐感浓烈叫我等先不准备她的饭食。”这盛乙一字一句回答道。褚厘又问道:“嗯,也好。昨日吩咐的炉鼎,剃刀可有准备好?”
盛乙回道:“老爷,准备好了,已经安置在后院了。”
褚厘点了点头:“好,你且去知会下盛甲,未时时分,准备药材和炉鼎妥当。我先去沐浴更衣,随后让其余人等去往祠堂,莫要忘记叫上夫人。”
“是,老爷。我这就去”这盛乙,扳着手指头,生怕遗漏了交代的事宜。
。。。。
未时时分,褚氏祠堂前,站着那一圈人。而为首的便是刚沐浴更衣完的褚厘,这褚夫人抱着自己的幼子端坐在那右侧的,余下的都是那对这祠堂有些新奇的土族奴隶。“老祖保佑,褚氏宗祖保佑,今日乃人杰仙引之日,诸事安平。”说完又鞠了三躬,将那檀香插入祠堂的灵牌前。
随后,对着褚夫人说道:“夫人,我族不求那凡俗礼节,告知即可。这人杰,可安好?”褚夫人说道:“老爷,人杰现在倒是不啼不哭,如若要剃那烦恼丝,不如趁现在。只是这剃下的发丝如何处理?”
褚厘道:“这老祖,倒是没有说道。只是交代我,如何替换头发一事。嗯,不如放在那木匣之中,顺道也受那天材地宝熏祷一番把。”
褚夫人回道:“嗯,听老爷的。”
褚厘细细回忆了褚周的话。确定没有遗漏什么后,对着这群土族奴隶说道:“尔等,且在院中四周候着,不准他人打扰。盛甲,盛乙与我清点药材,盛丑你去照看夫人。”
这些土着奴隶一起回道:“知道了,老爷。”说完,这堂前的众人便领了差事四散去了。只留下了刚才叫到的几人,褚厘拿起了原本放在灵堂前的剃刀,走向了这被褚夫人抱着的幼儿,将剃刀烫了烫热水,小心翼翼的隔下了不长的头发。这幼儿倒也乖巧不哭不闹。褚夫人和褚厘见到这般情况,嘴角也不禁有一丝笑意,待到剪理完毕,将那头发放入木匣后,褚厘闷声对着盛甲,盛乙,盛丑说道:“走吧,去后院。”这众人便随着褚厘前往了后院之路。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了院中,这院中也早就摆好了一些物件。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一个古朴的炉鼎,浑身漆黑,两耳在太阳下显得铮亮,若如靠近一闻还有几许药材的香气。而那炉鼎旁右边堆放着一些木材,却也是上好的千年檀香木,空气中也连带着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而那左边置放着一个桌台,桌台上摆放着木匣,正是昨日褚厘在那翻动的天材地宝。褚厘看见这物件齐全,在脑海中又想褚周的交代:“如若要助人杰有仙引,需当剔除这人杰的头发。然后用那千年檀香木焚烧,将那遗书中交代的天才地宝依次放入炉鼎之中。并且要将幼儿,放置在那炉鼎上方,将这天材地宝的灵气慢慢汇入幼儿体内。随后,将自己的头发最后倒入炉鼎,如若一切顺利,这幼儿自当会重生生长出黑发。但如若不顺,自然是与大道无缘。”
褚厘眯着眼,看那高空中的太阳,对着那日晷心中又默念了一声老祖保佑后对着那一旁的盛甲盛乙说道:“盛甲,盛乙。架台,起火!”
这盛甲,盛乙听到命令后,不敢懈怠,赶忙将一个垫着丝绸的架台放置在炉鼎上,随后拿着那千年檀香木放着炉鼎下升起了火。瞬间这院中一时香气扑鼻。
褚厘走到炉鼎前,拿起来按顺序摆好的木匣,拆开木匣拿起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物件,便置入那炉鼎之中。那物件却赫然是枫林果。而后又一件一件依次放入,大约拆开二十余件后,对着这在炉鼎旁专心观看火势的盛甲盛乙说道:“火势如何?”
盛家抹了抹汗“老爷,火势正旺。”
听到回答后,随后又对着盛丑叫道:“盛丑,将少爷放入架台上。”
这盛丑赶忙从这褚夫人手中接过幼儿和那刚剃下的头发,一到放在那架台上。这幼儿刚放入这架台上,却立马哇哇大哭起来。
这褚夫人却是心中一紧:“老爷!”
褚厘赶忙用手试探了下炉鼎上方的温:“夫人无妨,这炉鼎乃老祖所存放的法宝,会阻隔这温度,只吸收药物灵气,人杰应当是一时不适。”
褚夫人听罢,却仍然面露难色。
褚厘沉吟片刻,心中也是没底,对着站在一旁的盛丑吩咐到:“盛丑,你将手放入这炉鼎上,如若温度过高,与我禀报”
“好。”这盛丑说完便将手放入那炉鼎之上。
褚厘见了,看到没有什么异样,便将剩余的药材终于放置完毕。只剩下最后的褚周之发。褚厘盯着那日晷,心中开始默数时间,豆大的汗却是从面颊上流了下来。片刻,褚厘赶忙小心翼翼拆封了木匣,拿出那褚周的头发高呼到:“老祖保佑!”便将那头发置入炉鼎之中。连原本在烧火和试探温度的盛甲盛乙也被这突然起来的叫声也被一时吓了神。但没想到,这是异象却是出现!
那褚周的头发刚置入炉鼎,这炉鼎中原本的药材统统化成了乳白液体,那褚周的头发却是瞬间变成了一滴较大的黑色液体,这些乳白液体却是围着这黑色液体打转。褚厘看到这番情景也暗道惊奇,同时看着这盛丑的表情,这盛丑此时却丝毫无恙。又过了会,这乳白色液体却慢慢开始消失殆尽,那黑色液体却不断在壮大,突然这乳白色液体消失的一刹那,黑色液体如同破了壳的鸡蛋,附着在炉鼎上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一阵浓烈的白烟升了起来,这盛丑突然痛苦大叫一声,连忙抽手出去。
褚厘暗道:“不好!”赶忙去取那架台中的幼子。谁知道这炉那架台有一层东西阻隔着似的,褚厘无法伸手进去。
那原本在旁观看的褚夫人,这时也惊呼着跑到炉鼎前。褚厘听着这幼子的大哭声,却无能为力,不断的在敲击那架台,没想到架台却仍然纹丝不动。
“快!扯火!扯火!”褚厘这才想到。那盛甲盛乙赶忙撤掉了正在燃烧的千年檀香木。“快!把人杰抱下来。”这褚夫人顿时失了往日的云淡风轻。自己赶忙去触碰这架台,想取下自己的心头肉,却瞬间被反弹了出来。眼看这架台上的幼子从声音嘹亮到快没了声响。褚夫人和褚厘不禁面露绝望。
而在此时!一双手却伸进了架台。却是那原本吃痛往后退的盛丑!原来这盛丑刚才吃痛之后连退几步,又看到这老爷和夫人拼命的想去抱出在鼎内的褚少爷,情急之下不顾刚才的灼烧之痛,也伸进这架台之中去抱那褚氏的少爷。但没想到盛丑却一把抱出了这少爷。
瞬间,周围气氛却是一阵寂静,褚厘却马上反应过来赶忙从盛丑手上接过。闻了闻鼻息,发现还有些气息。
“老爷,老爷!我儿如何!”褚夫人见状慌忙问道。
褚厘先是伸出右手探了探额头,又翻看了下褚人杰的眼睑,呼出了一口气:“没事,没事,人杰没事!这温度应该只是一时。”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而这炉鼎随着最后的一丝白气消散。似乎这一切又变得没什么不同。褚夫人接过这幼子反复确认,终于发现没事之后。才缓过情绪,老爷:“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厘这才想起刚才情况,沉思了一会说道:“盛丑,你且过来。”
这盛丑呆呆的回道:“是,老爷。”
褚厘又说道:“你且伸出双手。”
这盛丑却是伸一双满是茧的双手,那手上还有若有若无的气味,不知是那药材还是干活留下的。
“怪哉,怪哉,刚才这架台前好像有一堵墙似的。为何盛丑能伸进去”褚厘看着这双手说道。
“老爷,会不会是因为刚才丑儿,试温度的时候,沾染了气息,所以...”这褚夫人看着这双手,又想到是这盛丑抱回了自己儿子,连称呼都变了。
“嗯,有可能。这万物皆有灵,又或许是老祖保佑吧。”这褚厘说完点了点头,却又好奇的转向架台,往前一推却发现仍然无法推动。
“丑儿,你再去摸摸那架台。”这褚厘听到夫人的称呼,也对着这盛丑说道。
这盛丑知晓这老爷是在叫自己,但想到刚才两次剧烈的灼烧,一时也有些畏手畏脚,但还是依着这老爷,将手伸向了架台,没想到还是伸了进去。这众人都啧啧惊奇。
“丑儿,你将人杰的头发取回来吧。”褚夫人想到这头发却还在这架台上。
盛丑应了声,便将双手伸往木匣,但异变却又出现了!这盛丑刚取出木匣,这木匣却燃起了大火,盛丑赶忙甩开木匣,没想到这木匣似乎好像附在他手上一样。盛丑吃痛不得,在那大呼痛。其他人看到这番情景,也不觉心中一抽。
“快去取水来!!!”褚厘当机立断对着众人说道。这众人赶忙去往那池塘水井取水。没想到,异象又生,随着木匣火起,盛丑不住的在地上打滚,却是全身冒着烟气,片刻之后那木匣连同头发也消失不见了。这盛丑却是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褚厘见此情况,赶忙跑到他身边,探下身来,摸了摸鼻息,对着众人说道:“昏过去了,快将丑儿弄到屋中。”这其余土族奴隶,本看到盛丑异状,都心有戚戚,听到老爷吩咐,赶忙将盛丑驮到屋中。
“老爷!”这抱着幼子的褚夫人,却又是传来一阵惊异的叫声。褚厘哪还管得上这昏死过去的盛丑,赶忙跑到褚夫人身边。安抚惊魂未定的褚夫人。“老爷,人杰的头发!”
褚厘这才往这人杰的头上望去。只见这原本被剃的干干净净的头发,此时却慢慢长出了几根黑发,这黑发几乎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在生长。这褚厘和褚夫人两眼相望,却是心中感觉一阵惊喜。又过了少许时刻,这幼儿的头发终于布满了黑发。
“老祖!”这褚厘当即就对着那祠堂方向叩拜三下。这褚夫人看着自己丈夫多日愁眉不展,今日却终于喜笑颜开,也不禁对着自己手中怀抱着的幼子更加喜爱几分。那原本昏过去的褚人杰,此时眉毛也动了动。这褚夫人才彻底放下心来。“老爷,我先带人杰去屋中。免得人杰感染风寒。”
这褚厘才慢慢平复心情,回道:“嗯,你且先带人杰回屋。它应该只是受到药力冲击,幸好那丑儿,及时将他抱出。不日便会康复。我先去看看这丑儿。”
褚夫人倒是头都没抬,眼中都是自己那刚踏进过鬼门关的儿子:“嗯,老爷。你先去看看这丑儿。”
褚厘说完,又看了看褚夫人抱着的幼儿,才转到那屋中。只见这屋中围满了土族奴隶。那站在门口的盛丁看到褚厘过来后,忙喊道:“老爷来了。”这众人赶忙让开了道。
“尔等,且散开。让我看看丑儿。”褚厘对着众人说道。这众人随即赶忙散了出去,那盛丑则躺在那床上,昏迷不醒。褚厘又伸出两指,对着这盛丑的鼻下探去。露出一副迷惑的样子,道:“奇怪,丑儿。呼吸为何如此粗重,但身体却没有任何异动。盛甲,取热毛巾来。”这盛甲赶忙取来了一条热毛巾。褚厘接过热毛巾,却不是讲其放在那盛丑额头上,反而将其摊开,伸出指尖,只听嘿的一声,这褚厘的指尖流出了两点鲜血。这鲜血刹那间滴入毛巾后分散到整块毛巾。这原本白色的毛巾也变成了暗红色。褚厘又将这毛巾拿起,平摊在自己双手之间,照在那盛丑黝黑的脸庞上,褚厘透过这毛巾小心的望着脸庞。过了大约一刻,褚厘才将毛巾递给盛甲道:“无妨,丑儿,应当是受了这药力冲击。应该无事,我刚才用自身精血照见这丑儿的七窍全都毫发无伤也无内伤。应当休息几日即可。”
这众人虽不明白这褚厘的话语,但听到休息几日即可,才松了口气。“盛戊,你这几日且照看丑儿即可。如果他醒过来,来禀报即可。”
“是!”这盛戊接道。褚厘说完,才洗了把手,走出了屋内,赶忙前往这夫人的房间,看看这幼子。其余土族奴隶听闻之后,也散了去。不一会,房中便只留下来盛丑和盛戊。这盛戊原本和这盛丑倒也玩的到一块,看见昔日伙伴躺在床上,却有些发呆。而这盛丑还是一动不动的昏在那床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