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城郊外机场,陈燃火急火燎地开着车,一路上不知道按了多少次惹人骂街的喇叭,期间接了个简明阳的电话,他还要发挥出面对自己哥们儿平生最好的演技来装傻。
因为骆止芳回来了,因为她在电话里说,这件事希望能够先不要告诉大家更不要告诉简明阳,换言之,他一下子便成了她在这蜂城最信任的人士。
年少时候他暗恋过人家,却也知道就那勉强只能半扶上墙的学习成绩,断然是不会被她喜欢,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他爸也不让他报本来的志愿了,思前想后,他想自己应该当一名律师,这其中,也许是有她的影响吧。
到了机场,就要进去接人的时候他又顿住了脚步,玛丽那里——不知为何现在再想起那个超级玛丽的表情,他心里顿时就不是滋味了,于是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快步走进候机大厅。
“陈燃!”
“陈叔叔!”
机场里人不多,刚进去他就看到欢欢坐在一个行李箱上,两个人一起跟他打招呼。
“欢欢,让叔叔看看,你都长这么高了啊……”陈燃抱起欢欢就原地转圈,把孩子逗得咯咯直笑,末了他又问:“那个药有用吧?”
“嗯。”骆止芳梳着一头清丽的头尾,样子看起来跟当初差不了多少,可是眼神,却又差了太多。
“为什么……不告诉明阳啊?”他有些不懂这是什么操作,也不知道她回来是要干什么的,只知道自己一接到电话,心就立刻飞到这里来了。
但是与其说是对初恋的恋恋不忘,倒不如说这是一个遗憾的情怀,仅仅只是情怀。
“陈燃,你能不能先帮我找个地方住下,然后,我想见一下曲小星。”
“找地方没问题,可是你打算住多久啊,要不去我家?额……我的意思是我家里很大,而且我经常要加班……”
她笑了:“我知道。”
“嗯嗯,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明阳知道?他那么精明我不确定能一直保密下去啊,还有,”他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欢迎你回来。”
“哇……花花诶……”欢欢兴奋地鼓起了手掌。
陈燃却不好意思了,他真是神思妙想,那么赶着过来还能顺便在路上买束花。
“你真有心思,”骆止芳接过花闻了下:“我就回来一阵时间,欢欢的幼儿园也打点好了,至于明阳那里,等我自己跟他说吧,当然,他那么聪明,要是提前发现了,还有欢欢给我们挡枪呢。”她这话说得有些调皮,欢欢更是配合地做出了超人的姿势:“巴迪最疼欢欢了,他不会怪我们偷偷回来给他惊喜的,可是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舅舅啊?”
陈燃:“走吧。”
他抱起欢欢拉住行李箱就大步流星往外走,骆止芳忙着收拾脚下的袋子也没能一下跟上他,不过,他是故意的,真他妈受不了了!
“咦,”欢欢捧着陈燃的脸好奇又小心地问:“陈叔叔,你很疼吗?为什么要掉眼泪啊?”
新住房中,简明阳听着曲小星把事情说完,怕她觉得愧疚便一直拉着她的手。
“其实我都知道。”
“什么?”曲小星身子一抖:“那你为什么?”
既然他知道了,为什么当时不告诉她。
“你很喜欢你的那些朋友,不是吗?”简明阳下巴顶在她的头上,又故意转移话题说:“你几天没洗头了,好像有股酸味。”
“我……”曲小星连忙捞着自己的头发闻了一下:“没有啊……你……”
“行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世间最大的错误就是用过去的错误来惩罚现在的自己,而且,我当时自己也没有否认……”
他解释着,莫利在教务室外面的那一次,其实他出来追骆止芳的时候看到了莫利那标志性的腕巾,至于为什么不否认,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出骆止芳和她叔叔之间的不对劲了,那个少女长时间以来深受折磨,他不想,更不能去做“恶魔”的帮凶。
“你说……”曲小星忽然泪目:“这一切,真的都会好起来吗?”
“会的。”他在心中发誓。
“那她呢,你说她会回来,如果她真的回来了,我……”
简明阳握紧她的手:“到时候就需要你,把你的朋友们聚集到一起,大家一次泯恩仇了。”
“你胆子真得很大诶!”她拍了他的手一下,继续嘟囔:“小小年纪就敢随便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带着另一个女生……”
“小星,我跟止芳之间只是朋友。”他严肃道。
“我不是说这个,你们要是有点什么倒好了,不是都说爱情的力量最大嘛,可是你一个人担下那么重的责任,还有她,那么小的年纪就被迫……七年的时间,我真的想象不到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如果是我,我可能会哭着回来……”
“你不会的,”简明阳抓起她的手吻了一下:“重申一遍,我跟止芳之间,没有爱情。”
“但即使只是友情,”他补充道:“到了今天也变成家人一样的存在,如果你介意……”
她摇了摇头:“我很感激她,还有看照片里的小欢欢那么可爱……对了,你现在不是很有钱了吗,干脆你也带我出国见见世面好了,现在想想,我去过的能叫做海外的地方,还是济州岛,当时为了拍片去的。”
她趴在他的胸前,活像一只猫咪般打算。
简明阳揉了揉她的头发:“天涯海角,你想去什么地方,我们就去什么地方。”
倏地他又叹了口气:“因为浪费掉的时间太多了,所以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应该好好过才算个好。”
“嗯,好好过,再也不要浪费了。”
曲小星把头埋在他的颈间,享受了一会这难得的安稳之后再睁开眼瞳孔里面却又犹豫。
真的能好好过吗?她七年的时间两人的社会经历和生活层次可谓南辕北辙,并不是她不会享受,而是在玛丽那里就已经见识过了,他现在所处的圈子里,尽是高端上流社会的人士,自己么,圈子只在蜂城,但是这些朋友却是一路走过来的,不管社会地位的高低,也永远都是最珍贵的朋友们,她忽然有些害怕,万一在将来的某一天——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简明阳起身开始收拾起了地上的东西,又像是不经意地说:“我一点也不觉得勉强,所以你也千万不要有这个念头。”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笑了:“你说,以前你成绩那么差我都能给你辅导进入全校前三十,而现在需要你来辅导我了。”
他示意了下手上的腕表:“看着很贵吧?但其实是别人旅游的时候淘的仿货,故意说成是正品卖给我的,最多四位数的东西卖给我收了五位数。”
曲小星一脸黑线:“你就不能扔回去砸他脸上么!”
“没办法,我还有事要求人家,所以说,以后有你,我们估计能省下很多钱。”
“你就不怕我败金把你的家当全花光了,再抛弃你一走了之吗。”
“这个……”简明阳略微思忖了一下:“你随意,要是挣的钱不能给自己喜欢的人花,那意义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