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凉王府的银殿——其实就是个正厅外面,架起了一口大鼎,上百升食油(不是石油)正在熊熊大火的炙烤下猛烈地沸腾,冒出缕缕青烟和香气。不时有油花喷溅而出,“啪啪”作响。大鼎旁边,横陈着三个汤使的尸体。上百名黑衣武士各执刀斧,从殿外一路摆到殿中。王铣一身黑色戎装高坐殿上,八大圣骑士各穿黑色法袍,按剑坐在下首,属下的黑衣圣使们如狼牙般层层排列,杀气腾腾,如临大敌。都说黑色主刑杀,见了黑衣团这等阵势,方知人信不诬啊!
在殿前武士的齐声呼喝中,燕无双、薛施雨和龙向风等二十名汤军昂首阔步而入。黑衣团的阵仗,只好吓吓那些无能之辈,在敢于向任何强大对手主动亮剑的姐妹二人眼中,根本就是一只纸老虎。她们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因为大鼎边三具汤军使者身首异处的遗体。确实,对这样凶残歹毒的对手,别说燕无双,就是薛施雨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和心慈手软。黑衣团现在还能跟她们摆架子,完全是拜那两千个女子所赐。若非团里有这支女兵让某人不忍下手,他们要死得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大汤使臣燕无双、薛施雨,见过甘凉王!”
震位圣骑士喝道:“跪下!”
燕无双昂然道:“我们没有在陌生人面前下跪的习惯。”
“大胆!”巽位圣骑士喝道,“在黑衣天王的地盘上,还敢摆架子!看见殿前的那三具尸体了吗?他们的下场,就是你们的榜样!”
薛施雨突然问道:“请问这里谁是头啊?”
巽位圣骑士一愣,道:“自然是甘凉王。”
“那请问你又算哪颗葱?甘凉王尚未发话,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指手画脚,还把不把你们的甘凉王放在眼里了?”
“你……”巽位圣骑士听她公然挑拨离间,还骂她是奴才,登时气结,恼羞成怒地叫道,“来人,把这两个女子都拉下去烹了!”。
“放肆!”到底是讲威严好面子的天王,王铣想借手下发威,却被倒打一耙,搞得颜面尽失,赶紧斥退巽位圣骑士,亲自开口问道:“我问你们,这几天来在凉州境内多次袭击我黑衣团,是不是你们干的?”
“是”。薛施雨满不在乎地道。
王铣恶狠狠地道:“你可知道,和黑衣团作对的下场?”
“下场?什么下场?”薛施雨装傻充愣,好整以暇地气王铣,“我旅途无聊,顺便抓几个人玩玩,需要什么下场?”
“你……”王铣何曾见过如此无赖的女子?跟她较真,你真是蠢到家了。想到这里,王铣不怒反笑,道,“好,我让你看看跟黑衣团作对是什么下场!来人,把她押下去,大刑伺候!”
“哈哈哈哈……”薛施雨仰天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啊。黑衣团尽是些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货色。”说着不等武士们靠近,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被薛施雨如此轻视,王铣果然受不了,她叫住薛施雨,厉声问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薛施雨站在原地,背对着王铣道:“我说黑衣团尽是些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货色。连我一个小姑娘家,都怕成这个样子。”
“笑话!”王铣怒道,“我堂堂甘凉黑衣天王,岂能怕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薛施雨转过身来,笑道:“既然不怕,干嘛又是陈兵,又是设鼎,摆这么多臭架子给我看呢?”
王铣恶狠狠地道:“我是要你知道和黑衣团作对的下场,并且教教你怎么在本天王面前说话。”
薛施雨嗤之以鼻:“和黑衣团作对怎么了?在你黑衣天王面前放肆又怎么了?我们姐妹只带着几十个人,在你们的地盘上把黑衣团打得满地找牙,让你们束手无策。我们主动上门,就是想试一试,你们到底是勇者还是懦夫。可惜呀,威震甘凉的黑衣天王和黑衣团,也就这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能耐,真令我失望!”
“你……”王铣被薛施雨一阵抢白,虽有满腔怒火,却被薛施雨抢先堵住,发作不出来,只憋得面红耳赤,剧烈地喘着粗气。
巽位圣骑士大喝道:“小贱人,死到临头还敢张狂!勇者也好,懦夫也罢。任你巧言令色,今天也休想活着走出这大殿!”说着“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就要劈向薛施雨。
“住手!”王铣及时喝止住了这个有头无脑,冲动暴躁的愣头青。不但因为自己不想坐实“懦夫”的名声,还因为她注意到了燕无双那足以杀人的寒光和按着剑柄的手。不知为什么,她的两道目光总能让人心生寒意,似乎可以见到她剑锋所指,血溅七步的恐怖场景。现在不是争面子,而是性命攸关的时候,王铣不得不心存忌惮,暂退一步。她喝退了巽位圣骑士,还挥手让武士全部退下,其他圣使也都把刀剑收起来。
不得不说,王铣在那一瞬间的迅速反应,挽救了自己和姐妹们的生命,也挽救了黑衣团。因为一切正如她所担心的,燕无双已经做好了应变准备,甚至动用自己的成名绝技——“十步杀”。如果王铣没有来个急刹车,那么不光巽位圣骑士人头落地,整个银殿也将血流成河,黑衣团自她以下,几乎所有的骨干,都要用生命为自己的狂妄买单。
“薛施雨,本天王若与你逞口舌之能,没的辱没了我的身份。念你年幼无知,我先不计较你的无礼。你既然自称使者,我们就公事公办吧。来人,给她们两个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