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鹿肉:冬日,取梅花鹿的身上嫩脊肉,片成筷子厚的肉片,用盐、酒、香料腌制一刻钟。生炭炉,放置平锅,锅烧热,放少许油,烧热,将腌制好的鹿肉放上去煎烤,边烤边刷酱料,直至肉变色,微焦,撒辣椒粉或者孜然粉,即可食用。鹿肉嫩鲜,一身皆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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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杜世子和宋公子来了。”
沈之瑜陪着令和用完早饭,去厨房准备做雪花酥,令和则靠在罗汉榻上,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呢!
屋里燃着甘松香,袅袅氤氲中,味道清甜甘冽。
“他们来做什么?”
外面的风雪不小,这两人不在屋子里待着,巴巴地跑到沈府来做什么。
“景明这院子不错呀,沈将军真当你是亲儿子了!”
令和还未将手中的书放下,宋颐的大嗓门已经响起,宛如在耳边。
“这院子确实不错,夏日观荷,冬日赏雪,院子里还种了好些名贵的花草树木呢!”
杜羽柏声音温和,和宋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俩来干什么?”
令和放下书,稍微调正了身子,看着两人走进屋子。
“屋子布置的也雅致,没想到沈将军一个粗人,品味倒是不错!”
两人没理令和,进了屋子,脱掉披风,也不管令和高兴不高兴,随意走动着,打量起屋子。
“春阳,你这就错了,沈将军虽然是武将,但祖上可是读书人,还曾经出过探花呢,沈将军更是能文能武之人!”
杜羽柏的父亲和沈砚交好,对沈砚的了解比宋颐要多的多。
“是吗?”
宋颐不太相信,京中人嘴里的沈砚就是个大老粗,传说身高八尺,状如牛,最重要的是力大无穷,能举起二百来斤的大刀,杀人如麻,砍敌军的脑袋就跟砍萝卜似的,很多人都拿沈砚将军来吓不听话的小孩儿呢!
令和白眼了一眼宋颐,把手中的书重重地放在小几上,说:
“春阳,你一个大理寺的人还相信这些传言,看来大理寺的那些案子,都是靠传言破的。”
宋颐有些尴尬的挠挠脑袋,他没有见过沈砚,只是外面的人形容的有些夸张,不免有些听信了而已。
“你们今天怎么来我这儿了?”
外面的风雪已经很大了,一眼望去,已经看不清院子里的景致,浑浑沉沉,朦朦胧胧,迷了眼。
“还不是春阳,昨日去打猎,猎了一只鹿,见今儿个下雪,嘴馋了,想吃鹿肉了,所以来你这儿了!”
杜羽柏和宋颐欣赏了一圈屋子,也歪在了罗汉榻上,喝着婢女送来的热茶。
“想吃鹿肉你在家吃就好了,来我这里干什么?”
令和淡淡的瞥了宋颐一眼,不甚感兴趣。
宋颐搓搓手,一脸谄笑:
“这不是知道沈家姑娘厨艺好嘛,我府里的那些厨子做出来的东西,难吃的紧,这么好的鹿肉交给他们,简直就是暴殄了天物,所以……”
宋颐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谁告诉你笙笙的厨艺好了?”
沈之瑜的厨艺好,令和知道就行,别人还想着来占便宜,那就是不行,即使是亲如手足的兄弟,那也不行!
“清越先生都那么说了,景明,你可别告诉我,清越先生错了?”
宋颐的一张嘴又好吃,又刁钻,总归是哪里有好吃的,他都能闻着味儿找到,所以在大理寺里,他的鼻子堪比狗鼻子。更重要的是,上次吃了沈之瑜做的菜,那味道实在太好了,这么几个月嘴巴都馋着呢!
“清越先生没有错,可那关你什么事?”
令和慢慢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热茶,淡淡的语气,快要急死宋颐。
“景明,你这……就没意思了哈,我和历寒是不是你兄弟?沈家姑娘是你妹妹,那是不是跟我们的妹妹一样,我们来吃吃妹妹做的菜,怎么了?”
宋颐说的理所当然,脸上的那种坦然,杜羽柏看了都忍不住扶额,有些汗颜。
沈家姑娘什么时候变成了他们的妹妹了?真是……
令和的心里万马奔腾,他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宋颐,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
宋颐被看得心里发毛,可他却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们俩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错什么了?沈家姑娘难道不是我们的妹妹吗?”
“呸,你脸真大!”
令和啐了他一口,骂道。
“景明,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那个什么……重色轻友,对,你重色轻友……啊……”
只是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令和丢过来的书砸到了。
“你打我干嘛?”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会不会说话?老师要是在,听了都要为你脸红。”
“嘿嘿……”
宋颐讪讪一笑,陪着笑脸。
“哥哥就是馋沈家姑娘的手艺而已,景明,你行行好,让沈家姑娘今儿个帮我们把那鹿肉料理了,让我们好好吃一顿!”
令和见宋颐谄媚实在可怜,而杜羽柏虽然没说,但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眸子亮晶晶的,里面全是期盼。
“我可以去请笙笙,她要是愿意就可,要是不愿意,你们也不要逼迫她。”
这方面,令和不能做沈之瑜的主,她是沈府的主人,只能问询她的意见。
愿意更好,不愿意那他也无法!
“墨汁,去请笙笙。”
墨汁一听,一蹦三跳的就走了,说实话,他也馋沈家姑娘的厨艺,早饭吃了一块自家公子没有吃完的炸糕,他恨不得把手指头都舔三遍呢!
小半个时辰,沈之瑜才缓缓而来。除了自己,还带着她的那两个婢女,还有一个小炭炉,一个小平锅,两个大食盒。
一个食盒里还放着一些调味粉,有蜂蜜,酱油,还有一碗黑乎乎的酱料,反正三个男人也不认识。另一个食盒没有揭开盖子,不知道放了什么。
“沈姑娘!”
宋颐和杜羽柏见沈之瑜来了,忙收起戏谑,站起身来行礼。
“杜世子,宋公子,兄长。”
沈之瑜敛襟行礼。
“有劳沈姑娘了!”
宋颐和杜羽柏又揖了一礼,一脸的正经和讨好。
“无妨,不用客气!”
沈之瑜回礼后,忙指挥芝麻和元宵将炭炉放置到门边,又让墨汁搬来了一张小桌,放在炭炉旁边,把食盒里的东西全都放到了小桌上。
“沈姑娘这是做什么?”
宋颐好奇地问。
“炙鹿肉!”
说完,沈之瑜坐在芝麻端来的小凳上,架起小平锅,等锅烧热后,倒了一点油,将盘子里腌得已经看不出来本色的肉放到了锅里。
肉一入锅,发出“滋……”的一声,不过须臾,阵阵肉香已经弥漫了整个屋子。
“真是太香了!”
宋颐眼馋,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嘴角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