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山收猎物,下山混吃的日子,让白日渐渐忘了还有除夕汇练,以及学校的寒假作业这些烦恼事。转眼之间就到了春晓姑姑回来的日子,只是白春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三清显灵了,一去好多天,雪都化水蒸发干了,哪还可能被雪困在山里,可就是不见回来,眼瞅着这小年都过了,不会真好心大年也不回来了吧。
从沪上回来,不论是汽车、火车、还是飞机都只能直达市里,然后转车到镇上。就这都还是多亏市里地处中原交通枢纽,而镇里人口够多,这才有沪上直达市里的多趟火车,市里直通镇上的班车,不然要从外边回到这非省会城市下属的非县城的小镇,多少地方都要在省会换一次火车,再在市里换汽车到县城再转车回镇上,在拥挤的春运盲流间带着大包小包不停换乘,那不是回家过节而是过劫。
因为要先到市里,所以春晓姑姑也没去赶那天一黑就停班的班车,而是先去住在市里的白日大姑家休整一夜,白日真不知道她这卧铺躺了一路的人有啥可休整的,顺道把大姑家的白日的堂姐给捎回来倒是真的。
大姑父家老人早没了,兄弟姐妹也都不那么和睦,白日奶奶自然不会看着她们一家三口冷冷清清的过年,反正都是在三爷那团年,也没必要讲究啥嫁出去的闺女不能在家过年的旧俗了。
只是白日堂姐这人就是矫情,老早就放假了,就是不愿意先回来,不让春晓姑姑顺带着拉回来,非得等到大姑她们临三十了放假才会跟着回来,不就是闲村里房前屋后鸡舍猪圈,茅房还要连着粪水,不像城里一切污秽都隐藏于干净整洁的外界掩盖之下,让她这小洁癖从懂事起就越来越不情愿回来多待了。
说真的,白日还真没有多期待这随着慢慢长大感情渐渐疏远的堂姐归来,期待的只是她顺带着带回来的白日小姑从禅城寄回的礼物,也不知道小姑姑是真的要拼事业求升迁,才不回来过年,留厂里赶工加班,还是怕了近几年奶奶和三奶奶、十九婆一逢节会都会唠叨她一回的婚事问题,直接寄回一堆年货代替人回了表心意了,只是寄到镇上还没大姑家顺带捎回去的快,所以这堂姐不回来也就没人能顺带把东西捎回来了。
因为水妹子她妈不知是想省下路费,还是不想面对那恶婆娘,也不回来过年了,所以捎给她的东西也在一起,于是白日一大早就等着她忙完,带着前跑后蹿的卡尔一同前往关帝庙。
平时一听见卡尔跑来的动静,就兴冲冲跑来蹂躏它的安安妮妮今儿却奇怪的跑来漏过它,直接对白日和水妹子一人拉一个直往老道那院拉。
“三爷爷的笼子抓了好大几只老鼠!”安安拉着白日兴奋到,看来附近的黄鼠狼真是让三爷给抓绝了,不然也论不到老鼠入笼。
“老道爷爷说那是田鼠不是老鼠,肉很好吃,呵呵!让三奶奶给骂得躲回自己院子了。”妮妮忙接口道,这三奶奶能不骂吗?老道这人嘴巴就没个不敢吃的,那些蚂蚱、蜈蚣啥的上山虫子抓来炸着吃就算了,后来没事买来一块猪肉放那都臭了,长满蝇蛆,三奶奶发现了以为是他放忘了,准备扔掉,哪知这位爷慌忙阻止了,说是故意这样的,准备让蛆蝇长肥了烫死,炸着吃的,俗称活肉美味的很,差点没让三奶奶恶心死。后来一次白日跟大家上山掏鸟窝混带着掏回了一窝,鸠占雀巢的无毛小田鼠回来,结果老道如获致宝似的抢过来,说这是汉鞑全席上的重要菜肴--三叫一点红,说着就在厨房调了一个沾酱,当场夹起一只田鼠掩饰起这筷子夹起田鼠一叫,按进酱碟占酱田鼠再一叫,最后放进嘴里用牙一咬,这田鼠生命之中最后一叫,随后飙溅嘴中一泡红血,生命就此完结。从此老道带着鸭崽蛋,毛鸡蛋,窝中雀这些稀奇古怪食材进庙里厨房的时代也结束了,估计今儿要不是要给春晓姑姑做顿重要的接风宴,一早就提着田鼠跑到集上,祸害豹叔废品站的厨房去了。
“卡尔回来!那个,我去村里看看三爷爷把春晓姑姑她们接回来没有,去帮她把带给你们的礼物拿回来好不好?”白日忙唤回卡尔抱在怀里,不用进去这会白日也知道老道一定在剥田鼠晒老鼠干,他说过田鼠做出鼠干再蒸炸炒炖更美味,白日可不是这两小鬼,看过了不知道恶心是为何物,更不敢再放任卡尔在这了,万一让它跑进去乱吃点啥,以这货没事就对你一番亲舔以示亲热,一不小心就招呼到嘴脸上,万一它那张嘴乱吃过田鼠身上点啥,被舔了还不恶心死个人。
“哇!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卡尔也要去吗?”两小鬼一听说去取礼物立马来了劲儿。
“那个,三爷他们这会应该还没到集上,我还得走出村口去到集上,要是没见到他们还得走到镇子,镇上汽车站知道在哪吗?好远好远的,比去集上你们家卤肉店还远一百倍呢,大家都要提东西,可没人抱你们,你们走的动吗?卡尔当然要去,镇上人好多的,不光有抱小孩的拍花子,还有投礼物的小贼,它要帮忙盯着才行。”白日连忽悠带恐吓的,终于让两小鬼打消了跟着瞎跑的念头,忙带着水妹子和卡尔远离老道这儿,明知晚点有顿大餐,留这被恶心到了失了胃口那可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