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世人总爱摘借些名人前宿之气名,连老道也不例外。只见老道在猪油饼子烤炉前。一派大师风范地忙悠着,却不知身后的最佳损友三爷又将他给卖了个一干二净。
正宗的北平烤鸭是要用肢体肥大的大白鸭,而老道手里的瘦麻鸭哪有那么多肥脂肉油,一向是以骨肉浓香,易做煲汤炖煮见长,从主料上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又怎么可能还烤的出正统的北平烤鸭。再说了,为了烤鸭肉质更加肥厚鲜嫩,许多名店特意让人像国外为求肥嫰鹅肝一样,将大白鸭从小养在连身子都无法转的狭小笼子里,每天强行填喂大量的以啤酒花等增肥生脂的材料配比而成的饲料,每天不停的吃,吃不进就硬塞,却无法运动,不飞速催成个膘肥体重的大肥鸭才怪,不然那鹅的变态肥大脂肪肝哪来的。
而老道手里的麻鸭却是每天都在冰凉的河水激流里,一边拼命摆动双脚对抗水流冲击,一边奋力屏住呼吸一头扎入水底,搜寻水草间的小鱼小虾。这些小鱼小虾可都是减肥食谱上推介的健康白肉,再加上天亮才被放入河中,天不黑就得归笼,管你吃饱没吃饱。这马无夜草不肥,这麻鸭天不黒就停止进食,哪来的肥油让老道烤出北平烤鸭的效果。
只见老道也确实没按北平烤鸭的行进进行,完全不知是用的哪派的手法。将麻鸭用山葡萄自酿的果酒加那些香料所泡的自制料酒、白胡椒粉、盐、油、洋葱碎腌制了一会儿。又刷干净表面这些杂物,沥干水份,又用三奶奶她们做包子的面团搓了个小条,将一头按平,让面团变成大头针状,又用油锅里炸的滚烫的汤勺将扁平处烫熟烫硬,又小心地从鸭子脖颈根处刀口将面团递入腹腔,随后面团尖端被从麻鸭的肛门处按压出来,又顶着里面将外面露出的面团也按平烫硬了。
接着老道又把用鲜甜橙表皮小心片除白瓤和最外层果蜡,切成细丝再改刀成末,加入糖,桂花熬煮成粘稠的糖汁,刷淋在了麻鸭的表面。
随后又将晒干的野生牛蒡、淮山、香菇、茶树菇、黄花菜、虾蟹籽用山泉水泡发,连同水一起灌入麻鸭腹腔,这才挂着早已点燃果碳,烘热的猪油饼子烤炉顶端,用铁丝勾挂在横搭于炉口的棍子上,离着碳火约一米远的顶部接受烘烤。
留下长吟子看着炉火,老道回身又用绿豆粉加糯米粉、面粉调鸡蛋、水成稀糊瘫了些卷饼。又用三奶奶秋天采摘来的小金桔,经淡盐水煮到沸腾就捞起冲凉,再晾晒上三五日至橘皮出褶后,又拿牙签扎满小洞撒上盐腌制而成的咸金桔,去籽切碎加糖桂花、蒜蓉和一片香叶用油炒香后加水熬烂,又取出香叶加入炒熟过的黄豆面,调成粘稠的沾酱。
被老道特意收集起来的鸭脖子皮筒子这会儿总算闪亮登场,即将揭晓它的神秘用途了。只见老道先将春晓姑姑先前寄回来的海苔片,放在堂屋的火盆上小心烘烤至水份干却,趁着焦脆劲儿揉捏成碎,与松子、盐、糖、小虾米、胡椒粉、蒜蓉和山上红泥地产的小粒红皮花生拌匀,填入一头用棉线系紧的鸭脖子皮筒中,又系好另一头,放在架于火盆上的小烤架上的那块白日带回来,长吟子已经清理好的铁丝网上灼烤起来。
在红旺的碳火烘焙下,满皮筒子的鸭油很快被催逼出来,滴在碳火上吱吱作响,满屋子都溢满鸭子特有的油脂香味。接着皮筒内部开始噼啪作响,那是黄生的油脂也被催逼出来,开始炸裂了。
当鸭皮变得焦枯泛黑之时,老道小心地将它们撤离碳火置于大碗之上,轻轻一撇鸭皮便碎裂开来,一粒粒通红而已泛着油光的花生粒,夺眶而出,砰砰砰地在碗中欢悦跳跃着,那成色宛如细心油炸过,而又却带着鸭脂香、松子香、蒜香、胡椒香、海苔香及虾米香一应无法言语形容的符合香气,放一粒入嘴,酥脆香浓,回味无穷。
而后又将烤好的鸭子腹中汤水什珍倒出,与拆下的鸭骨、生姜、陈皮、大葱、腐竹、冬瓜同煮,调料却只放了些盐,当冬瓜透亮之时,又加入用去皮拆骨剁碎而成的鱼肉蓉加马蹄碎、姜末、小葱末、小虾米、水发木耳香菇竹笋碎与蛋清、盐搅打上劲做陷儿,包好的饺子煮熟。
而片下的鸭肉则又配了些大葱切的细丝、卤豆干丝、卤藕条、香菜,让人沾上先前调的桂花金桔酱,用滩好的卷饼饼皮卷夹着吃。
那条选出来的小草鱼也被剖洗了开成两半,用葱姜、黄酒泡的料酒、盐、胡椒粉、味精煮熟,后又捞起淋上姜片煸香加入香醋、料酒、盐、糖勾芡而成的汁水。又用油煸香青椒粒、花椒、姜蒜末,放入炸好的小杂鱼小河虾煸炒,最后调入盐、糖、胡椒粉。又切拌了些卤菜,炸物,就着包子,一顿简单而又丰盛的晚宴就大功告成了。