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点头,“我送送大哥吧。”
“也好,今日一别还不知几时能见到你。”周文今天也很是感概,有种看着雏鸟长成雄鹰的惆怅。
“对了,大哥大嫂稍等下。”林桃花想起件紧要的事,匆匆跑回房里,不一会儿又抱着个妆奁盒子出来。
“大嫂,这个你帮我带给初一。五月里她就要出嫁了,如今我是参加不了了,这副头面是我找青州有名的师傅定制的,让她出嫁时戴上,愿她与张大哥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柳霜接了过来,轻笑道:“这次来青州初一因为照看店铺不能来,哭的不行,把这妆奁带给她,希望这丫头能高兴点。”
林桃花心里其实也难受。初一和初二是最早跟着她的丫鬟,如今初二跟着北上时时都能见到,初一却是有段时间不能见了,悲欢离合果然最是折磨人。
“行了,快别难受了,回屋吧,我们走了。”柳霜摸了摸林桃花的头发,拉着周文走了。
周明一直将他们送出弄堂才转回。
林桃花坐在窗边托着腮,神情有些低沉。周明叹息一声,感情太过细腻的人总是容易被这些悲欢离合影响。
“别想了,歇了吧,明早还要去陪公主说话。”
“嗯。”林桃花懒懒的应了一声,起身卸妆。
两人收拾停当双双躺到床上,却再没有刚从端慧公主那回来时的冲动,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端慧公主毕竟是女人,跟在后院伺候的也都是宫女嬷嬷,周明要避嫌,所以没有要事或者诏令,他都不会前往后院。而林桃花作为府里的女主人则要关心公主的生活起居,每日晨起必然是要去问候一声,碰上公主心情好了还要陪着聊聊天。
今天是林桃花第一次独自面对这种封建社会的最高统治阶层,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临出门前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连带着要陪她一起去的初二也紧张的全身发抖。
白鸳看不过去,直接抢了初二手中的雪耳羹,对林桃花说:“夫人,您再转转初二就要软倒在院子里了。不就是去请个安送个羹嘛,那公主还能吃了你?我陪您去,早去早回。”
周明捧着书坐在书桌前,看似在看书,实际上眼睛一直跟着林桃花在院子里转圈圈。瞧着自家娘子那忐忑的模样,他恨不得把东西亲自给端慧公主送过去,顺便给林桃花告个病。可是他这一踏进官场,以后林桃花要经常面对这种官员内眷甚至王族贵主,他不可能每次都去给她挡掉,所以只能按下心来不言语。
听了白鸳的话,林桃花也觉得自己有点紧张过度,可是不知为何,一想到要去见那个端慧公主,她就心里本能的打哆嗦。
“走,走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林桃花一咬牙起身向后院走去。
白鸳端着托盘跟上,比林桃花这主子从容多了。
来到公主住处时,一个老嬷嬷正站在门口张望,林桃花紧走两步,笑道:“嬷嬷早,不知殿下可曾起身?”
这门口张望的正是冯嬷嬷,她看到林桃花后面无表情的说:“殿下恭谨自持,每日天色刚刚放亮就会去给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请安,可没有夫人这般有福气,还能睡到这般时辰起床。”
林桃花一听,这嬷嬷是在怪她来晚了啊。她一脸懵,不知此时是该解释好还是像电视里看的那样请罪。
“嬷嬷莫怪,我家夫人也是早起了的,只是想把这雪耳羹熬好点,这才耽搁了些时辰。”白鸳冷眼瞧着这老嬷嬷似是想刁难林桃花,林桃花又没对付这种人的经验,便恭谨的说了一句。
冯嬷嬷瞅了白鸳一眼,眉头一皱,说道:“看来周大人不仅宠爱夫人,对府上下人也是宽和有加呢,这种场合一个奴婢还能替主子回话。”
林桃花觉得莫名其妙,这老嬷嬷是跟她有过节吗?一大早等在这找她麻烦是为哪般?
“让嬷嬷见笑了。奴家原本就是个普通的农女,夫君得圣上青眼才有机会得见公主风仪。小门小户的比不得大家闺秀,手下的婢女更是没办法和宫里精心教导的宫女相提并论。若这些天伺候不周,还请嬷嬷多多指点,不要让我在公主銮驾前太过失仪才好。”她故作惶恐的说道。
“呵呵,夫人说笑了,你可是堂堂正正的官眷,冯嬷嬷哪敢指点你,你可要折杀她了。”端慧公主突然从里间走了出来,极是温和的说。
林桃花赶紧叩拜:“妾参见公主殿下,请安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端慧公主微微抬手:“夫人请起,我也是习惯了早起。这突然住到府上,定是扰了夫人的清净,夫人莫嫌我烦就好。”
林桃花哪敢怪罪她,连连说不敢。
端慧公主亲切的拉着她的手进了房间。
待端慧坐好,林桃花说:“妾不知殿下口味,早起炖了雪耳羹,殿下要尝一尝吗?”
端慧公主很是感兴趣的说:“雪耳吗?这东西倒是很难得,宫里一年里也见不到多少,没想到夫人这倒是有。”
林桃花微笑道:“年前在山上偶遇一些,妾采了回来风干了,平时也是不舍得吃的。殿下驾临,妾也没什么好的招待殿下,便把这个拿出来炖了,殿下不要嫌弃妾手艺不精才好。”
端慧公主笑道:“看来我还是个有口福的呢。嬷嬷,快盛些来给我尝尝。”
林桃花赶紧说:“不必劳烦嬷嬷,妾来就好。”说着从汤盆里盛了一小碗出来呈给她。
就在碗快要放在台子上时,端慧公主伸手来接,林桃花怕烫着她就躲了一下,就这一下,端慧公主的手便碰上汤碗,林桃花一个没拿稳,碗里的雪耳羹直接泼在了端慧公主的手腕上。
“嘶。”两人都被烫的皱眉吸气。
“殿下。”林桃花惊呼一声,顾不得手指上的灼痛,赶紧对白鸳说:“白鸳,冷水。”
“殿下!”冯嬷嬷大惊失色,一把握住端慧公主的手,拿着帕子去擦,嘴里大喊着:“来人,快来人。”
林桃花一把抓住冯嬷嬷拿着帕子的手说:“不可擦拭,会破皮。”
冯嬷嬷气急,一巴掌扇到林桃花脸上,骂道:“你是嫌殿下烫的轻吗?”
林桃花刚才也急着看端慧公主的手,不曾防备之下被冯嬷嬷直接打倒在地,耳朵里都嗡嗡的响。
“夫人。”去而复返的白鸳,放下水盆来扶她,
“没事,水拿来。”林桃花可不敢放着端慧公主的手不管,吩咐白鸳端着盆子来到桌上,不顾冯嬷嬷反对,把端慧公主的手放在冷水盆里,不停的撩水冲洗。
“你这黑心肝的。”冯嬷嬷一急一巴掌又打了过来,白鸳直接挡在林桃花身前挨了她一巴掌。
林桃花看了一眼白鸳脸上的五指印,心里那个恨啊,却只能拼命忍耐,急速的对端慧公主说:“殿下,皮肤被烫伤不能擦拭会把受伤的皮肤擦破,冷水冲洗降温再上药。”
端慧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罪,疼的秀眉紧蹙。
“来人,把她们拉出去。”冯嬷嬷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