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正通镖局后院的偏厅中却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向天行道:“如今咱们要派一支武艺高强的队伍去将“金枝皇后”上的水搅得更浑,但不知大伙谁愿前往?”
所有人都自告奋勇。
向天行微笑道:“不过白冰是老江湖,为了避免暴露咱们的身份,所以这次去的最好是武功高强但却名声不响的年轻人。既然大伙都愿意担此重任,那就偏劳叶天扬,吴莫忧,尹志光以及尹兄弟的师兄弟们一同前往如何?”
点到名的个个说好,不料向海蝶却大声地道:“爹,还有我呢!”
向夫人立道:“小蝶,你又不会武功,别瞎起哄了!”
向海蝶却撅撅嘴道:“爹,娘,这次行动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所以岂能只有武将而独缺一位在后面运筹帷幄的军师呢!再说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儿虽不会武功但亦有自保之能......”
向夫人道:“不行,这是拼命之事,你若是去了又岂容你独善其身,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去!”
向海蝶欲言又止,却突然轻轻碰一下身边的叶天扬的手臂。
叶天扬会意,立刻朗声道:“请义父,义母放心,如果小蝶也去,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她少一根头发!”
此言一出,向海蝶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甜蜜的笑容。而且她也似乎并未打算隐瞒,因此在座的看在眼里也都为她感到高兴。然而内向的吴莫忧听了这话却是心如刀绞,她立刻想起了自己与叶天扬青梅竹马的感情,当年童言无忌的婚约,还有自己学艺的五年中对叶天扬无尽的思念......吴莫忧虽然竭尽全力强忍着不哭,眼眶依然不由自主地润湿了。
谁知叶天扬又道:“义父,义母,除了我之外莫忧也一定会全力保护小蝶的!有我和莫忧双剑合璧,谁都别想伤害小蝶分毫......莫忧,你说是吗?”
吴莫忧满心酸楚,却只得点点头轻声道:“伯伯伯母你们尽可放心,若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莫忧必会挡在姐姐前面的!”
尹志光也是抱拳道:“向大侠,向夫人,若是向姑娘同去,咱们也必定全力保护向姑娘的安全!”
向夫人皱眉道:“可小蝶你又不会武功,白冰怎会要你呢?”
向海蝶微微笑道:“娘,女儿自有妙计,这您就不必担心了!”
向天行微微一笑道:“夫人,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既然如此就让小蝶去见识见识吧!不过小蝶,你们务必学会灵活机变,如有需要立刻飞鸽传书回来,我们必定马上驰援!”
向海蝶突然正色道:“爹,娘,请你们放心,咱们这次一定会将“金枝皇后”号上搅个天翻地覆!”
唐万里突然抚掌赞道:“壮哉,小蝶!待会唐叔叔再送你两件礼物,那么自保就更加绰绰有余了!”
向海蝶心知唐万里必定是要传给自己两件威力奇大的暗器,心里更加高兴,立刻乖巧地道:“小蝶先多谢唐叔叔厚赐了!”
话已至此,向夫人自然只得从善如流了。
向海蝶突然哽咽地道:“爹,娘,谢谢你们支持女儿!也感谢大伙如此关爱小蝶,小蝶必定不负大家的厚望!”
吴莫忧终于忍不住了,趁众人不注意默默地行出厅外奔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眼泪突然如决堤之水一般喷涌而出。
吴莫忧喃喃自语道:“小蝶姐姐你真幸福,每一个人都这么疼你,所有的人都愿意帮助你和舍命地保护你!而我却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如今就连天扬哥哥也......”
吴莫忧哭了一会心里稍稍地好了一些,正在这时她练的玉女真经的内功却突然让她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吴莫忧心里一凛猛地一回头,果见不远处有个人正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
吴莫忧一惊,立刻拔出剑道:“阁下何人,又是如何进来的?”
对方并未出声,吴莫忧又道:“你再不出声就休怪我出剑了!”
对方似乎很是犹豫,然而最后终于还是极慢地转过身来。
这时突然传来叶天扬的喊声:“莫忧,莫忧,你在哪里?”
吴莫忧一回头见叶天扬已向自己这里走来,立刻举袖抹去脸上的泪痕,可是再一转头却发现方才那人也已消失了踪影。
叶天扬来道面前道:“莫忧妹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如果不是小蝶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出来了呢!”
吴莫忧道:“是小蝶姐姐告诉你的?”
叶天扬道:“是啊,她说你出来很久了,让我来找你。”
吴莫忧心道:没想到她倒这么关心我。
口中却强笑道:“没什么,厅中人多我就出来透透气。”
叶天扬笑笑,揽着她的肩一起回去厅中。这一刻吴莫忧的心里觉得特别甜蜜,脸上顿时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夜色如墨,由于“金枝苑”已经暂停营业,“金枝皇后”上一片黑暗,巨大的甲板上只有秦淮河中河水荡漾的声音。然而饭庄的一处偏厅中却是灯火通明,沈璞与白冰并肩站在几排队列齐整的白衣人的面前。
沈璞道:“弟兄们,从此刻起大伙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而且从今以后咱们在私下里不分尊卑,大伙一律都以兄弟相称,你们说好不好?”
白衣人们齐声叫好。
白冰道:“不过近日就将有强敌前来寻衅,所以咱们即将面临一场生死大战......”
化名杨烨的叶天扬带头喊道:“咱们必教敌人有来无回!”
其余人齐声附和,沈璞与白冰二人似乎都极满意,登时相视而笑。
忽有手下来报:“总管,掌柜,有几个自称来自堂口的人正坐在大厅上,非要立刻见您二位不可......”
白冰立刻大喜道:“看来咱们这几年没白干,堂口上毕竟还是记得咱们的功劳的!”
沈璞沉吟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只怕未必如你所想。”
说着与白冰一同来到大厅。
大厅中正坐着五个男女,白冰一见五人当场愣住。
沈璞立刻拉着他上前抱拳道:“不知诸位护法,长老大驾光临,属下们有失远迎乞请恕罪!”
一位身穿黑衫,面目阴鸷的中年人冷笑几声道:“你俩好大的排场,深更半夜地居然敢让咱们几个等你们这么久,是不是在此骄横惯了早不把咱们这些老骨头放在眼里了?”
白冰连忙陪笑道:“裘长老您误会了,咱们确实不知几位今夜到来,还望诸位老哥多多包涵!”
一位满面长须的老者道:“咱们言归正传吧!二位老弟知道咱们今日是为何而来吗?”
白冰看一眼沈璞,见他不作声便也摇了摇头。
老者接着道:“好,那我来问你们,你们为何要打死梁坤?如今你们又作何打算?”
白冰道:“谭老,属下在书信中不是都写得清清楚楚了吗?是梁坤先在厨房中安插了他的人企图毒死我俩夺走饭庄,所以咱们才不得不先下手为强的!”
谭护法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又道:“可是天马堂那边的说法却正好与你所言相反......”
沈璞依然淡淡地笑着,白冰却是早已气得脸色铁青。
谭护法道:“此事早已告到了会主那里,可你们各执一词会主不便插手,所以最后还是让咱们私下协商......”
白冰大喜道:“既然如此,反正咱们占着理怕他做甚!”
裘长老忽然冷笑道:“呵呵你想得倒美,天马堂要是这么讲理,咱们这些年还用处处忍气吞声委屈求全吗?”
谭护法又道:“实话告诉你们,那梁坤是天马堂的厉堂主最喜爱的弟子,如今天马堂中坚持要你二人替梁坤偿命,就为此事堂主还特意找那天马堂的厉堂主商议,望能对你二人从轻处罚,谁知竟还遭到对方的羞辱......”
白冰道:“那如今堂主的意思是?”
谭护法叹道:“其实堂主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天马堂眼下正得势,咱们又怎能真的与其撕破脸呢?”
沈璞前面一直都未出声,此时忽道:“所以呢?”
谭护法道:“所以......”
裘长老忽道:“谭老不愿说就由我来说吧。堂主的意思是委屈老白一人顶下来,然后把饭庄也一并相让!”
白冰如遭雷击两眼发直,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沈璞道:“好啊,亏得咱们在此拼命守着堂口的产业,没想到堂主一句话就要把饭庄送了,把人也卖了!”
裘长老突然大声地道:“沈老弟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堂主这么做全都是因为你曾经救过他的命,所以他才如此费尽苦心地想保住你这条小命......”
此言一出白冰愕然,一旁的几位护法长老都叹起气来。
不料沈璞立道:“那就烦请各位回覆堂主,在下万分感激他的一番苦心和美意。不过别人怕那天马堂在下倒是不惧,所以我已决定坚守“金枝皇后”,与我的弟兄们共存亡!”
裘长老道:“这......”
谭护法忽道:“沈老弟,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可感情用事!”
沈璞剑眉一扬道:“多谢各位关照,可是我意已决,烦劳诸位照此回覆堂主便是!”
护法长老们似未想到天下竟有如此“不知好歹”又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之人,不由地个个目瞪口呆。
次日一早,沈璞与白冰将护法长老们送至饭庄外。
沈璞道:“诸位前辈,为了此间之事累得大家往返奔波,咱们实在是过意不去......”
说着一挥手,叶天扬当即端着两个盘子上来,里头放着五封沉甸甸的红纸包,沈璞亲手递给每人一封。
五人顿时个个眉开眼笑且毫不推辞,齐声道:“多谢二位老弟了!”
沈璞笑道:“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请前辈们喝茶。”
白冰突然轻扯沈璞的衣袖小声道:“总管,你的情意我心领了,但是此事性命攸关还是由我一个人来顶吧!”
沈璞立刻轻声道:“我是你的上司,所以你必须听我的!”
白冰呆呆地看着沈璞登时热泪盈眶。
而当五人正要上马时,白冰却蓦地惊呼道:“不好,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