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迟疑着看了一眼斯莱哲林的学生们，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斯内普教授，我……”
“闭嘴！”斯内普喝止了他脱口而出的解释，脚下脚步加快，叫哈利小跑才能追的上。
这一下哈利很识相地闭了嘴，他一路气喘吁吁地跟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发现在他们靠近的时候门口那两只怪兽就自己跳开了——大概是邓布利多听到了外面的争吵，于是先打开了门。
斯内普转过身扭住哈利的后领，然后一使劲把他扔了进去，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哈利竟然落地后只是晃了晃就站稳了，完全没有一点狼狈的样子——当然这个时候的斯内普还不会知道，其实哈利早就被他扔惯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斯内普压低了声音的咆哮更加可怕，“我很荣幸的告诉你，葛莱芬多出现了第一个伟大的蛇老腔！”
邓布利多那个时候正坐在他那大大的书桌后面，喷着烟雾的鼻烟壶使得他整个人藏在一片雾蒙蒙中看不清楚，但是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一如既往能够看透人的内心：“冷静些，西弗勒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情？”斯内普缓缓重复，带着一丝恶意：“那可真是大事，邓布利多，恭喜你找到了一个会蛇老腔的黄金男孩儿。”
“蛇老腔？”挂在墙上的画像中有一个留着胡子的老头突然从瞌睡里醒了过来，“哦天哪，那太伟大了！”哈利知道他是曾经的校长，而且看右下角的标志，他还是个布莱克。
“是啊，太伟大了。”斯内普冷笑，“这个蛇老腔还是个波特。”
那个布莱克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邓布利多站起身，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哈利。”他弯下腰，以便哈利看他的时候不用太吃力，“你知道什么是蛇老腔吗？”
“不，校长。”哈利吞了口口水，“对不起我不知道。”
“无知。”斯内普嗤笑了一声。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很温和地叫了一声，但是语气不容人质疑。
斯内普一摆他的袍角，转身站到角落的阴影里去了。
“那是一种能够和蛇类对话的能力——你能听得懂蛇说的话，是吗？”邓布利多相当和蔼地问。
“是的教授，我能和蛇聊天，就像刚才那条，他告诉我他来自禁林，我还答应他如果有空就送他回去。”哈利显得非常紧张，语速越来越快：“我敢打赌这里很多人都做得到——！”
“不，哈利。”邓布利多打断了他，“只有你能做得到。”
“只有……我？”哈利有些疑惑。
“是的，蛇老腔并不是一个常见的能力，哈利。这一般只出现在某个特定的血缘里，而就现在的魔法界所知，拥有这种能力的就只有萨拉扎·斯莱哲林的后代。”
“……谁？”哈利看起来已经呆滞了。
“萨拉扎·斯莱哲林，霍格沃茨的创始人，斯莱哲林学员就是以他的姓氏命名的。”
哈利张了张嘴，脸上都是惊恐。
“不过别担心，哈利。”邓布利多笑了笑，蓝色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很清楚，你一定不是斯莱哲林的后代，我看过波特家的家谱——虽然它在十一年前和波特家一起被毁了——波特家族和很多家族联过姻，甚至包括很多著名的黑巫师家族，但是唯独没有和冈特家联姻。”
“冈特家？”哈利重复。
“那是斯莱哲林后裔们最后的姓氏。”邓布利多解释说，“我认为你的这种能力可能来自于其他地方。”他伸出手去，修长但是有些干燥的手指触碰着哈利额头上闪电形的伤疤：“斯莱哲林的最后一个后裔在十一年前死了，而他死前在你头上立下了这个疤，哈利。”
“您是说……伏地魔？”哈利有些疑惑地问，“我会说——蛇老腔，是因为这个疤？”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是的，哈利。所以别太担心，但是也别告诉别人，你知道——能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就算是在魔法界也并不是好事。”
“但是今天很多人都看到了。”哈利嘟囔，“几乎整个斯莱哲林。”
“放心吧，斯内普教授会告诫他们缄口的。”邓布利多直起身，呵呵笑着，“好了小哈利，现在也晚了，你先回去葛莱芬多塔吧，我还有些话和你的魔药教授说。”说着，他还偷偷在斯内普看不到的角度调皮地冲哈利眨了眨眼睛。
哈利笑了：“哦，好的，校长。晚安，校长。”说完，他就转身出了办公室，但是却没有把校长室的大门关严实。
看门的那两只怪兽石像鄙视地睨了他一眼，却默认了他的这种做法。于是哈利挺直腰板走到走廊尽头，转了个弯变成猫又跑了回来，蹲在刚才他留下的那条缝边上，听着校长室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
“你疯了吗，邓布利多？”斯内普指责。
“冷静些，西弗勒斯，男孩子们总是会有一些自己的秘密，这并不奇怪。”
“秘密？”斯内普嗤笑，“如果他的小秘密只是又喜欢上了哪个女孩儿我才懒得管他！他直呼奇洛的教名、和马尔福家的那个小鬼也不是表面上那样恶劣，他们今天的对决根本就是在表演！他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他还偷偷使用了好几个恶咒，那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小鬼应该会的魔咒！”
邓布利多一直听着，没有说话。
“而且他还是一个蛇老腔……邓布利多，你别想用什么因为那个疤来搪塞我，我不是一个愚蠢的、没脑子的波特！”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西弗勒斯，你对波特这个姓氏有偏见……”
“偏见？哈！”斯内普的声音嘶哑了起来，“对这个冲动的、没脑子的姓氏我能有什么偏见？就因为这个家族出了一个可能成为第三代黑魔王的白痴救世主？”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声音也拔高了，他停顿了一会儿，语气里充满了倦意：“哈利不会成为第三代黑魔王的。”他说，“你明明知道这一点，因为他是詹姆斯·波特的儿子，所以你是第一个不相信他会成为第三代黑魔王的人，不是吗。”
“我当然不相信。”斯内普嘲讽，“想想他那个该死的父亲吧，他一定是在死前也不停叫嚣着要杀死黑魔王的，不是吗？而这个更该死的小波特……”
“你不能因为詹姆斯当年的错误而不停责怪一个孩子，西弗勒斯。你憎恨他父亲我可以理解，我也从来不曾阻止你这么干，但是哈利是无辜的，他还什么错误都没有犯下……”
“等他犯下了就来不及了！”斯内普暴躁地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今天我能发现他竟然学会了恶咒明天你就能发现他连不可饶恕咒都学会了！他什么不敢干？就像他那个无知者无畏的父亲一样！”
“你就不能不牵扯上詹姆斯吗，西弗勒斯？只单纯地评论哈利这个人？”邓布利多严厉地说：“一定要说起这个，你大概已经忘记了哈利不但是詹姆斯的儿子，他也是莉莉的儿子……”
“我当然知道他是莉莉的儿子！”斯内普突然咆哮了起来，不过很快他的声音就沉淀了下去，充斥着痛苦：“但是邓布利多，你告诉我——如果我不能因为老波特而憎恨那个小鬼……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因为莉莉而保护他呢？”
邓布利多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斯内普走出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哈利已经离开了，他从宠物通道率先回到了魔药教授的办公室。大约十分钟之后，他看到斯内普打开了门，然后走进来将自己扔进了软椅里。
斯内普抬着头，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哈利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姿势了，所以很明白这说明什么。
前天被哈利挠坏了的那件袍子并没有被斯内普处理掉，他只是给了它一个修复如初，然后索性叠起来铺在了哈利的小窝里。
这个男人是个很细心，而且很温柔的人。
但是就算哈利这么了解他，每一次斯内普在课堂上针对他的时候他还是会有那么一些怨恨——怨恨这些针对其实是源自于他拥有一个使他无比自豪但确实有些恶习的父亲，而非因为他做了什么的罪过斯内普的事。
上辈子直到死的时候哈利都没弄明白为什么斯内普能一边保护他却又一边无比憎恨他，现在这个疑惑有答案了。
——如果我不能因为老波特而憎恨那个小鬼，那我又有什么理由因为莉莉而保护他呢？
哈利想了很久，最后有些自暴自弃地挠了挠耳朵，从小窝里爬出来，抓着斯内普的袍子爬上了他的肩膀，然后缩成一个小团团，紧紧靠在斯内普耳下的肩颈，安安静静地什么也没干。
等斯内普回过神，这个得寸进尺的小家伙已经占领了高地。猫科动物的体表温度要比人类的更高一些，这让斯内普更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宠物正在微微发颤。
斯内普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没有伸手把这只蠢猫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