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一人身着红衣,抬眼看了看周围,在细细的感受一番没有散尽的残余灵力沉声说道:“没错,刚才那两道灵气正是发自此处。”
他身后一人连忙道:“以方才那冲天光华看来,应是两件异宝,何以我们到了这里却不见宝物踪影?”
先前那人道:“此地太过平坦,不聚灵力,必无宝物出世,定是什么人随身所带的法器。”
身后那人又接道:“那我们把法器抢回去献给殿主,肯定可以得到奖赏,”接着转头向茶棚老板喝道:“快说,刚才是否有人从此处经过?”
那茶棚老板浑身一抖,含糊不清的说道:“刚才……刚才……有两个人在……在这里喝茶,不过……不过……突然间……不见了……”
红衣人说道:“看来他应是感觉到了我们,所以跑掉了,可……我怎么感应不到?”
身后那人心头一怒,右手轻轻一挥,口里喝道:“他们去阴间了,你也跟着去吧!”
劲风过处,毫无声息,而那些桌子板凳却裂为数块,断口平滑至极,有如利刃削过,茶棚的上半部分沿一条斜线慢慢滑下,十丈内田地里的稻子全都断为了两截。
可奇怪的是,那茶棚的老板仍旧跪在地上抖个不停,似是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衣人看在眼里心头一惊,暗想眼前这老头莫不是一位高人?但随即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高人又怎会跪于人前,必是附近藏有其他修道之士。
红衣人面色不改,沉声说道:“何方道友,何必藏头露尾!”
只听见空中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此人与你们宿无冤仇,又何必滥杀无辜。”
红衣人心头更加惊惧,大声喝道:“我们是酆都九幽城门下,阁下又是何人?”
这次温和的声音却从他们每个人心底响起:“贫道乃海外散修,在灵界素无名号,今日云游至此,若是打扰了各位,只好说声抱歉,各位请回吧。”
红衣人面色连变,登时手脚冰冷,身体微颤,再看其他人,大都是相同的反应。要知道能把声音传入对方内心并非易事,修道之人重在修心,使自身不受外魔侵入,而此人能将声音透体而入,直达道心,其道行的差距何止千百倍,欲破他们的道胎自是易如反掌,更不用说杀他们了。
每个修道之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才感到了恐惧,心中直后悔贪欲过大,被异宝光华所诱,却没想到能持有这等法器之人道行又是何等高深?
难道有地仙下人间界云游?
每个人都暗自庆幸那高人并没有杀人的意思,正欲起身远遁,却听到那声音又响起:“茶棚损坏,理应赔偿。”
红衣人赶紧丢出一锭黄金,接着飞身而起,向西仓皇逃去,看得出来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微风吹过,一切归于平静。
过了许久,那老板才不再颤抖,他抬起头来,双眼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那锭黄金,却不知为何,他怎么也不敢伸手去捡。
“你是说那无影之人的声音响自你心底?”声色柔媚,音似勾魂。
“属下不敢欺瞒殿主!”红衣人上身微倾,不敢抬头,脸上表情似是有些畏惧。
他身后站着十多人,全都把头低着,有的仍旧面色惨白,仿如方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而在红衣人前方一丈远处,放着一张长榻,此时榻上横卧一美貌女子,云鬓高挽,媚眼如丝,正单手托着香腮,神色略带雍懒。
那女子身上仅覆有一袭薄纱,香肩玉腿皆裸露在外,望之可见薄纱之下峰峦起伏,极尽妖娆,整个画面香艳至极,可其下十余人却都不敢抬头望上一眼。
未过片刻,那女子又开口了,其声依旧妖媚:“何飞,你修炼一百三十余载,已入神游境,道行也是不低,若那人能轻而易举破去你的道心,较我可要高出不少,堪比城主了,到底是何方高人,有没有线索?”
何飞面色微变,答道:“属下觉得此人当时就在周围,却感觉不到他的一点气息,那人虽自称海外散修,但据我猜想,此人可能是紫阳宗门下。”
“为何?”
那女子伸手牵了牵薄纱,动作勾人。
何飞略作思索,说道:“紫阳宗平日自恃正道大派,仗着门下弟子众多,终日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行事处处与我宗为敌,而且此地是我宗辖下,那人故意放出法器光华引属下前往,然后再出手震慑,定是为了示威。”
过了片刻,女子才说道:“紫阳宗那几个老鬼的道行的确高深,但若真是为了示威,自然就没有必要藏头露尾,此地虽是我宗在人间界的驻地所在,但以那些老鬼的道行之深,只要不太深入我宗内部,自是可以来去自如,如果真是为了立威,又何必引你们前去,直接冲进来杀几个废物不就行了吗?何况那些老鬼也不会做这么无趣的事情。”
听得此话,何飞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眼神刚一接触女子身体,顿时双目中似是燃起一团火光,体内一股热气直冲下腹,心神早已动摇,不过转瞬之间他已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连忙低下头去,同时急运真气以压欲火,半天方才平静下来。
一阵风吹过,红衣人微感凉意,细察之下,方知自己背心全是冷汗,他犹自庆幸自己醒悟得早,不然又要损耗几年道行了。
女子看着何飞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脸露笑意,更增妖艳之色。
何飞此时才接道:“那以殿主之意,此人应来自何方?”
美貌女子眨了眨眼,娇笑道:“此人来意不明,我又从何知道?素来就有许多道界中人为求飞升之法而隐居海外,潜心修炼,其中也不乏道行高深之士,不过这些人大多不问世事,一心求道,或许真是海外散修入人间界云游路过而已,猜也无用,此人既然没有生事,想来无意与我宗为敌,何必理会。”
何飞立刻接道:“殿主英明,是属下愚昧。”
美貌女子又道:“前不久我宗有一门人无意间觅得一女婴,听闻此婴灵气之盛,天下少有,即便没有谪仙之资,至少也相去不远,极有可能得道飞升……”
女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何飞接道:“若果真是如此,那可是我宗修得飞升之法的第六人,也是近六百多年来灵界飞升的第一人,如此一来,我宗实力又能更上层楼,力压那些正道宗门,称雄灵界也是指日可待了!”
女子似笑非笑的说道:“可惜另有一婴资质与此女婴相若,想必是一胎所生,却没有抢得过来。听闻当时二人见到这两个婴孩随即出手抢夺,却又发现几里之外有境界高深修士,于是二人一人抱了一个分头逃跑,结果另一人未再回来,想必已被那修士斩杀。也不知那修士是哪宗门下,不过其宗门必定同样会大力栽培另一个婴孩,我宗底蕴传承在灵界毕竟算不得顶尖,幸好城主道法通玄,在他亲自督导之下也不一定就输给了其他宗门,只能看这二婴谁更有造化了。”
何飞没有答话,女子继续道:“昨日城主发下令谕,说已为那女婴洗筋伐髓,半月之后便要用盗天大阵为那女婴修筑道基,凝练道胎。”
底下站着的人听闻这话均吃了一惊,何飞道:“属下听闻这盗天大阵虽然可以使初试凝练的道胎坚实异常,以便今后修炼不易受外魔侵入,精进也快速许多,但此法所聚集的灵力太盛,若无谪仙资质,十有八九不能承受,反而会暴体而亡,魂飞魄散,实在危险无比,而且据我宗典籍所载,立宗六千多年来也仅有三人曾受过此法,而且有两人承受不起魂飞魄散……”
女子这才肃容道:“不错,只有第七代城主在两岁时受过此法,第六代城主大智大勇,开创盗天大阵,同时又遇良才美玉,才成就了我宗飞升仙界的第一人,我九幽城方能在灵界站稳了脚跟,占据洞天福地,不过当今城主智勇不下于第六代教主,行事果敢,能常人所不能,有此决议,必定不会有错,你我无需担心。”
何飞接道:“城主之见,自非我等所能企及,只是盗天大阵盗取天地灵气,乃逆天之举,共需要九位修为精深之人方可,那殿主你……”
女子笑道:“我九幽城做何事不是行逆天之举?你说得不错,这盗天大阵的确需要九位炼神返虚境以上修为的道尊共同施法方能一举奏效,我受城主所诏,也算为我宗尽一些绵薄之力,事后还需花费长时间来恢复修为,所以最近本殿就需要你来主持大局,知道了吗?”
何飞面色一喜,赶紧大声答道:“属下定不负殿主所托!”
最好是道基受损,元灵被破,再也回不来……何飞暗想。
女子点了点头,脸上又变成了一脸的妖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