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芸一脸焦急,迈开步子就跑,完全忽略了身旁的俩人,却被顾泽宇一把拉住,顾泽宇一双眼含着泪花,十分委屈的看着魏芸。
魏芸又急又无奈,推开顾泽宇拉着她的手,细声劝道:“我爷爷病了,我得回去看他,如果见不到爷爷,芸芸会很担心,很伤心的。你希望芸芸伤心吗?”
魏芸满是担忧的眼神,看得顾泽宇也跟着难过起来,他猛摇头。
“我不要芸芸伤心。”纠结了一会,顾泽宇好不容易的松了口,“那……芸芸要答应我,要回来看我。”
魏芸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顾泽宇还是不放心,伸出小指:“拉拉勾。”魏芸只得依了他,伸出手指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顾泽宇安心的松开魏芸的手。
魏芸不再耽搁,转身快步离去,林陌不放心跟在她身后。
“我跟你一起去。”
……
魏府,下人伺候在旁,魏老将军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
“拦着我做什么?爷爷!”
焦急的呼唤声由远及近传来,魏老将军一口茶水刚进嘴,来不及咽下差点呛到,他连忙躺到床上,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魏芸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床边:“爷爷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病倒?大夫怎么说?”
魏老将军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的,魏芸连忙握住他的手。
“丫头,你回来了。”魏老将军目光转了一圈,看到了后面的林陌,慢慢地说,“林少将也来了。”
魏老将军气息不足,林陌隐隐担忧,拱手道:“魏老将军。”
魏芸扭头看向一旁伺候的下人:“我进宫前还好好的,怎的才一天不见,爷爷就病成这样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魏老将军年事已高,老人家身子骨本就脆弱,这病来得突然,魏芸担心出问题。林陌看着她,想要安慰她,手抬起又放下,犹豫之时,一道洪亮的笑声响起。
“好,好啊!看到乖孙女这么关心我,老夫什么病都好了。”魏老将军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哪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爷爷?你……”
魏芸被惊到了,愣愣的看着她,魏老将军抬手替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光。
“老夫可舍不得我的乖孙女这么伤心。”
到了这儿,魏芸什么都明白了,一改伤心难过的模样,严肃站了起来,扭头坐到一边,不理那个老顽童。
魏老将军下床,坐到魏芸身边:“一去就是一天,刘贵妃只让宫女传来消息,说喜欢你想多留一日,宫中又怎比外面,爷爷担心你受欺负,又没人替你作主,才出此下策,好让刘贵妃放你回来。”
原来是这样,魏芸心中百感交集,一股暖流涌动,最后只化作一笑:“爷爷,下次不许这样了。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你不要担心我。”
魏芸这段日子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魏老将军很是欣慰:“爷爷信你,我魏家子孙绝非泛泛之辈。”
爷孙俩有说有笑,魏芸将宫中的事简单跟老爷子说了几句,老爷子眸光一凛,有意无意的看出林陌,林陌一脸淡然。
就在这时,下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跪在魏老将军面前,惶惶不安地说。
“老将军,大事不好了!衙门的人硬闯进府,说是前来捉拿城南杀人案的犯人,让你把人交出,此刻正在大堂等候。还说……若拒捕的话,他便上禀皇上,让皇上亲自下旨擒捉。”
魏老将军眉头一皱,枯瘦的老手在桌上重重一拍,魏芸敏锐的听见一道开裂声,低头一看,桌脚裂开微不可察的细缝。
魏老将军喝道:“这个张骞,当真是老糊了,欺人都欺到我魏府头上,我到要看他拿什么借口捉走我府上的人!”
魏芸赶忙上前扶他,低声劝道:“爷爷,别生气了,当心气坏身子。”
魏府再怎么落败,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族,张骞来这一出,摆明了是打魏府的脸,弄得不好,会和魏府结下梁子,他哪儿来的底气,敢这么做?
魏芸心中隐有不安。
林陌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张骞站在大堂,身后跟了个师爷和两名衙役,魏远志正和他谈话,眼看着魏老将军沉着脸走来。
张骞拱手道:“魏老将军,本官今日前来得罪,不过是尽为官的本分,还死者一个公道,对得起头上这顶乌纱帽,还望魏老将军见谅。”
魏老将军坐在上位,沉着脸:“捉拿凶手,乃为官之职,老夫应当支持。你要抓魏府的人,不妨说说,是谁犯下错事,劳你亲自登门捉拿。”
张骞环视一眼:“我已拜托下人去请刘氏。”
刘秀月?魏芸一个激灵。
刘秀月认识死者,但她再怎么坏,也没那个胆子杀人,遥遥望去,刘秀月神色不安的走来,一方手帕,揪得满是皱褶。
她跪在魏老将军面前,声泪俱下:“赵钱的死不关我的事,我是清白的——”
“大夫人!”魏芸满头黑线,无语地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张大人叫你来是为案情,还没说什么话,你这是要做什么?”
刘秀月面容一僵,眼神飘忽。
张骞看了师爷一眼,师爷把证据拿给他,张骞道:“死者赵钱是长安巷的人,平日里给人搬搬东西,赚钱贴补家用,家中还有兄长,名唤赵财,赵财是魏府下人,平日里负责打扫后院,那日受训。不小心摔碎刘夫人喜爱的鎏金花瓶,被杖责三十,为此在家中休养半月。同时也被辞退,并欠下了巨款。赵钱觉得刘夫人过分,前来找她理论,发生不愉快的争吵,我说的对吗?”
刘秀月面色一白:“他摔坏我的东西,理应赔偿,这有什么不对的?”
“据赵财所说,是你在魏大小姐那儿吃闷亏,在房间发脾气,又担心他嘴不严,故意挑刺,导致他惊慌之下摔碎花瓶,你只是找一个借口将他赶出魏府。”
魏芸狐疑的看向刘秀月,魏老将军神情也透着不悦,刘秀月连忙开口:“片面之词!一个下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的?”
“赵财躺在家,曾有一次见赵钱杵着拐杖回来,再后来,赵钱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怀疑和你有关,因为赵钱离开之时,口口声声说要兄长讨回公道。”张骞意味深长的打量刘秀月,“赵财私下调查,查到你曾派人打过赵钱,并未后面还买凶杀他!可有此事!”
“我没有,他的话根本不能信!本夫人犯得着为一个平民,下这么多功夫吗?”
“你还敢狡辩!本官找到那名混混,他口口声声说是你派他去的,他只不过是拿钱办事!”张骞拿出一张审讯案词,对着刘秀月打开,最下面按了一个手印。
看着手印名字,刘秀月大惊失色,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嘴硬道:“我没有杀他,我走不过是派人教训他一顿,让他不敢放肆,他死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杀的他。张大人,我劝你说话谨慎些。”
“没有确凿证据,本官怎敢来魏府。”
张骞把收集来的线索交给魏老将军,每一条都直指刘秀月,人证物证俱在,魏老将军气的气喘,连连咳嗽,底气弱了,看上去一下子就老了几十岁。
“你——你——”
魏老将军颤巍巍的站起来,手指着刘秀月,气得背手不再看她!
刘秀月心跳漏了一拍。
张骞心中得意,面上还是一派威严刚正:“证据所指,分明是你杀他!杀人偿命,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什么话,在公堂上说!来人,把她带走!”
衙役左右架起刘秀月胳膊,刘秀月拼命挣扎,发髻凌乱:“放开,放开我!我怎么可能杀他,老将军,救救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是有人害我,我还不想死,夫君说过我后世无忧的,老将军!”
刘秀月被带下去,隔得老远,就能听见她的哭喊声,魏芸和林陌对视还能听见她的求救声,一直在提魏芸父亲,魏老将军原本紧绷的情绪,蹦得一下就断了,一口气咽不下去,用力锤着胸口。
魏芸担忧,伸手去扶老将军,劝慰的话还没出口,老将军硬邦邦的倒在她手上,差点把魏芸绊倒,索性林陌眼疾手快的扶着他们。
魏芸慌张的冲着其他人喊道:“爷爷,爷爷!快请大夫!”
府上乱成一团,扶的扶老爷子,叫的叫大夫,林陌身边的下属跑得快,连拖带拽的把京城最好的等大夫来了,才安生下来。
大夫捋着胡须:“病人情绪起伏巨大,接下来需要好好休养,我再开些安神药,万不能再刺激病人。”
魏芸点了点头,朝大夫微颔首:“多谢大夫,有劳了。春棠,送大夫出去。”
“是,小姐。”魏府发生这样的事,春棠也很伤心,又怕小姐看到她哭会更伤心,悄悄的抹着泪,“大夫,请。”
春棠领着大夫出去后,其他人也被魏芸屏退了,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魏芸坐在床边握紧魏老将军的手,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