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人都知道‘买定离手’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怕的就是那些不会的,名牛儿本要做怒,面扭过来发现是荆明,呆了下,内心吼叫着‘一定会赢’的几个字嘎然无声,只有愧疚涌上心头,三十几岁的爷们这会儿确是娘们一般,泪水在眼中打转,低着头蹲在桌子底下。
坠儿姑娘身后一直跟着位鹰勾鼻老者,向前一步,要教少年什么是规矩,道:“小子,这点规矩都不懂,还出来混,滚一边去。”
说这俩只干瘦的手掌铁钳一般扣住荆明的手臂,双臂用力欲要将少年摔倒,确是纹丝未动,他是龙凤榭的头号打手之一,如意后期的修为在这黄岐山不算高,但没人敢小看,当即就要下死手。
坠儿的软糯的声音响起,道:“吴叔不得对客人无礼,还不快赔礼。”
吴叔扫了荆明一眼,哼的声之后,俩手抱拳举的老高轻蔑多于歉意的说道:“公子,是老头子我无礼了。”
荆明只是看着坠儿姑娘没说话。
这小妮子的心思荆明哪能看不出来,存心要让老头试试荆明的深浅,如是被老头扔出去,以她滴水不漏的性子,说句公子见谅也就完了,这会儿解围不过是让吴老头有个台阶下而已。
寻常的女子见着这般笔直的目光,定会害羞的低头,坠儿媚眼如丝,心性差点的都会以为这女子已经被他的无上容颜折服了呢。
荆明是心性好的,但抵不住他姓荆啊,向前一步臭不要脸的说道:“姑娘,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不好意思啊,喜欢我追求我姑娘多了去,从这里足足可以排到奉天城,如果你实在要同我约会吃饭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向前提提。”
坠儿姑娘是龙凤榭当家的之一,又有这黄岐山第二美女之称,说她仰慕追求者众多从这里排到黄岐山下绝对有人信,眼前杵在地上的是个什么玩意,谁给你的不要脸胆子。
顿时间,嘀嘀咕咕的说骂声响起,都在说荆明臭不要脸。
荆明依旧目光中只有坠儿姑娘。
坠儿姑娘反而没有生气,还非常感激的一笑行礼道:“能同世子殿下约会实在是小姑娘的荣幸。”
奚落荆明的人不说话了。
在中炎‘世子’这个称呼虽不稀罕,当在这几乎可以称之为深山老林的青山“世子”二字可是个紧俏的称呼,有脑子的都能猜到眼前这个少年是个人物。
坠儿有心卖关子,没有说出荆明是谁,只是道了句:“世子殿下对这桌上规矩不懂,也情有可原,我龙凤榭愿意为公子破例一回,请。”
荆明“呵呵”一笑,那双眼睛这才从女子面蛋上移开,道:“那我就不谢姑娘了。”
如此狂傲的话语自是惹来了坠儿姑娘追求者的好一番冷嘲热讽。
荆明可没有名牛儿那么多方位讲究,将玉筒带着移到坠儿姑娘的对面,道:“姑娘先请。”
女子抿嘴轻笑,标致的模样不知道花乱了多少双懂得欣赏美的眼睛,就连那连累猪流浪街头的名牛儿也上前提醒道:“赌场规矩,客先行,主家在后。”
荆明看着坠儿。
明摆着没将这谁都懂得规矩放在耳朵里,自然又惹来好些讨伐的目光。
坠儿姑娘只能谦虚道:“公子是客,你先起。”
荆明哈哈一笑,手掌在宽厚的桌子上一按,他同坠儿姑娘身前的骰子玉筒都自行飞了起来,荆明一把抓住将骰子摇起,道:“我这个人可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姑娘我们还是一起吧。”
坠儿姑娘想不接都难,飞起的玉筒恰好落在她手心,那在荆明手中失去颜面的吴老头本想着借此机会上前,见着少年如此精妙的手法后,伸出去的脚慢慢不漏痕迹的收回来,这么宽大的桌子他也能做到让俩个玉筒同时飞起,但自问做不到少年这么随意轻松。
俩枚玉筒叮叮咚咚的都发出清脆的声音。
坠儿摇骰子的时候手臂上的衣襟飘带随之飘动,人美动作更美,如果说名牛儿的手法能在天桥底下混口饭吃,姑娘凭借这一手足矣走上人生巅峰。
荆明摇够了,将玉筒放下。
名牛儿觉着自己要流落街头了,他刚才想到件很重要的事情,坠儿姑娘从小就在赌场里长大的,想这样的大高手都是能从骰子撞击玉筒壁发出的声音准确的判断出点数的大小,这小子这么快就将筒子落定,那姑娘自是能轻而易举判断玉筒内的点数从而摇出自己想要的,这一局也算是输定了,内心沉重的名牛儿很快释然,他找到向老爹解释的法子,这要是输了,自然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这小子身上,到时候罪过不是减轻了些。
正如名牛儿所想,坠儿姑娘确实有听音知数的能力,荆明将玉筒按下的时候她不漏痕迹的笑了下,很快她就看透眼前这个看起来轻佻家伙实际上城府极深,那玉筒下的骰子好似在不停的旋转没个定数。
坠儿又听了一会儿,那骰子还是不落,业界有这样的说法,筒子解开后骰子转而不停超过十秒钟算是无限大,坠儿从小就在玩骰子,以能做到这一点,当即运用手法摇出,平稳的放在桌上,道:“公子请。”
今天少年决定将含蓄进行到底了,笑着道:“女士优先,姑娘你先来。”
坠儿没有在推辞,当即揭开玉筒,三枚骰子叠在一起,最订端的那枚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足足保持了十一秒钟才停下。
全场惊呼一片,这可是大有说法一枚骰子转大名为“傲视群雄,”俩枚骰子一起旋转叫做“日月当空,”三枚一起名字就磕碜的多:“王八在世,”比喻不是活了几辈子的高手绝对摇不出来这神话的一手。
名牛儿跌坐在地上,虽说已经确定荆明背锅了,当一想到爹、娘小妹就要同猪一起流落街头,忍不住鼻子发酸,三十几岁的老爷们眼泪又要落下。
“啪啪…”
荆明拍手称赞道:“姑娘好技法,佩服、佩服。”
嘴上说佩服,手上可一点都不谦虚,将盖着骰子的玉筒揭开,拿着做起了个请字,道:“各位请看!”
呆了。
傻了。
哭了。
呆的是坠儿,她吃惊的捂着樱桃小口,眼前是真的吗?
傻的是围观的赌徒,难道世间真的有这般深藏不露的王八?
哭了的名牛儿认为自己输了,本想小声的抹眼泪,不成想泪水越抹越多,越想自己越惨,往后家里的‘猪’老爹一定不会亏待他,天天都会找吃的给喂食,但他这个儿子就惨了,定会遭到一顿毒打,自是越哭声越响。
三十岁男人的哭声将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
坠儿的小口合上,道:“恭喜世子殿下,你赢了。”
这么轻柔的声音,正在大哭的名牛儿听见的一愣,瞬间他就好似被揪住耳朵一样,从桌子底下跳起来,看着桌上齐齐旋转的骰子,惊呼道:“王八在世。”
荆明手掌一盖,直接将这个家伙盖到大桌子底下去,骂道:“骂谁呢?”
围观的人群再次闹哄哄,无疑以荆明如此年轻的岁数就能摇出三子齐立的王八在世,实在有些骇人听闻,其中也有些不友好的声音,嘀嘀咕咕的暗指荆明出老千。
桌子底下的名牛儿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咕噜一下爬起来,点着那人鼻子骂的口水飞溅,喷的他全身都是,道:“你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公子出千,愿赌服输,你以为龙凤榭像你一样输不起啊,臭不要脸的东西。”
其实没有名牛儿的解释更好,解释了一番反而还会落得个弄巧成拙。
坠儿那看似会笑的眼睛将荆明的面盯的死死的,只要他稍稍露出点慌乱,龙凤榭有的是办法让他吐出实情。
荆明面色自若,双眼干净到好似都不知道‘老千’是什么意思。
坠儿暗暗心惊,这世子殿下果然名不虚传,钓鱼泉地契几位老祖宗的意思是非得到不可,决不能有失,同这能堆出‘王八在世’的老怪物玩骰子决定是自寻死路,当即说道:“世子殿下,骰子小女子是绝对玩不过你的,我们换个名目吧。”
桌子底下的名牛儿一听,不乐意的咋呼起来,‘不可能’三个字刚从嘴巴里出来,就被荆明一脚重新踹了回去,极有风度的说道:“本世子说了女士优先,这么小小的要求,自然得满足,姑娘你选吧。”
龙凤榭中的赌博器具五花八门,骰子荆明还曾见过听说过,还有好些别说见了就连听都没听过,这姑娘非常的细心,挑选的过程中会细心的探知荆明每一个身体极细微的动作,转了一圈之后,她在荆明手指曾不经意敲过的转轮前停下,道:“世子殿下,我们玩这个吧。”
荆明嘴角抽了抽。
对这玩意的认知,少年只停留在上面的字叫什么,哪晓得其中是什么道理玩法啊,男人是要面子的,更何况少年姓荆,腰杆子一挺,胸有成竹道:“好啊,本世子就在赢姑娘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