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只剩下彼此呼吸声的小空间里,明明还有一地的东西没整理,曲小星却视若无睹地靠在简明阳怀里,比对着两人手掌的大小。
这样的时间,太奢侈,也太不真实了。
倏地她探起身子回头看他:“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吗?”
简明阳把她搂了回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事了。”
“嗯?”
他笑笑,啄了下她的额头:“是真的,我知道在什么样的时间该做什么样的事。”
可是她还是觉得神奇:“你刚刚又上来了,是因为忘了什么东西吗?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被你看到我那么糗的样子。”
她决定了,也是曲父一直所教导她的,活着就不要勉强,最重要的是,这颗心它如何做想。
简明阳抓住她躁动的手,直接按在自己的心上,“突然之间它跳得很厉害,所以我回来了,小星,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曲小星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我忽然觉得,我好像太冲动了点……”
她想起身,简明阳却不愿意再放手了,只把她抱得更紧:“现在来考虑这个问题,好像晚了点,但是仔细想想,不再压抑的你,才是真的你自己,小星,以后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我知道如果我们要在一起,一时之间也许会有很多的麻烦,可是我答应你,我会加油,努力取得阿姨的原谅和接受的。”
“还有你的朋友们……”他承诺着。
“明阳,”曲小星忽然拦住了他,“我,有话要跟你坦白。”
杨家的气氛有些不太妙,陈延露干看着手机发呆,杨和作坐在她身后也是无从安慰起。
易梦三人把事情跟大家轮着都说了一遍,也终于说到了陈延露这里,除了这迟了太久的认错之外,也是给了陈延露沉重的一击。
她蹲在地上咬着手指,倏地眼泪就掉下来了。
杨和作恍惚觉得,认识她这么多年的时间,现在的她,是最真实不过的她。
他有些庆幸自己能看到陈延露这个样子,又很心疼她要经历这么多的曲折。
“老婆,”他拍了拍陈延露的肩膀说:“我们,找一个地方,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吧。”
结婚之前,两人互相坦白着彼此私生活的时候,他知道了一件就连曲小星也不知道的事情,他老婆在偷偷地看心理医生,已经快八年了。
“为什么?”陈延露回头,好在她还有力气生气:“你以为我是那么脆弱,那么矫情的人吗?易梦她们犯得错,凭什么我要在这里哭!”
“可是,”她又低头:“如果不是因为我多管闲事,自以为是……”
“陈延露!”杨和作难得这样中气十足地叫她的大名,他扭过她的肩膀,眼里虽然万分心疼但嘴上该说的还是得说:“你这幅样子,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你,我认识的陈延露,是遇到问题就会想着解决,哪怕是以耍无赖的方式……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自怨自艾,一副就要自我放弃的样子。”
“每个人都会有在无意之中就伤害到别人的经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还有,你以为那是因为你才造成的事情,难道你觉得自己是个普罗神仙吗,什么事都能事先预算到,这样做好还是不好,换句话说,就算你预测到了这个不好,难道就不会有别的不好吗,你醒醒,这根本就不可能。”
“无论如何,倘若你们真的做错了事,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用我们的方式去赔罪。”
杨和作的话无疑是一副最好的定心剂,陈延露冷静了一会儿,又看着他说:“你可知道,为什么小星这么多年,都一直不愿意接受别人的追求。”
杨和作摇了摇头,但他知道的是,不管是陈延露还是曲小星,还是莫利等人,都把对方看得太重要,由此也产生了很多顾忌,比如任萱和李国东,比如简明阳,比如——太多太多了!忽然他身子一动,走到房间拿出一个尘封在箱底的相册。
陈延露看着那相册,登时头就摇晃地厉害:“我不要,我不要……”
“老婆,不如,”杨和作看着她提议道:“我们烧了它。”
酒店里铃声震耳,陈燃带着超级玛丽的超级耳机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乐不思蜀,他早该离开的,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最后他头部感觉到一阵外来的晕眩,摘下耳机一看,玛丽气冲冲看着他,手上还着他的手机,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看样子是吵到她了。
陈燃接过手机,是个来自本地的新号码,但是没有备注,他也不知道是谁的,只好在玛丽的虎视眈眈之下按了接听。
“喂?”
“我去……”
“真的假的???”
“你在那等着我,我马上到,等我打给……”
“啊?哦哦,你暂时不想告诉他是吧,好的没问题,我马上来接你,等我啊。”
玛丽双手环胸,眼见这位公然翘班的律师在短短的两分钟内从懒散的样子变成火急火燎就整理行装要把她抛诸脑后。
“是谁啊?”她忍不住问道。
“没谁,”陈燃摸着头,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你不是很累了吗,去睡吧,我不吵你了。”
玛丽硌了一下牙齿,坐到他刚刚坐过的位置上:“是女人吧。”
“额……”陈燃一怔,不知道从何解释起,而且人家明明跟他说了,要保密,保密啊!
玛丽看着他的反应瞬间拉下脸:“你走吧,本来就不是我请你来的!”
陈燃喉咙一动,纵然他曾经在那么多女人堆里行走过来,也突地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场景了,一边是玛丽越来越不爽的表情,一边是刚刚电话里那曾经教他朝思梦想的吴侬软语一般的问候——他就这么飘起来了。
“还不走?”玛丽挑眉看他,微微抿起的嘴唇下似隐藏着她的傲气。
“哦哦,”陈燃应了两句,没再多说点什么就疾步离开了。
“呼……”玛丽瘫在椅子上,学着他刚刚的样子翘起二郎腿,“所以说,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啊,搞不好,我就要这么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