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阴沉地看了哈利一眼，坐回沙发上深吸一口气，企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哈利则什么也没说，只一直等着德拉科再次开口。
“好了，哈利。”德拉科说，“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那个确实是伏地魔。”哈利也不再拐弯抹角，“但是是很多年前的伏地魔，你可以把他当成伏地魔当年的记忆，或者是投影一类的角色。他对于伏地魔的了解就如同你对于自己的了解，我相信如果你们哪一天真的需要在伏地魔的统治下生存，一定能用得上那顶冕冠。”
“那顶冕冠究竟是什么东西？”德拉科问。
“是罗伊娜·拉文克劳的遗物。”哈利有些无奈地问答，“伏地魔在那上面留下了这段记忆，恐怕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我从那位送往马尔福家的合作人那里得知，除了一直放在霍格沃茨校长休息室之外的葛莱芬多宝剑，其他三位创始人的遗物都被他动了手脚。”
“还有斯莱哲林的挂坠和……赫奇帕奇的金杯。”德拉科皱着眉头，缓缓说。
“没错。”哈利扯了扯嘴角，“如果你愿意，德拉科，我希望你能回去马尔福家，并且亲眼看看现在马尔福家的情况——当然，如果你能顺带邀请我就更好了。”
德拉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去，哈利，我不能冒这个险。马尔福家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我必须活下来。”
哈利有那么一瞬间不是很明白德拉科的行为，在他的认知里，家人和朋友都是最重要的，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就算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但同样的，在和斯内普对话的时候西里斯也曾经讲过“布莱克家只有两个男孩儿，我们总得有一个人活下来，不是雷古勒斯就是我，二选一”这样的话。
从来没有人教过哈利什么是传承，不过他想他现在好像有些抓住这玩意儿的尾巴了。
“那我一个人去。”哈利咧了咧嘴，“你有什么办法让我通过马尔福家的防御吗，德拉科？”
“我有一个单向单次的门钥匙。”德拉科看着哈利，似乎在确认他的真心，“我可以把它给你，但是你必须注意，哈利，使用那个门钥匙只要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马尔福先生会有其他办法送我出来的。”哈利满不在乎地回答，“我相信马尔福先生对于囚禁救世主没什么兴趣。”
德拉科嗤笑着起身回到寝室，给哈利拿来了那个门钥匙。
“密语是什么？”哈利问。
“眠龙勿扰。”德拉科回答。
哈利在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勾住自己的肚脐眼之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克拉布和高尔走进了公共休息室。只不过那个克拉布的脸上带着一种知性的高傲。
罗恩演的高尔倒是很成功——哈利这么想着闭上眼睛——都挺呆的。
当他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哈利立刻屈膝伏在地上打了个滚，在发现没有人攻击他之后才缓缓站起身，不停用魔杖扔出检测咒。不过这好像不是非常必要，因为他眼前的景象提醒了他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一回——这里是德拉科的卧室，和哈利在布莱克家的卧室完全不同，墨绿色的基调和银色的饰品，墙上干干净净没有贴任何东西，而书架里除了学校学习的书就是很多咒语学习的指导手册，很多看起来还有些年头了。
哈利打开卧室的门，在甩出两个强光咒语却没有引来任何攻击之后走了出去——虽然他有信心里德尔就算要和他决裂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但是无论如何不在自己的地盘里就得小心翼翼，这是他上辈子用两根肋骨换来的教训——发现走廊里出人意料地安静，就连在打扫的家养小精灵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哈利顺着自己的回忆走向上次他们吃完晚饭停留的那个起居室，企图在里面找到一些什么人。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当他离那扇半掩着的门还有些距离的时候，里面传出了里德尔成熟而且颇有磁性的声音：“怎么，德拉科还没有回来吗，卢修斯？”
哈利顿了顿脚步——在他的印象里，里德尔从来没有用这种高高在上视他人为蝼蚁的口吻说过话，他记忆中的里德尔应该是一个忧国忧民既有莎士比亚的文采又有大仲马的柔情，同时还具备雨果的悲剧浪漫主义喜欢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泪流满面的文艺青年。
“您知道在霍格沃茨并不是那么容易逃过邓布利多的感知，我的主人。”卢修斯低沉悠扬的声音紧跟在后，“德拉科还不会幻影移形，还请您宽恕他，给他一点时间……”
“哦？那你的意思呢，西弗勒斯？”
斯斯斯、斯内普教授也在！？
哈利本来准备踹门的脚默默地收了回来。
“……每一个活着的马尔福都会是您的仆人，我的主人。”斯内普顺滑的声音在那三人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里德尔轻笑了起来：“哦，你说话可真是一如既往喜欢拐弯抹角，西弗勒斯——当然，当然，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够更好地服侍我……”
不知道为什么，哈利总觉得他能从里德尔的话里听出些什么不太好的意味。
“听说你和我们的小救世主的关系还不错是吗，西弗勒斯？”哈利神游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里德尔语气不善地问。
“小玩具而已，我的主人，只要您开口，我将会立刻将他献给您。”斯内普不为所动，做出了最标准的回答。
“哦……”里德尔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但是据我所知，那个男孩儿似乎对你……”
五分钟以前被哈利放弃的动作立刻又被他施展了出来，大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哈利那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里：“里德尔你给我闭嘴啊啊啊！”哈利几乎像是个看见蟑螂的小女生一样尖叫着冲了进来，抓起唯一一个坐在软椅上的里德尔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并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声音威胁：“你再敢继续讲一个字，我就立刻把你塞回那个该死的冕冠里重新过个四十年……”
里德尔挑了挑眉毛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波——特？”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受到了比钻心蚀骨更剧烈的攻击。
救世主突然想起来这个房间里并不是只有里德尔和卢修斯两人的……
“斯内普教授。”哈利立刻放开了里德尔，乖乖往沙发旁边一站，两手贴着裤缝，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不不不，你完全弄错重点了，哈利。装模作样的未来黑魔王忧郁地想。
感觉到里德尔的鄙视，哈利偷偷踹了他一脚。
不过这个小动作很不幸地被斯内普发现了。
卢修斯生得一颗八面玲珑心，立刻就发现了救世主和“黑魔王”之间的异样关系，所以他开口的时候用的，几乎就是肯定的语气：“你似乎与……这位大人的关系很不错，哈利？”
“还成。”哈利还没从斯内普杀人般的视线里缓过气来，只好喃喃着回答，“起码我们没有相互扔恶咒的习惯。”
里德尔终于装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对卢修斯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微笑：“很抱歉没有告诉你所有的实情，卢修斯。”他充满诱惑力的嗓音和容貌让卢修斯晃了一下神，“希望我们的合作不要因此有什么裂痕。”里德尔说。
哈利撇了撇嘴，偷偷往斯内普身边蹭了过去。
听到合作二字，卢修斯很快明白过来：“您是……”
“正如哈利所称呼的，你可以叫我里德尔，那是我继承自麻瓜父亲的姓氏。”这个里德尔并不避讳他的出身，也许是因为他比伏地魔更了解真正的实力和智慧远远高于血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在二十八岁之前，我就是伏地魔，伏地魔就是我。”里德尔微笑着说，“但是在那之后，伏地魔依旧是我，我却不再是伏地魔了。”
哈利很想在这个时候再次强调一下他不是很听得明白意识流，不过看现在的情形好像不太合适他插嘴，所以黄金男孩儿就只好安安静静站在一边，隐藏在斯内普身后的阴影里。
可惜的是，斯内普才不会因为他不说话就忘记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我想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卢修斯。”里德尔轻笑着望了一眼已经大半个人都躲起来的哈利一眼，愉悦地说：“当然我们也需要给这两位一个能够好好谈话的——空间。”
“当然。”卢修斯绝对是想要报复他年少的合作者：“我的荣幸，这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